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是我们穿越几千年的朋友,每年春天,它就把天空举起,沉重的翅膀驮着热泪回到分别已久的家里。我看见,呢喃啁啾的朋友,用心用情啄来第一抹春泥。
家燕可以算是与人类最能和谐相处的鸟类了,常栖息于人类居住的环境,经常成群结队,低声细碎鸣叫,白天大部分时间在栖息地附近飞行,善于在飞行中捕食,主要以蚊、蝇、虻、蛾、叶蝉等农林害虫为食,因而深受人类喜爱。
燕子的头顶、颈背部至尾上覆羽为带有金属光泽的深蓝黑色,翅膀也为黑色,飞羽狭长,下胸、腹部及尾下覆羽浅灰白色,给人以神秘、庄重的感觉,有些像穿着夜行衣游走在人间的侠客。
民间都认为家里住进了燕子,这家人才平安吉祥,也才有生机和活力,所以代代相传,人们都以爱燕、护燕为荣。小时候,我家住在老城一所土木结构的百年老宅里,爷爷为了方便燕子来家里垒窝,就会在堂屋房梁上的适当位置钉上一个马掌铁或几颗钉子,还在上面编一些细竹条,为的就是让新来的燕子看上我家,在这里落脚。因而每年都会有两三窝燕子来到我家里,它们是不是去年来过的那家燕子,就没法证实了。
后来,我家在城外建盖了钢筋混凝土的房子,没法在房梁上钉钉子了,但燕子仍然能在光滑的水泥梁上做窝。这小家伙很是聪明,它会找房梁后面避风又相对隐蔽的地方做窝。为了这个小家,它们需要起早贪黑,一遍遍地用嘴叼来干草、碎纸、泥土……一对燕子夫妻要奔忙一个多月,小小的安乐窝才基本成型。
家燕的繁殖期为春夏季节,在孵卵的时间里,雌雄亲鸟总是轮换着去捕食,随时保证有一只燕子在孵卵,而到了晚上,就只有一只燕子坚守在窝里,另一只燕子总是站在附近的电线上。
那时,每到春夏之交的季节,稻田里刚好栽下水稻,当年才出生的小燕子也刚好可以飞翔了,老燕子就会带着小燕子来稻田里找食物。水稻拔节,燕子纷飞,夏雨初至,村庄里、田地间一派和谐、美满、快乐而又生机勃勃的景象。人们甚至可以从燕子低飞来判断是不是即将下雨。
现在,我所生活的地方已经不再种植水稻,土木结构的房子也越来越少了,一定程度上影响了燕子安家,但它们仍然顽强地生活着,它们会找楼房窗台下面、楼道、屋檐、楼顶等可以安身的地方做窝,始终与人类不离不弃。
燕子总是乘春风而来,叫醒春花,唱暖江河水,为杨柳剪出最美的绦裙。它把一生的辛劳都奉献给深爱的家园。每年的初夏时节是燕子最多的时候,等到初秋,它们就接二连三地告别故土,突然间飞走了,不知去向。据说它们是到东南亚或南太平洋过冬去了。
燕子,一种极为平常的鸟,因为和人类亲近而在古诗词中有了不平凡的味道。唐代刘禹锡在《乌衣巷》中写道:“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感慨沧海桑田,人生多变,以燕栖旧巢唤起人们想象,含而不露。白居易在《钱塘湖春行》中也写道:“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黄莺和燕子都是春天的使者,莺声婉转,传播春回大地的喜讯;燕子勤劳,又启迪人们开始春日的劳作,都写出了初春的生机。
现代作家郑振铎通过散文《燕子》描绘了充满生机、如诗如画的春天景色,赞美了活泼可爱的小燕子,表达了对光彩夺目的春天到来的欢欣热爱之情。席慕蓉的《燕子》写出对燕子的深情怀念,也是对自己童年时期的怀念。
再回到家乡和田园,曾记否,捕捉害虫、陪伴农人,燕子耕耘在稻田上,而当田野散发稻香,你却在秋风中淡然离去。而今,你又回来了,和我们一起播种春天,盼望金色之秋依然是我们生命的情歌。
阳光飞过,大地飞过,抖落满身的风霜,你终于回来了,我久违的朋友。
作者:汤云明(作者系云南省作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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