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庄灵辉 王金龙 北京报道
吉林、辽宁两省份携手扭转了持续十余年的人口净流出局面。
2023年全国人口数据公布后，辽宁、吉林、山西、重庆等多省份也陆续公布了当地2023年人口数据。其中，辽宁与吉林两省份均宣布2023年实现人口净流入。吉林省净流入4.34万人，为近13年来首次净流入；辽宁省净流入8.6万人，也止住了2012年以来人口持续净流出的局势。
2023年，吉林、辽宁两省凭什么结束了十余年的人口净流出态势？扭转局面后，两省份人口结构将发生哪些变化？后续人口回流能否持续？对当地经济发展将带来哪些影响？多位专家告诉《中国经营报》记者，东北两省份人口回流主要原因是当地经济发展形势向好，回流的多为青壮年人口，能够为当地经济带来一定发展活力，但人口跨区域净流入现象能否长期持续还有待观察，同时回流人口长期发展也对两省份公共服务能力提升等提出更高要求。
十余年首回流
东北地区人口负增长问题至少自2011年前后就有所显现，近年来颇受各界关注，国家相关部委还曾多次解释东北地区人口减少原因。
这一现象于2023年出现缓解。吉林、辽宁两省份同时结束了持续十余年的人口净流出局面，且人口回流数据提升明显。
其中，吉林省2023年人口净流入4.34万人，而在2022年，吉林省还有18.07万人的人口净流出，此前历年净流出人口也多在15万人以上；辽宁省2023年人口净流入8.6万人，而据当地常住人口及自然增长人口数据变化情况测算，2022年辽宁省净流出人口在11万人以上。
人口净流出局面虽有所扭转，但吉林、辽宁两省份人口减少趋势尚未结束。
数据显示，2023年，吉林省出生人口为8.84万人，死亡人口为21.46万人，人口自然减少12.62万人。因此，虽有超4万的人口净流入，2023年年末，吉林省常住人口仍下降了8.28万人，相较2022年年末超27万人的降幅有明显改善。
除人口净流入数据外，辽宁省尚未公布较多人口数据情况。但从城镇化率及城镇人口等数据测算，2023年年末辽宁省常住人口约为4182万人；另据沈阳与大连两市人口数据及在全省占比情况测算，2023年年末辽宁省常住人口约为4186万人，两项测算数据较2022年年末当地常住人口均减少了11万人以上。由此测算，2023年辽宁省人口自然减少数据应接近或超过20万人。
“东北地区人口结构问题比较突出，相应省份存在较低的少儿抚养比和颇高的老年抚养比，未来将会有较长时间的人口包袱。”中国社会科学院城市发展与环境研究所研究员李恩平指出，从人口结构来看，东北地区在未来很长时间将会缺乏青壮年劳动力，存在老龄化严重、生育率不足等问题，2023年人口回流能改善相应人口结构问题，但还需较长时间的人口回流与生育率提升等。
中小城市研究院院长、中国社科院研究员牛凤瑞也指出，2023年东北两省份人口回流，不可能在短期内带动出生率等数据回升，因为人口出生有其自然周期。
经济增长效应
对于2023年吉林、辽宁两省份实现人口净流入的原因，多位专家分析认为，根本原因在当地经济发展形势向好，为人口回流提供了具备竞争力的就业岗位与收入水平。
“人口跨区域净流入首先意味着流入地就业机会和收入水平具有一定竞争力，也就意味着当地经济总体形势向好。”牛凤瑞认为，近年来，国家的东北振兴宏观政策一直在加力，政策利好叠加国际形势变化提供的外部机遇等因素，使得东北地区相应省份经济发展向好。
“2023年吉林、辽宁两省份实现人口净流入，根本上还是经济原因。”李恩平也认为，2023年东北地区经济发展有所恢复，主要得益于经济转型、国际形势以及当地特定服务业火热发展等因素。
李恩平认为，在气候变暖以及消费结构转型升级趋势下，东北地区冰雪经济与避暑经济这两类服务产业得以快速发展，且发展前景较好，对当地经济发展贡献度有望持续提升。“不久前东北地区冰雪经济火热，相信不久后当地避暑经济也将迎来一波热潮，且在气候变暖背景下，当地避暑经济未来有望迎来一段较长的发展机遇期。”李恩平表示。
从经济增长情况来看，2023年吉林、辽宁两省确实取得了不俗的成绩。
2023年，吉林省GDP为13531.19亿元，排在全国第26位；GDP增速为6.3%，位居全国第7位，创下近三十年来最好位次。辽宁省GDP总量突破3万亿元，达到30209.4亿元，排在全国第16位；GDP增速5.3%，为近十年来首次超过全国增速。
“我国人口的跨区域流动趋势，很多都是国内外经济大环境影响下形成的。”牛凤瑞认为，此前一段时期，东北地区人口长期净流出也与经济发展有关，由于当地经济发展曾经比较发达，在转型期会因包袱较重等因素导致转型较慢，经济增长较东部及南方等其他区域较慢，才导致人口长期处于外流状态。
对于东部地区后续人口局势，多位专家认为，当地人口净流入能否持续尚待进一步观察，除当地出台配套政策留存和吸引人才外，回流人口长期发展预期能否得到满足也决定着后期发展趋势，但回流人口无疑将为当地经济发展提供一定机遇期。
“国内人口跨区域流动是摆动式的，并非一直朝着一个方向。”牛凤瑞认为，东北两省份于2023年实现人口净流入，这个现象是大的历史期的拐点还是短期现象，当前尚不能做过于乐观的论断；不过当前我国经济向创新驱动发展，在此过程中，东北地区是否会凭借其产业基础和人才积累赶上或超过全国，这些都是可期待的。
“东北地区人口净流入能否持续，主要在于当地经济发展及公共服务配套等能否为回流人口提供更大的发展空间，能否满足回流人口的预期。”牛凤瑞表示，如果回流人口长期发展看好，可能会正向带动更多人口回流，反之则会对当地人口回流产生负向作用。
“近几年东北地区人口净流入情况可能还会持续，因为当前东北地区经济发展已出现窗口期，回流人口也多为青壮年，能在一定程度提升当地人口质量，改善出生率和老龄化等问题。”李恩平则认为，未来较长一段时间内，东北地区冰雪经济和避暑经济将存在一段宝贵的发展窗口期，能够带动当地经济发展，而经济发展自然会将劳动人口吸引回来。
为解决人口流失问题，吉林、辽宁等省份近年来也出台了系列引才政策，涉及各类补贴、落户便利、子女入学、配偶安置等多方面。同时在人才培育方面，相应省份也在持续发力。近三年来，吉林省高级职称人才从净流出转向净流入，高端人才已连续两年进大于出；辽宁省高校毕业生留辽率等数据也有明显提升。
“人口流动的主体是劳动年龄人口，而就业劳动力是一个地方经济发展的基本条件，劳动力人口占比提升，老龄化及生育率等问题也将随之得到缓解。”牛凤瑞认为，科技创新、产业转型与升级等都离不开人这一基本要素，当前全国各省市都在争抢人才，说明大家已经意识到，一个地方要想发展得好，离开人才是不行的，各地对人才给出的各项优惠补贴等也表明人才对社会发展的供需已经显性化，这些对于后期人才发展及培养等都是一种利好。
“在财政困难等背景下，一些地区也难以再出台较有吸引力的优惠政策。对于东北地区而言，应把有限的财政和资源放在未来可以发力的经济机遇方面，比如面向冰雪经济和避暑经济等精准化引进专业人才。”李恩平认为，吸引人口和人才更重要的还是应在经济结构优化和质量提升等方面做文章。
（编辑：卢志坤 校对：颜京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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