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三八妇女节,女儿给我买了一束康乃馨,笑着说:“妈妈,你和姥姥的节日,祝你们节日快乐!”我笑说:“你姥姥可不过节日,她得忙她的事业呢。”
母亲幼年丧父,养成了要强、能干的性格。而我的父亲是一个文艺气息很浓的男人,烟火生活全靠母亲操劳,能干的母亲把我们的日子安排得周密瓷实,没让我们领略生活的苦。
父亲去世后,母亲一下子失去了生活的动力,我们弟兄三个又在各自的生活轨道忙碌,只有周末才和母亲聚聚。心疼母亲越来越老迈,每次我们回去,都是把吃喝拿回去,然后再一起做,母亲由柴米油盐的参与者,成了旁观者。以往的岁月里,她从来没有卸下过生活的担子,很少与左邻右舍闲聊,更不会参与打扑克、打麻将的娱乐项目,如今像一只孤飞的老雁,彷徨无助。
把她接到城里后,她深知我们有各自的工作,不愿意一起生活,她自己住在一楼,有个小院,倒也方便。但我们每次去看她,她总是在沙发上看电视,一动不动,把眼睛都看得干涩了。后来,她尝试着和小区里的老人们一起在小区周围溜达,有些老人边溜达边捡矿泉水瓶,攒多了卖个十块八块,够在菜市场买几天的菜了。母亲捡了,也就随手给他们。后来,母亲发现瓶子很好捡,然后自己攒着,慢慢攒了两大包,加上一些废纸和纸箱,卖了九十多元。记得那天母亲那么开心,比我们给她一摞钱都要高兴,然后说以后也要捡瓶子。
我当时就反对,觉得老母亲捡瓶子丢人,并且感觉不卫生。但母亲说,每次溜达拿着个包包,戴着手套,不会翻垃圾桶。就这样母亲由每天溜达一次,改为上午下午各一次,现在每天溜达三次了,只为了多捡几个瓶子。
我欣喜地发现自从捡瓶子后,母亲忙碌起来了,我去看她,经常不在家。她的精神面貌也好了起来,一扫那种恹恹的精神状态,终于有点原先风风火火的劲头了。由于每天有捡瓶子的动力,出门溜达坚持得非常好,甚至下雪时打着伞也得出去一趟,她的身体也明显结实了。
赶上三八节,弟弟从市里回来,惊讶母亲的变化。我说:“看吧,这就是工作的魅力,咱娘有了她的事业了,并且非常敬业乐业。”弟弟笑说:“那我转转咱娘的工作环境吧。”帅气时尚的弟弟陪着拿着布兜戴着手套的母亲,一边溜达一边捡瓶子,母亲高兴地说:“两个人就是捡得多!”弟弟的朋友圈有图有真相“陪老娘过节日,捡瓶子”,评论多是点赞羡慕,非常热闹。
其中一条评论非常扎心:曾经我的母亲也喜欢捡瓶子,被我们强行制止后,母亲虽然没反抗,但她是不高兴的,如今,我多希望母亲回来啊!不仅节日,我愿意天天陪她一起去捡瓶子。只要她回来,我愿意陪她做她所有愿做的事。
作者:李志红(作者系河北衡水市作家协会会员)
转载请注明来源《民族时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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