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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35岁了,在一家外企做中层管理。去年房价飞涨时我抓紧机会买了一套150平方的两居室,准备以后安住。购房贷款刚还了一半,生活也才正要步入正轨,谁知我这个18岁的弟弟硬生生给我的生活装上了一个大刹车。
一天,妈妈突然打电话让我回家,一进门就劈头盖脸地问我:“你那套房子打算怎么处置?要不要卖给你弟弟?”我惊讶极了,结结巴巴地问:“为啥突然让我卖房啊?”妈妈说:“你弟弟马上上大学了,他一个人住校外不方便。你是哥哥,有义务分担家里的重任。”
我原来以为我弟弟向家里提出要房子的要求,没想到是我妈主动的。心中涌起了一股无名火,我强压着怒火告诉妈妈:“妈,我的房子是靠自己打拼才买的,再说了弟弟才18岁,住校外太早了,我不同意!”
妈妈听了立刻勃然大怒,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我的不是,最后竟然咬牙切齿地说:“你要是不同意,我就让你公司老板开除你!”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妈妈怎么可以这样无理取闹?一时间我又气又笑:“妈,我35岁了,又不是小孩子,你凭什么这样决定我的人生?”妈妈不听,转身就去找我父亲告状。我叹了口气,也跟了过去。
父亲正在客厅看报纸。妈妈把事情原委跟他重复了一遍,还夸大其词地说我已经答应卖房给弟弟了。我一听简直要气炸了,忍不住打断她:“爸,事情不是这样的,我怎么可能答应这种荒唐的事?”
父亲皱着眉,沉声说:“你妈这是为你们好,凭什么说荒唐?你弟弟要上大学了,你不愿意帮忙吗?”我说:“我可以帮忙,但凭什么要把我辛辛苦苦买的住房给弟弟?我连贷款都还了一半了!”
就在父母要继续说教时,我弟弟姗姗来迟。原来这小子已经从妈妈那里得知了这件事!他得意洋洋地说:“哥,我考上一本大学了,妈说你答应把房子送我当作礼物的,是真的吗?”
我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理直气壮的弟弟,一时间话都说不出来。妈妈在旁边煽风点火:“你哥当然答应啦!你看他干嘛这副表情?”我再也忍不住了,声音提高了一个音调:“我什么时候答应了?我那套房子是我用血汗钱买的,凭什么送你?”
弟弟一听我这话,也来了脾气,尖声质问我:“哥,你说这是血汗钱?你一个月就挣了几千块,还血汗钱?我考上一本你就知道抠门,真小气!”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弟弟,我给你买套房子不是不可以,但前提是你得尊重我,不然我是万万不会同意的。”妈妈在旁边插话:“你有什么好不同意的?反正那套房子就闲置着,不如卖给你弟弟用!”
我实在忍无可忍,甩手对妈妈说:“妈,你别插嘴了行不行?这事儿由我和我弟弟自己谈!”说完我拉着弟弟来到阳台,关上门心平气和地对他说:“弟弟,你要上大学了,我很高兴也很自豪。作为哥哥我有责任也愿意支持你,但家里的要求真的太过分了。我也是靠打拼自己买的那套房子,你让我白白送人,心里怎么可能好受?”
我弟一脸不在乎:“有什么了不起的?反正以后房子价值只会越来越高,送给我又不吃亏。别这么小气嘛!”我无奈地说:“难道我必须要听妈的话,不然就丢工作?这也太不讲理了吧?”弟弟冷笑一声:“有什么不讲理的?你是哥哥有义务照顾我,我看你就是嫌弃花钱,真小气!”
我弟弟这副来者不拒的嘴脸让我彻底火冒三丈。我猛然提高声音对他喊道:“徐子荣,你给我清醒点!我已经表示愿意帮你买房了,你还嫌不够,简直蛮不讲理!我告诉你,就凭妈的一句威胁,我是绝对不会把房子给你的!”
就在我们站在阳台杠上的时候,妈妈急匆匆跑了过来,一脸担忧地说:“喂!你俩别吵了行不行啊?整栋楼的人都听见了!”我和弟弟这才闭了嘴,但都仍然死死瞪着对方,一副势不两立的架势。
妈妈看着我们,叹了口气,对弟弟说:“子荣啊,哥哥答应出钱给你买房,你就接受吧。要不是他仁慈,我们也拿他没辙啊。”弟弟这才不耐烦地“切”了一声,说:“行吧,我就勉为其难接受他的好意吧!”
我没想到妈妈最后还是理智了一回,让我松了口气的同时,对弟弟这副理所应当的嘴脸也是又气又好笑。我终于明白,当一个哥哥,责任重大,难免艰难险阻,唉!
虽然妈妈劝住了我和弟弟,但我心里仍然恼火无比。我烦躁地走进屋里,独自一人坐在黑暗中思考着。
过了好一会儿,妈妈走了进来,坐到我身边,柔声说:“儿啊,妈知道刚才对你不公平,你心里一定很不舒服吧。”我重重叹了口气:“妈,我都35岁了,凭什么弟弟一句话,你们就要我白白把辛苦买的房子送人啊?”
妈妈忙解释说:“不是这个意思儿啊,你比子荣大这么多岁,我们理所当然更依赖你。可我们老了,有些事也想不周全,还指望你体谅我们。”我无奈地说:“我可以体谅,可以支持弟弟,但没必要牺牲我的利益和感受啊。”
妈妈愧疚地点点头,然后小心翼翼地问我:“你打算出多少帮子荣买房啊?”我想了想说:“按我的计划,35万应该足够他买个学校附近不错的房子了。你觉得行吗?”
我摇摇头:“既然要帮,就不能 做,我也不希望未来还要为这事找我的麻烦。35万足以保证弟弟四年的住宿和生活,你们就别再操心了。”妈妈激动地连连点头,又忍不住红了眼眶。
这件事之后,我对家人保持了一段距离。
以前我每个月都会固定回家吃饭,妈妈常笑话我这个大男人了还像个孩子似的喜欢回家蹭饭。现在我一个月回去一次就够了。偶尔打个电话简单问候一下,但没有太多交流。
有一次月底我突然收到了弟弟的转账2000块钱。我很惊讶,立刻打电话问他:“这钱是什么意思?我之前给你的不够花吗?”弟弟有些不自在地说:“哥,你误会了,这不是要你埋单的意思。就当是我给你打赏,表示一下谢意。”
我哑然失笑:“我需要你打赏?弟弟,咱们真的还需要这些虚礼吗?”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弟弟说:“哥,你心里一定还在记仇吧?其实我和妈都知道错了,你能不能别这样?”
我也沉默了。过了半晌,我才悠悠说:“我没有记仇,只是需要一点时间和空间自己静一静。别太在意,我们还是一家人。”弟弟很快回答:“嗯,我理解你。但还是希望你能原谅我们。”
弟弟很受感动,再三强调自己当初的所作所为太过幼稚。我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叮嘱他好好学习,体会父母的苦心,以后也要学会照顾他人。我们兄弟俩心里都明白,这件事的伤痕将永远存在,但血浓于水,我们终究是一家人。
如今又过去好几个月了,我和家人的关系也慢慢恢复如初。我会尽量周末回家,和弟弟一起帮妈妈做饭,跟爸爸一起看球赛。今年中秋和国庆我还特地订了机票,陪他们一起回老家过节。一家人围在餐桌前吃饺子,聊着家常,言笑晏晏,仿佛从未有过那样的风波。我也渐渐放下了心结,因为我知道,他们永远是我最亲最爱的人。
就这样,我和家人又恢复了过去的温馨。可这件事却成了我心里永久的一个结。有时我周末焦头烂额地加班赶项目时,会突然想起妈妈那句不知天高地厚的威胁。
当初我为了帮弟弟,不得不删减了很多生活开支,连续一年没有换新手机。朋友都换了新款的苹果,我还在坚持旧手机,不免有些没面子。有的时候加班得头晕脑胀,然后抱怨股票亏钱,我也会忍不住埋怨弟弟不知感恩。
但我也明白,这是作为哥哥应该承担的责任与义务。父母对我和弟弟的期望也不尽相同。母亲常说:“子良你比子荣大了将近20岁,很多事情父母只能指望你了。”我虽然腹诽,但也理解这种心态。
但是听到弟弟当真要买车的时候,我突然又紧张起来。一个大学生买车很正常,但车贷车险加上日常养护,我不知道他是否有这个实力。更何况一旦出了车祸,那真是小命不保。当哥哥的怎能眼睁睁地看着弟弟冒险?
我劝他搬到公司附近租房,地铁和通勤车也很方便。他显然有些不痛快,说自己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也不想再强行要求,只好叮嘱他一定要注意安全。我想在他成长的路上,多一份关心和忠告,就是作为哥哥最后能给他的帮助了。
转眼间又一年过去,弟弟大学也快要毕业了。
开春的时候,弟弟突然打电话告诉我,他恋爱了,对象还是老乡,现在读研一年级。我吃惊之余也为他高兴,毕竟感情的事需要缘分,既然弟弟找到了合适的人,我作为哥哥当然全力支持。
不过弟弟在电话里支支吾吾,说女朋友家境并不好,还在读研究生没什么收入,可能需要我帮忙。我抓抓头发,开玩笑地说,你别告诉我要我帮忙买房哈。弟弟连忙否认,说只是想问问我婚前准备要花多少钱,他会自己想办法的。
我松了口气,想起当年我结婚时的光景。说实在的,我和弟弟在很多方面都大不相同。他有秀外慧中的聪慧,浑然天成的幸运。我呢,每一步都走得磕磕绊绊,但好在一路有父母和亲人的支持帮助,所以才能一步步走到今天。
爱情婚姻,我比不上弟弟这份与生俱来的好运气。面对弟弟的求助,我自然从经验出发,详细告诉他新婚前要准备的东西,大概要花费多少。不过我也强调了一点,爱情最重要的不是物质条件,而是彼此真心相爱、互敬互谅。这才是过一个幸福美满婚姻的关键。
弟弟很受用我的忠告,兴奋地说一定会用心对待这个女孩子的。我笑着叮嘱道,有些事还是要循序渐进,不要急于求成。弟弟连声答应,反复保证会听我的话。我看着他日渐成熟的模样,欣慰之余也生出几分怅然。
弟弟一步步向着成功和幸福奔去,而我在他这个年纪时还在奋力拼搏的炼狱中挣扎。我们兄弟俩正如开在同一棵树上的两朵花,也许命运从未将我们放在过同一个起跑线上。我不能要求他照顾我的心情来选择自己的人生道路,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用我全部的爱与宽容,去祝福弟弟生生世世的安好。
转眼又是一年春暖花开的时候。
弟弟结婚一周年,这件喜事让我们一家人高兴了很久。小两口去年就租了房子准备生活,父母把自己积蓄的一小部分送给他们当新婚礼物,其他的婚事我一手包办,也顺利完成。
新婚一年,弟弟的妻子已经怀孕了。这个喜讯让父母欣喜若狂,立刻准备去医院看望准孙女,期盼她快快降生。妻子生产那天,全家人都守在医院外面,生怕出什么纰漏。好在一切都很顺利,不到20个小时,准妈妈就生下了一个小公主!
大夫说母女平安,父母和我全家才松了一口气。那天晚上我特意开车去市场买菜做了几个菜,替弟弟一家庆祝。看着生产完还很虚弱的弟媳妇,和父母手忙脚乱照顾婴儿的样子,我欣慰之余也不禁想起自己的经历来。
终于,我也成为一个叔叔了!这个始终开朗乐观,受宠若惊的弟弟,也有了自己的家,自己的孩子。我常常开玩笑说,弟弟人生道路就像高铁,一路高歌猛进。而我这种普通列车,虽慢但胜在平稳,也最终能抵达幸福的始发站。
如今,弟弟有了自己的家,我和父母所能给的东西,也只有祝福和鼓励了。每到节日我们都会准备厚重的红包,寄去高高低低的祝福和嘱咐。其他时候我也会关心弟弟和家庭的情况,虽然他再也不像小时候那么粘人和依赖我,但我知道,一家人永远是最亲的依靠。
如今中年渐长的我,也在为自己家庭的幸福忙碌和操劳。我时常告诉自己,不要妒忌和比较,人各有命,福祸无门而至。生而为人,能拥有家人的爱,是人生中最大的恩赐和馈赠。我时常这样安慰自己,也祝福幸福降临在我和我亲人的头上。
毕竟,人生在世,不过几十载。想来我们兄弟俩也会白首齐眉,拄着拐棍在公园晒太阳,共叙人生峥嵘岁月。到那时,今生所有的爱恨情仇,也将化为苍茫云烟,永远地离我们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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