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温少年时不过是砀山一无赖,曾参加农民起义,凭借他的狡诈善战获得黄巢的重任。

在黄巢兵穷势蹙的情况下顺风转舵投降了唐王朝,反过来疯狂地镇压农民军,摇身一变成了唐王朝的封疆重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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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三十年的奋斗,经历了中国历史上开国君主所经历的苦斗、机诈、勾心斗角、讨价还价,朱温终于成了朱皇帝。

当时的人们对于他的篡唐,都作出了哪些反应呢?

1、唐亡后文人的反应

唐朝的遗老们经过朱温的大清洗,已经所剩无几,没有罹难的骨骾之士,辞官离朝。

天佑二年六月,朱温让昭宣帝下诏,令文人学士赴京为官,但应召者寥寥无几。前司勋员外郎李延古,乃李德裕之孙。李德裕为相时曾在洛阳以东三十里处建平泉庄,李延古辞官后便隐居于此,朝廷多次下诏令其入朝为官,但他仍逗留不进,被贬为卫尉寺主薄。

礼部员外郎知制诰司空图,是当时著名文士,弃官后隐居在中条山的王官谷。

柳璨以诏书征之,司空图因惧怕被治罪,不得已到洛阳应命,入朝后“阳为衰野,坠笏失仪”,柳璨见他如此,只好对他说:“你是徒有虚名,难以为朝做事,还是回家养老去吧。”

像李延古、司空图这样的隐居者还有很多。

一些没有离朝的官员,他们虽然对大唐怀有眷恋,但在钢刀和高官面前他们选择了随波逐流,杨涉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天佑二年三月,杨涉听说他被任命为宰相后,不仅不高兴,反而放声大哭,对他儿子杨凝式说:“这是我们家门的不幸呀,以后一定会拖累你的。”

朱温篡唐,杨涉以押国宝使的身份到大梁献传国八宝,杨凝式很为其父感到羞愧,便对杨涉说:

“父亲您身为大唐宰相,现在国家到了这个地步,您也是难逃其咎的,何况亲手将天子玉玺送人,虽然保住了荣华富贵,千年之后必有骂名。”

杨涉闻听大惊失色,赶忙说道:“你以后千万别再说这样的话,传出去有灭族之罪呀。”

后来杨凝式怕此话泄露出去,连累家族,便假装疯颠,当时人叫他“杨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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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唐遗臣中,也有部分见利忘义、卖主求荣的败类,这些人竭力为朱温篡唐推波助澜,来讨取朱温的欢心,以求在新朝升官晋爵,苏循父子便是。

苏循咸通年间考中进士,昭宗时被任为礼部尚书。为人奸猾,善阿谀奉迎以图进取,昭宗迁洛后,又投到朱温门下。

蒋玄晖替朱温谋九锡时,朝臣多有愤色,惟独苏循扬言说:“梁王功高望重,该有天下,唐帝应赶快将皇位让给贤明。”

其后传禅时,他任册礼副使,玄德殿上,丑态毕现,时人把他看成衣冠禽兽。

他的儿子苏楷在乾宁二年考中进士,但中使奏称:“今年进士二余人,侥幸者半,物论以为不可。”

昭宗令学士陆扆、冯渥在云韶殿复试,苏楷以“诗句最卑,芜累颇甚,曾无学业,敢窃科名”,而被罢黜,并且永远不许再入考场。

苏楷对此怀恨在心,昭宗遇弑后,谥号圣穆景文孝皇帝,庙号昭宗。

目不知书,反能执笔的苏楷率起居郎罗衮、起居舍人卢鼎上书,改谥号为恭灵庄闵皇帝,庙号襄宗。

苏循父子自以为对梁朝有功,必受重用,朝夕等待任其为相,可他们哪里知道朱温雄猜鉴物,自从苏楷驳昭宗谥号时便鄙薄其父子的为人,就连敬翔和李振也瞧不起他。

敬翔曾对朱温说:

“新朝刚州建立,应该选拔品德端庄之士,来净化社会风气。像苏循这样的人,毫无德行,其实是唐朝的鸱枭,当今的狐魅,专靠卖国以求利,不应该让这种人留在朝里。”

于是将苏楷斥归田里,勒令苏循退休,可笑苏循父子枉自辛劳。

2、朱温集团内部的分歧

追随朱温南征北战的谋臣武将们,自是竭力辅佐朱温篡唐来尽享开国元勋的优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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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法统观念在人们心中根深蒂固,篡位乃是大逆不道之事,因此对于朱温的篡唐,汴军内部是亲者为其忧,忠者为之怒。

朱温的哥哥朱全昱不相信自己的弟弟也能当皇帝,在其传禅前曾问他:“朱三,你也能当皇帝?”

朱温即皇帝位后,他仍对此感到不安,担心其家族会因此致祸。

有一天,朱温兄弟几人一边饮酒一边赌博,有点喝多了的朱全昱忽然把骰子掷出去,斜眼看着朱温说:

“朱三,你不过是砀山一个老百姓,跟着黄巢作强盗。天子让你做四镇节度使,可以说富贵已极,为什么一下就将三百多年的大唐灭掉,自称皇帝?你这样做已招致灭门之祸,我们还在这玩什么!”

宴会不欢而散,朱温也为此数日郁郁寡欢。

不幸的是朱温一族后来的结局竟然被朱全昱言中,皆不得善终,或同门相杀,或后唐灭梁时被尽诛。

倒是朱全昱在家乡午沟里得享天年,于梁末帝贞明二年(916年)寿终正寝。

在汴军将领中也有忠于唐室之人,镇守潞州的昭义节度使丁会早年追随朱温,屡立奇功,是朱温得力战将。

天佑元年当昭宗遇害的消息传到潞州时,丁会令三军缟素,痛哭不止,从此深深鄙夷朱温的为人。

天佑三年十二月,河东、幽州联军攻打潞州,此时的丁会不再想替朱温卖力了,除朱温弑帝引起其反感外,对朱温猜忌诛杀功臣更觉心中不安,特别是近来听到一个消息更让他胆战心惊。

据说有一天朱温一觉醒来后,忽然对敬翔说:“吾梦丁会在前袛候,吾将乘马欲出,圉人以马就台,忽为丁会跨之以出。时梦中怒,因惊觉,甚恶之。”

丁会每想到此不觉冷风袭颈,因此河东军到达潞州后,他没作抵抗,即举城投降。

丁会见到李克用说:“臣非不能守潞,但以汴王篡弱唐祚,猜嫌旧将,臣虽蒙保荐之臣,而不忍相从,今所谓吐盗父之食以见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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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像丁会这样的毕竟是少数,朱温身边之人或是贪图高官厚禄或是慑于其淫威,基本上都采取明哲保身的态度,默认了这一现实。

3、王建据蜀称帝

然而在地方,情况则不同了,势力较弱的节度使接受朱梁册封,而多数实力强大的藩镇则采取对抗的方式。

天祐元年(904年),朱温将昭宗迁到洛阳后,地方节度使都有一种危机感,便停止了相互间的争斗,合力对付朱温。

当时,凤翔李茂贞在与汴军争斗中势力大减。

有人劝王建乘机攻取凤翔,西川节度判官冯涓说:

“战争绝非好事,劳民伤财,不可穷兵黩武。现在梁、晋相争,势不两立。若合并为一,兴兵攻蜀,虽诸葛亮再生,也无法为敌了。凤翔是蜀的屏障,不如与之和亲,结为婚姻关系,无事时务农训兵,保守疆域,有事则见机而行,可保万全。”

王建听后深表赞同,说:

“好!李茂贞虽是庸才,然而素以强悍著称,远近畏之,虽然与朱温力争不足,但自守有余,让他做我们的屏障,很有好处。”

于是派使者通好李茂贞。六月,李茂贞、王建、李继徽合兵征讨朱温,同时与李克用、刘仁恭、杨行密、赵匡凝往来密切,图谋兴复唐室。

后梁开平元年(907年),朱温称帝后,王建的部下怂恿他说:

“大王您虽然忠于唐室,但大唐已亡,如果不尽快称帝,就是俗话所说的‘天与不取’了。”

王建早有此意,于是筹谋称帝,九月的一天,他率吏民号哭三日,宣布即皇帝位,国号大蜀,年号永平。随后任命东川节度使王宗佶为中书令,韦庄为左散骑常侍,判中书门下事,阆州防御使唐道袭为内枢密使,建立起政权机构。

岐王李茂贞也乘机自立,但其自虑地狭兵虚,不敢称帝,只是扩建王府,称王府为“宫殿”,称妻子为“皇后”;设置文武百官,将、官上书称“笺表”;其居、行的仪仗等皆如帝王。只是没有改年号、建国号而已,然帝王所有的一切,他大都仿效。

朱温篡唐建梁后,一些势力弱小的藩镇纳贡顺服,广州刘隐进献宝石及名贵药材,品类繁多,荆南高季兴进贡瑞桔数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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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海节度使封官罗隐劝吴王钱镠举兵讨梁,说:“纵无成功,犹可退保杭、越,自为东帝;奈何交臂事贼,为终古之羞乎!”

可钱缪还是接受了朱梁的册封。

4、李克用的“三矢”

地方节度使中只有李克用、李茂贞、王建,杨渥四人坚决反对朱温篡逆,河东、凤翔、淮南用“天祐”、西蜀用“天复”年号。

蜀王王建和弘农王杨渥向诸道发布檄文,声称要和歧王李茂贞、晋王李克用合兵兴复唐室,但天下竟无人响应。

王建对此失去信心,转而想自立为帝,他在给李克用的信中说:“我们现在不如各自就地称帝,等到讨平朱温后,访求李唐后代重立为帝,我们再退归藩服。”

但是,李克用坚决不允。

李克用以兴复唐室为己任,但各地藩镇不是归顺朱温,便企图割地自保,皆无此志,于是,他便想和契丹联合。

契丹族是鲜卑族的后裔,自北魏以来就生活在西拉木伦河和老哈河流域。当耶律阿保机当选部落联盟首长后,便取消了原来的选举更换制,仿汉族政权形式建立了国家。阿保机建国后时常兴兵南下攻打中原,朱温篡位这年,阿保机又率部众三十万骚扰云州,李克用与之连和,在东城会盟,二人约为兄弟,在帐中饮酒作乐,握手言欢,约定冬天共同发兵击梁。

阿保机在云州逗留十多天才离去,李克用赠送给他很多金银珠宝,然而,阿保机回到驻地后就背弃盟约,派其臣梅老到汴梁与朱温通好。

李克用对此极为气愤,为无力除掉朱温而痛惜,结果一病不起,临终前他把李存勖叫到床前,交给他三支箭,说:

“一矢讨刘仁恭,汝不先下幽州,河南未可图也。 一矢击契丹,且曰阿保机与吾把臂而盟,结为兄弟,誓复唐家社稷,今背约附梁,汝必伐之。 一矢灭朱温。汝能成善志,死无恨矣。”

说罢含恨而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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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克用死后,全国各地的割据已基本上合法化。

5、杨渥之死

朱温篡唐称帝时,天下藩镇中只有李克用、李茂贞、王建,杨渥四人坚决反对朱温篡逆,可当时淮南节度使杨渥为何没有采取行动?

淮南节度使、弘农王杨渥,字承天,吴王杨行密长子。唐天祐二年(905年)十一月,杨行密死,时年20岁的杨渥继位,承制封为弘农郡王。

杨渥先出为宣州观察使,然无德行,军府中人多轻视他。

及杨行密病,召军府左右大吏商议继承人之事,节度府判官周隐为人朴直,对杨行密说:

“杨渥为吴王殿下长子,按理应以他来承嗣,可他易信谗言,又专好击球酗酒,难保家业,而其他诸子皆年幼,尚不能主事。庐州刺史刘威,自微贱时就跟从殿下,若暂时让刘威代理节度府军政事务,定能不负殿下厚望,等殿下几个孩子长大后再择善而立之。”

杨行密闭目不语,左、右牙军指挥使张颢、徐温则对杨行密说:“殿下出生入死才为子孙创下此番基业,怎可让给别人呢!”

杨行密闻听此言,这才睁开双目道:“你等如此想,我死也暝目了!”

遂命周隐急召杨渥还扬州,可过数日仍不见杨渥来见。

一天众将佐人侍问病情,杨行密目视心腹幕使严可求留下,众人去后,杨行密方言道:

“我已命周隐传召杨渥,以王茂章代为宣州观察使。现在每天苦撑着等我儿回来,可至今仍不见回来!你可与徐温去见周隐,催问此事。”

严可求与徐温密议后便去判官府见周隐,周隐多时不肯出来一见,严、徐二人却发现召回杨渥的牒文还放在几案上,仍未发出,他二人便拿了牒文派人去宣州召杨渥,杨渥见牒而还。

杨行密卒,杨渥承制为淮南节度大使、东南面行营都统,加侍中,封弘农郡王,诛杀周隐。

杨渥性本顽劣,父丧期间仍昼夜酣饮作乐,曾点燃10围粗的大蜡烛照明击球,一根蜡烛需资数万钱。有时单骑外出,竟日忘归,连左右亲兵也不知他的去向。自天祐三年(906年)九月,杨渥军攻陷洪州,活捉镇南节度使钟匡时后,骄侈益甚,日夜荒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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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牙军指挥使张颢、徐温入内流泪劝谏,杨渥怒斥道:“你二人认为我不才,何不杀了我好教你等称心!”

张、徐二人失色而出。天祐四年(907年)正月,张、徐二人亲率牙兵200人,直奔节度府。杨渥见状惊骇道:“你等果真欲杀我吗?”二人回答说:“这却不敢,但殿下左右挟权乱政,必诛之方可定国。”

于是数说杨渥左右亲信十余人的罪行,说一个拖出去一个,用乱棍、铁鞭当众打死。

此时杨渥呆若木鸡,无可奈何。然后二人声称“兵谏”,请罪而去。此后凡诸将领不与他二人合作者,逐一被设法杀死。自此,淮南军政大权尽在张、徐二人掌握之中。杨渥日夜谋除他二人,但苦无良策。

张颢、徐温也不能自安,便密谋杀死杨渥,然分据其属地投靠朱温。

梁开平二年(908年)五月,左牙军指挥使张颢派遣他的部下纪祥等数人夜里潜入杨渥寝室欲杀之,杨渥正夜饮未睡,便对来者说道:

“我是一镇之主,今夜一旦被害,指使你们的张颢、徐温明日必诿罪而杀你们灭口。几位壮士若能反戈一击,杀死张、徐二人,我便授以刺史之职!”

几位刺客皆愿听命,惟纪祥不肯,手起一刀将杨渥砍死。

一番话说得张颢一时心慌起来,良久默默无言。严可求便率众人同赴节度府后堂宅舍,他自入内,片刻而出,对众人大声呼道:“太夫人传下教令,诸位听命!”

说着从袖中取出一纸,直跪宣读道:“先王创业艰难,中道甍逝,嗣王今又不幸早逝。次子隆演,依序当立。诸将皆先王旧部,应善加辅导,无负先王于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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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一齐跪倒,拜受其命。张颢此时也不敢再有异议,拥戴杨行密次子杨隆演即位。#图文万粉激励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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