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宋一朝,谁是爱国者,很多人会说是岳飞。岳飞爱国当然不假,但当时最爱国的当属杀了岳飞的宋高宗赵构。

有宋一朝,谁是卖国者,很多人会说是秦桧。秦桧卖国当然不假,但当时最卖国的当属重用秦桧的宋高宗赵构

爱国者又是卖国者,咋一听很矛盾,其实这才符合底层逻辑。

大家要明白,宋朝这个所谓的国,是人家赵构的,他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自己的国,岳飞迎回二圣可能会毁了赵构的国,所以赵构杀岳飞是爱国,秦桧是个工具人,他用秦桧导致亡了国,所以又是卖国。

在那个朕即国家的时代,国之兴衰存亡,与君之身家性命切身利益可谓一体两面。最忠于君的肯定是君自己,最爱君之国的当然也是君自己。

国之易手,对君主而言,就会由主子变成奴才,亡国之奴其实说的是君主。对寻常百姓而言,不过是奴隶换了个奴隶主而已。

很多人批判商女不知亡国恨。那请大家想想,那个所谓的国就算不亡,她就不是商女了吗?她的命运会改变吗?所以对普通百姓而言,绝对不会有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的情感,也绝对不会有问君能有几多愁的切肤之痛。

从秦始皇到宣统,大概均是如此,其实家天下对百姓还不是最惨的模式,因为要把国传给子孙,所以皇帝也需要道德底线。但若是专制统治不能世袭,不能够传至子孙,就意味着这个国既非家天下又非公天下,这样的国既不是国民的,又不是自家的,就会有:我死后,哪管它洪水滔天。

这样的专制统治,行为往往更加离奇荒诞,他们只是把国当作一个随意亵玩的财宝,换言之这样的爱国,比传统君主的爱国更加虚伪,甚至能把整个国卖了换钱。因为财产还可以传给子孙,苏联官员就是在自己国家葬礼上大发横财。

再说回许许多多的赵构和秦桧,他们干的是不折不扣的卖国勾当, 但没办法的是他们又代表国家,你批评他们,在他们眼里就意味着反对国家,也就是卖国,所以他们打击那些所谓的卖国者,又是标榜的爱国行为。你看,这不就逻辑自洽了嘛。

爱国者卖国、卖国者爱国,这就是古代意义上的国。

这个国,在中国古代的百姓眼里就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这个国,在欧洲中世纪的国王眼里就是:这脚下的每一寸土地,都是国王的家产,每个人都是国王的臣民和奴才。

在古代,每个人都要匍匐在皇权的脚下。

明末清初,江阴抗清,10万江阴百姓面对24万清军铁骑,两百多门红衣大炮,血战孤城,抗清81天,击毙清军7万5千余人。最后城破,无一人投降,城内死者九万七千余人,城外死者七万五千余人。

如此惊天地泣鬼神的抗战,如此大义凛然的爱国行为,洋洋大观的《明史》和清史稿,竟然不着一字,竟然不值得提上一笔。

为什么会这样?因为这些百姓只是皇权脚下的奴才而已。用戈培尔的话说就是:在国家的利益面前,个人没有自身价值。

这才是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真实注脚。国家兴盛可以分红时,匹夫无份;国家危急需要救难时,匹夫有责。一个纳粹时代长大的德国人后来感叹道:我们从头到尾都在学习为了国家而死,从来没有学习过为了国家而活。

这样的历史剧,在古代不停的上演。但脚下的这片土地,5000年前就存在,5000年后还会存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无论朝代如何更迭,他们也会一直存在。

直到霍布斯的《利维坦》横空出世:它第一次重新定义了国家,他第一次重新定义了国家权力的来源。它告诉民众:每个人让渡自己部分权利建立的机构,就是国家,国家只是用来保护我们的自由和安全。

它把那些跪在皇权脚下,战战兢兢祈求施舍的人拼命拽起来,让他们睁眼看世界。

它告诉民众:国家不只是土地,国家是全体人的,不是某个人的,是我们共同让渡的权利、共同建立的。国家权力,只是在行使每个公民让渡的权利,它无需被崇敬仰望,无需被顶礼膜拜,它需要的只是被监督、被限制、被关在笼子里,监督你让渡出去的权利才是爱国。

它让人们从皇权的脚下抬起头、站起身。

从此,民众是国家的公民,不再是谁的臣民。民众是国家的主人,不再是谁的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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