文丨志方
这是一组以人物展示为主的会议照片，会议上主持者、嘉宾或积极发言，侃侃而谈 ， 或凝神而听，暗自颔首，他们面前摆放着茶水、果盆、点心，每位参与者都是一派严肃认真的表情，但整个气氛却是显而易见的轻松愉快，其中的一张照片背后清晰地记录着：“1987年5月27日，储蓄工作恳谈会。”时任工商银行上海市徐汇区办事处（简称“徐汇区办”）储蓄科外勤组组长陈大年，从上世纪80年代开始，一直负责该区的储蓄宣传，在宣传高峰期，他一年内至少要组织一到两次这样高规格的恳谈会，和近五、六十次形式多样的集体储蓄宣传活动。再次回顾这些照片，由于年代相隔久远，他已经记不清每一位嘉宾的名字，但对于这次由他统筹的恳谈会，还是颇有印象的。
“我们将地点选在了比较熟悉的衡山宾馆内，因为参加人数不多，就借用了宾馆的一个会议厅。”他表示，像这样的恳谈会，都是比较重视的，参与者阵容也多为区政府代表、区侨联负责人、区工商联负责人等，然后再邀请几位社会知名人士和工商业者作为嘉宾。而衡山宾馆的这次恳谈会他们就特邀了电影演员乔奇，越剧表演艺术家傅全香，以及被誉为“中国民族资本家首户”的荣家后人等。
上世纪80年代初，全国上下开始积极推广储蓄，举办了大量的宣传活动。当时徐汇区储户有着“三名三高”特点，其中“三名”是指名演员、名艺术家、有名的原工商业者；“三高”则代表了高级干部、高级人才、高收入群体。针对这些人群，为了加强和他们的联系，建立完善的大客户系统，徐汇区办组织了多场高端的客户联谊会，这类联谊会，有时候又称为茶话会、恳谈会或联欢会。其会议主题都是围绕当时的“参加储蓄，支援四化”内容，目的是大力宣传储蓄原则和储蓄新品种。
1984年7月1日，个人支票储蓄业务在徐汇区第一次试办，中断了30年的个人支票在中国大陆重新亮相，立即引起了国际上的强烈反响。“当时就有一位金发女记者来到我们在东平路18号的徐汇区办进行采访，并写下了新闻稿‘中国人将走出现金世界’；法新社的评语是‘中国金融改革开放的曙光’。我们当时也特别激动，业务开办第一个月，就动员了59名储户开设了个人支票账户。” 陈大年介绍道，半年后，试办网点扩大到了华山路储蓄所、宛平南路储蓄所和乌鲁木齐南路储蓄所。在试办初期，个人支票的开户对象就被严格限定在了教育、科研、文艺、医务、新闻等行业的知识分子和部分归侨、侨眷以及社会知名人士，但由于当时宣传力度不足、流通渠道不畅，社会认可度很低。因此，在后来的客户联谊会上大力推荐个人支票储蓄业务，也是当时的一个重要任务。
“我还记得，1987年这次恳谈会安排在当天下午，时长大约为两个小时，先由徐汇支行的行 长开场致词，再由分行领导讲话，接着是徐汇区副区长发言，随后嘉宾开始自由发言，提出各自的意见建议，最后由主持人汇总信息。 有时候，我们还会安排媒体记者进行现场采访。 ”陈大年表示，像这样的客户联谊会，一般都是鼓励参与者畅所欲言，他们会在联谊会上介绍一些国家经济建设的情况，也希望在场嘉宾们在身边 做一些适当的宣传，积极加入储蓄，响应国家“勤俭节约”的号召。 同时，广泛听取嘉宾的意见。 “我们收到反馈，一般都是关于希望银行能提供更多便利的内容，如外汇到后的通知服务； 是否能‘送汇上门’等具体项目。 这些大客户很多都接触过国外银行，也会表达对于国外一些先进服务理念的看法，同时将国内的银行情况和金融信息带出国门。 他们虽然都 是一些有地位、并且身价不凡的人，但是接触下来都很谦逊客气。 ”
谈到嘉宾的邀请，陈大年说，很多嘉宾本身是工行的大客户，此外，他们与区内的上影厂、京剧院、越剧院等单位关系都非常融洽，“比如邀请乔奇的时候，我们直接到上影厂办公室，表明邀请演员的意向，上影厂方面就会帮忙推荐，并打电话过去询问乔奇的日程安排，他很爽快地答应了下来，并先后参与了两次座谈。我们还有接送服务，就问乔奇需不需要车子来接，他很客气地回复说不用不用，当天就一个人拎着包来了，非常地平易近人。”据说，戏曲名家俞振飞、尚长荣、关正明、袁雪芬，滑稽戏的姚慕双，电影演员程之、吴海燕、王文娟等人都是出席这类活动的老朋友，他们中间还有不少都在活动现场留下过墨宝。
嘉宾相谈甚欢
此外，关于客户联谊会，陈大年一直谨记着一件事，是关于当时的个人支票储蓄业务的。 作为第一批个人支票的用户，荣家当家荣毅仁的姐姐荣漱仁出席某次联谊会时，特别提起了她的一桩亲身经历。 某日，荣老太太乘出租车出门办事，一天下来结算车费是101元，因为身边没有零钱，荣老太太就开了一张支票给出租车司机。 司机虽心存疑虑，但看是荣老太太开的票，也就收下了。 但是没想到，他拿到单位 报账时，财务表示不承认。 司机无奈，只得第二日拿支票回去向荣老太太换取现金。 当时，荣老太太表示，这是件小事，但是她很不高兴，因为支票被退票事关信誉问题。 由于当时还没有电脑网络可以建立征信系统，商家害怕收到空头支票，事后难以追索，一度造成社会上对个人支票的认可度不高。 了解到该情况后，他们立刻加强了该业务宣传力度。 可见，客户反映的情况，才是最真实存在的问题。
上世纪90年代初期，股票、信用卡开始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而那一度轰轰烈烈的多样化储蓄宣传活动，成为银行记忆中令人难忘的一笔。
“上海市银行博物馆”官方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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