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城人家喜爱花。我所生活的小城,受深厚的历史文化浸润,古城人懂得修身养性,自古以来就喜花栽花,日子过得闲适有趣,闲来都喜欢在自家小院栽花种草,美化家园,把日子过得有声有色,清淡高雅。
在古宅老院,在老旧的时光小院,安宁生活静待花开花落,闲庭漫步赏花观景,宠辱不惊,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有诗意、温润如玉。古城人喜爱栽花、护花、守花、赏花,成了人们日常生活一种不可缺少的修为。
倾听母亲诉说花语。当我回城南看望父母,饭桌上又听到母亲絮叨花事。母亲用惊喜愉悦的口气说:“今天扁竹兰又开了,早上我起来后发现有两个大大的骨朵,吃完早点从厨房出去,花架上的那盆扁竹兰就开了。”我从母亲欢快的言语里,切身感受到扁竹兰花开,给母亲带来的喜悦,言词里洋溢着对花的无限赞美,也带着对扁竹兰花期短暂的叹惜。母亲对我们说:“我喜欢扁竹兰,花朵怎么这样好看?像一只飞舞的小蝴蝶,外层三片白色的花瓣,里层是三片紫色花瓣,花心是褐色的,阿兰,饭后你去照几张照片吧!”我接过母亲的话说,好呀,我也非常喜欢扁竹兰。
赏花悟人生。吃过饭,我也情不自禁去观赏“小蝴蝶”,凝视着稀疏的花朵,每朵花瓣都有两层,每一层三瓣,外为白色,内层为白和紫蓝色相间白斑纹,靠近花蕊处是褐色斑纹,一朵小花,花色竟如此多彩。心想母亲观察细致入微,所言极是,从花形到颜色都如此。我知道扁竹兰的花语是幸福、喜悦。然而一花一世界,个人的感受不会都一样。乍一看扁竹兰,给我的感觉,脱俗清新,艳丽宁静,她既有洁白无瑕的品性,又带着淡淡的浪漫忧伤。我观察过无数次,扁竹兰花基本上在白天盛开,夜色来临后就慢慢凋谢了,有的甚至只是几个小时,就闭上她们美丽明亮的双眼,璀璨的生命,昙花一现,一闪而过,我在想她那忧伤不正是她生命短暂的映射吗?
扁竹兰花,花期极短,即便如此,一闪而过的生命美丽,也毫不保留绽放人间,让人油然心生怜悯敬畏。人生几十年,如白驹过隙,而扁竹兰花不正给予了我们深刻的生命启示吗?
扁竹兰花开,母亲欢喜乐在眉间。无论谁回家,她总是要把这个花讯告诉大家,分享她的喜悦欢欣。我懂母亲爱花的心事,让她靠近美丽花朵,为她拍照,母亲轻嗅花香的样子真美!气定神闲,恬静安详,母亲怡然陶醉在花的世界里,享受着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的美好时光。母亲的名字里带着一个“芳”字,此刻,我仿佛也嗅到了从母亲生命里散发出的淡淡芳香。
俗话有言,栽花如盘田种地。在我们成长过程中,从小就常听母亲说:“若要手不闲,养马栽花种菜园。”已经逐渐衰老的母亲,一直践行着她的话,一生勤劳持家,未曾荒废过时光岁月。敬畏挚爱土地的母亲,用心用情盘田种地,守护土地回报人类的那份殷殷期盼。投入心血盘田种地,功夫不负有心人,秋来总会有满满的收获。闲时精心栽花草树木,辛勤浇灌呵护,最终让家园四季花香,充满生机希望,这是用勤劳坚守演绎出的平凡生命之歌。偶尔,母亲也会有些怨言,说:“前人栽花后人戴,还嫌花不香。”或许,母亲说这话,是在埋怨不懂得爱花惜花的人。
一花一心境。赏花,与生俱来的爱好。一日傍晚,又回家看父母,另一盆扁竹兰又开了,当我独自一人,静默欣赏,思绪飞扬,凝视白紫相间的花朵,心河流过了往日旧时光。回到客厅陪父母闲聊一个多小时,暮色渐苍茫,当我告别父母要回自己的小家前,再去看扁竹兰花时,几朵花已经羞答答地蜷缩起来,闭上眼睛长眠在绿叶间,短暂的美丽生命,就这样凋谢在暗夜里。
回到小家,走近那盆扁竹兰,她静静地伸展着参差不齐的叶片,细看一个花茎也不见,惆怅爬上心头。这盆扁竹兰,只在前两年开过两三朵,今年已是四月天,仍然还未见长花茎,我翘首企盼,也不曾有惊喜,或许是我没有像母亲那样如盘田种地一样去栽花护花吧!
作者:陈美兰(作者系大理州作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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