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小月文史,素材/王三妹

我叫王三妹,出身在贫苦的农村家庭,在家排行老三,上面还有两个姐姐。

我们家重男轻女思想重,母亲生了大姐和二姐后,父亲不甘心,说非要生个儿子不可。

母亲怀我时,特别喜欢吃酸的。我们那边流传“酸儿辣女”的说法,母亲若是在怀孕时若喜欢吃酸的,十有八九会生儿子。

所以,当时父亲乐坏了,把母亲照顾得无微不至。然而,十个月后,母亲生了个女孩,还皮肤黝黑,脸上有一块难看的胎记。

希望破碎,父亲顿时拉下脸来。

我一生下来,父亲就没给我好脸色。

而俩姐姐都生得皮肤白皙,身材高挑,不愁嫁不出去,所以父母很喜欢她们。

记得五六岁时,父母就给我家务活。我当时觉得很委屈,母亲叹叹气,“老三啊,你看你长得又不好看,若是做事也不行,以后还怎么找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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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个时候不懂母亲的意思,就觉得父母太偏心了,俩姐姐比我力气大,却很少干活。

到了八九岁的时候,我开始懂事,明白了父母的良苦用心,抱怨也开始少了。

上小学时,我很刻苦,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然而,父母却不乐意了。

一天夜里,母亲见我做完家务活还坐在灶头,借着熹微的火光看书。

母亲当即拉下脸,“老三,这么晚了你还在做什么?”

过几天就要期末考试,我还有几道数学题不是很明白,所以想搞清楚。

我知道母亲不看重我的学习,所以我撒了个谎,“娘,我在看小人书呢,这是课外书,可有意思了。”

母亲听了没有训斥我,只是叫我早点睡觉。

不过,那段时间,我的确对课外书籍很感兴趣,喜欢中国古典文学,像三国演义,红楼梦,这些书籍,像是给我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我遨游其中,越看越痴迷,深陷其中不能自拔,有时候睡觉时都会捧着书。

同桌家里有钱,她父母都是老师,家里有很多课外书籍,为了找她借书看,我们俩悄悄达成了协议,我帮她写作业,她则把家里的书拿来借我看。

或许是看了课外书的缘故,我的语文成绩一直很好,上初中时,我写的作文被老师拿范文念。

上初中时,我开始帮父母干农活,有时候甚至逃学帮家里干农活。到了初三,我学习成绩下滑,没能考上普高。

继续在家里干了两年农活后,俩个姐姐相继外嫁,家里的负担少了许多。母亲说家里的农活不需要我帮忙了,叫我跟着村里的三叔外出打工。

三叔在外打工多年,经验丰富,村里很多年轻人都是他带出去的。

出门那天,母亲叮嘱我,“老三啊,外面的世界复杂,你要时时刻刻留个心眼,别被人骗了。”

“娘,我知道了。”

在家里时,我时常抱怨家务活太多,想早点出去打工,可真正到了出发那一刻却心有不舍,不想离开父母。

在路上,我偷偷地掉眼泪。

说实话,我不想外出打工,只想着安安静静过平淡日子。

二叔看我表情不对劲,以为是我想家了,他安慰道:“侄女啊,别难过,等过一段时间适应就好了。都说外面不好,其实,外面的世界精彩得很,等你适应了,说不定还不想回去了。”

说完,二叔哈哈大笑起来。

二叔的乐观感染了我,不一会儿,我心情好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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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了一天一夜的绿皮火车后,我们到了目的地。下了火车,二叔顾不上休息给我找工作。

他人脉资源广,才半天功夫,就说工作找好了,介绍我去一家电子厂做流水线。

得知工作的事敲定后我很开心,不禁对二叔佩服得五体投地。

二叔叮嘱我,“侄女啊,在工厂做事好,不用吹风晒太阳,你要好好干,别让你父母担心。”

我听了对二叔点点头,“二叔,你放心吧,我会好好干的。”

第二天,我来到厂里上班。和我同一批进来的,竟然还有我的老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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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他有些印象,他叫李恒,附近村子的,上小学时他在隔壁班。

都说“他乡遇故知”是一大幸事,同事得知我和他是老乡后,都很羡慕我们俩。

在那个年代,老乡之间的感情是很纯粹的,有了困难会不遗余力帮忙,这也是同事羡慕的原因。

不过,我因为长得丑,故意和李恒保持了距离。

一天,我下班回宿舍,发现宿舍里多了一张新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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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叫赵小芳,身材高挑,梳着两个羊角辫,人长得很漂亮,室友和她热情打招呼,她只冷冰冰回望一眼,不说话,平时也是独来独往。

此后,赵小芳有了“冰美人”的外号,室友们都刻意孤立她。

有一次上班,我发现忘记带钥匙了,于是匆忙返回宿舍。

已经快到上班点了,我发现赵小芳还躺在床上,不住地叫“疼”,我连忙跑过去问她怎么回事,要不要送医院看看。

她难得地冲我笑了笑,“谢谢,不碍事,我来例假了。”

想着自己前几天买了红糖,于是我打来开水,给她冲了一杯。

她说了一声,“谢谢。”

喝了红糖水后,她好了很多,我开口道:“你这样上不了班,要么先休息半天吧,我去和你领导说,帮你请半天假。”

她一脸感激地冲我点点头。

来例假是不能沾冷水的,中午吃饭回来,我见她桶里还有一大桶衣服,我没有犹豫,放弃了中午休息,悄悄帮她洗了。

当她得知我帮她洗了衣服后,又对我感谢了一番,我笑了笑,“这点活不算什么。”

确实,我从小就干活干习惯了,闲下来反倒是不自在,总想找点事做。

就这样,我们俩成了好朋友。

下班回来,我们俩经常去厂区门口的小道散步,每天都有聊不完的话题。

她父母离婚早,从小和母亲生活在一起,难怪性格有些孤僻,平时几乎没什么朋友。

不过,我挺羡慕她的。她长得好看,厂里不少单身男子都对她有意,我经常看到有男子给她写情书,送花,然而,她对另一半要求很高,都拒绝了。

周末放假,老乡李恒悄悄找到我。

“三妹,哥麻烦你个事。”他比我大两岁,所以我叫他哥。

“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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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见四周无人,从怀里拿着一封信,上面贴了一个大红心,轻声对我说:“说实话,我暗恋你闺蜜赵小芳很久了,你和她关系好,麻烦把这封信交给她。若是事成,我一定会重谢的。”

我本想拒绝,因为赵小芳的要求很高,而我的老乡人长得不帅,家庭条件也一般,我担心闺蜜看不上他。

李恒似乎有自知之明,见我一脸为难,他笑了笑:“若是不方便,那还是算了……”

“既然都写好了,就试试吧。”我从他手中接过信,点头答应了。

下班时,我把信给了闺蜜,她问了一句,“这是谁的。”

“我老乡李恒。”我如实回答。

闺蜜认识我老乡,她一脸嫌弃的表情,看来李恒和她心目中的男友相比还差一大截。

第二天,我找到李恒,将实情告知,虽然他嘴上没说什么,可我看得出来他心情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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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前两天发了工资,我安慰道:“既然人家看不上你,有啥不开心的,走,我请你去吃牛肉面,听说街头那边新开了一家拉面馆,味道可好了。”

李恒苦涩着笑了笑,“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今天我请你吧。”

到了面馆,他买了一瓶酒,问我喝不喝,我摇摇头,一个女孩子怎么能喝酒。

他或许是心情郁闷的原因,喝了不少,把我当成了知心朋友,说了很多话。

“三妹啊,哥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配不上赵小芳,可哥就是不甘心。论能力,哥马上就要升班长;论才学,哥的语文成绩一直很好,喜欢写作,差两分就上了普高……”

想不到李恒也喜欢写作,我们俩算是同路人。

来到工厂上班,我看书的习惯一直在,每次发工资,宁可少吃点,我也会选择买小说看。

那天,李恒喝高了,我搀扶着他到宿舍门口,厂里的同事见我们俩关系很亲密的样子,对我们俩指指点点。

第二天,厂里传开了,说我们俩好上了。

闺蜜也来祝贺我,我笑了笑:“你们都误会了,李恒怎么会喜欢上我。”

此后一段时间,李恒找我几次,说是为了感谢那晚把他送回宿舍,我没有拒绝,因为我口袋里钱不多了,发的工资都寄回了家。

每次吃饭,我们俩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写作上。

我没想到,他已经发表了几篇小说,对他佩服不已,而他对于我省吃俭用买书的做法,感到无比惊讶。

因为工厂里的女孩都喜欢打扮自己,买些衣服和化妆品啥的。

渐渐地,我对他产生了好感,而他似乎也对我有意。

有一个周末晚上,我们吃完饭后他主动向我表白,我红着脸答应了。

过年回家,我主动和父母提起了此事,父母听了都很开心。

在他们看来,我能够嫁出去就是祖上显灵了。

第二年,我和李恒去工厂上班,发现赵小芳已经辞工了。听同事说,她找到了一个很富有的男朋友,回家享福去了。

此后一段时间,我们俩一直有书信来往保持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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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后,我和李恒结婚了。

婚后,他没有选择去工厂打工,想圆写作梦,我很支持丈夫的想法。

那几年,我们暂时不打算要小孩。我在外打工赚钱养家,丈夫则在家里专心写作。当时,很多人都不解,也包括我父母。

母亲骂我:“女儿啊,哪里有妻子在外打工赚钱养家,丈夫天天在家里享福的。”

我笑了笑:“娘,你误会了,李恒他不是在家里享福,而是在写小说。”

母亲听了噗之一鼻:“写那玩意能当饭吃?”

努力总会有回报的,丈夫的小说得到了某期刊的认可,开始连载。

一开始虽然稿费不多,但给了我们莫大的鼓励。

后来,丈夫的小说出版,得到一笔不菲的版权费。

拿到版权费那天,丈夫满脸流泪,紧紧地抱住我,“老婆,当初若非你支持,我肯定会走不下去,至少走不了这么远……”

后来,丈夫自考本科,去了某期刊上班,吃上了皇粮,让很多人都羡慕不已,而我上班之余也会坚持写作,能拿到不少稿费。渐渐地,我们的生活好了起来。

二十多年后,我和赵小芳联系上了。

当她得知我的情况后,一脸羡慕,说我捡到了宝。

和我相比,她的生活惨淡得多。

她虽然找到了有钱老公,但是二人性格不合,争吵了十年后终于选择离婚,现在她一个人过。

是缘分,让我们走到了一起;

辛勤付出,让我们的生活越来越好。

希望天底下的有情人都能白头到老,生活幸福美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