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丨李惠琳 编辑丨谭璐
“铜箔大王”张国荣，处于周期水逆。
3月中旬，他创办的建滔集团发布财报，2023年营业额为397.12亿港元，溢利20.63亿港元，同比减少超四成。
现年69岁的张老板，主要做覆铜板生意，这是印刷线路板的基础材料，应用于通讯、消费电子、军事航空等。
张国荣不显山露水，将建滔打造为总资产约990亿港元的“隐形冠军”，一年卖出1亿多张覆铜板。
3月初，这位低调的制造业大佬，因呈请清盘碧桂园而备受关注。当下，他不仅要应对生意的低谷，也要消化房地产投资带来的坏账。
逢遭低谷
张国荣的商业帝国，离不开金属铜。
一块覆铜板中，铜箔的成本约占30%-50%，受原材料价格影响大，利润薄而不稳定。
张国荣走垂直整合模式，一边布局上游，建厂生产铜箔。一边进军下游，生产、销售印刷线路板，获取更高利润。
一位行业人士告诉《21CBR》记者，覆铜板、印刷线路板为资金密集型行业，需大量资金建厂，且有一定技术壁垒，头部厂商的议价能力较强。
全产业链布局下，张国荣原料自供外销，又赚取上下游轮番涨价带来的利润。
其麾下，在全球有超过60家分厂，以及两家港股上市公司（建滔集团、建滔积层板）。
建滔不只在覆铜板市场领先，也是全国最大的印刷线路板制造商、化工产品龙头供应商之一。
市场兴旺时，张国荣赚得盆满钵满，行情降温时，也要承受压力。
“目前覆铜板需求不足，国内消费市场复苏仍需要时间，也因为出口受挫。”上海钢联铜事业部分析师俞灿告诉《21CBR》记者。
竞争加剧，张国荣无奈多次降价。
“产品价格降幅大于生产成本降幅，毛利率同比下降。”财报如此描述。
2023年，建滔的覆铜板销售了1亿张，微增3%，可相关营业额下降14%，利润同比下降20%至24.8亿港元。
其原料化工、印刷线路板等业务的营业额，也分别下滑19%、12%，至112亿港元、116亿港元。
主业承压，建滔集团、建滔积层板的股价，皆连续下行。
截至3月中旬，两家市值距离高点，跌去七成，合计蒸发600多亿港币。
逆势扩产
张国荣出生于深圳，创立建滔前，他务过农、进过厂，后来进入电子分销行业，卖了13年的覆铜面板产品。
1988年，他决定在家乡建厂，生产覆铜板，仅用5年时间就将建滔集团带到港交所。
之后，张国荣一路高歌猛进，陆续分拆建滔铜箔、建滔积层板等业务独立上市，并收购上市公司依利安达，切入印刷线路板领域。
他认为，自己最大的成功，是解决了覆铜面板原材料的生产问题。
“以前我们生产覆铜面板的时候，需要购买铜箔、玻璃丝、玻璃布及环氧树脂等原材料，当时没人愿意将这些材料卖给中国。既然没人卖给我们，我们就自己想办法做。”张国荣回忆。
2020年，他提出目标，要“十年业务收入翻番”。刻下，他首先得平稳穿越下行周期。
俞灿向《21CBR》记者分析，当下覆铜板供需两端疲软，短期复苏难度大。预计2024年第二季度会出现阶段性反弹，行业内卷加剧。
他还提到，受益于AI算力需求，高端覆铜板目前供不应求，依靠进口，这是国内覆铜板商的发力点。
张国荣积极布局，目前用于AI算力的产品已完成开发，国产材料比例高，正进行全面测试。
有消息指出，去年7月后，建滔发布了覆铜板涨价通知，出货量有所恢复。
预期向好，张国荣选择逆势扩产。
去年，他在广东连州市增加铜箔产能700吨/月。
今年，计划在泰国增加覆铜板产能40万张/月，多层印刷线路板产能20万平方呎/月。
化工业务也在大幅扩张，目前，他在广东惠州市建设年产45万吨的苯酚丙酮项目、年产24万吨的双酚A项目，并计划在河北筹建年产80万吨的醋酸项目。
收缩地产
房地产则是张国荣的副业，涉足市场15年，打造了“KB建滔广场”商办系、“裕花园”住宅系等品牌，布局香港、上海、昆山、广州等城市。
“我们做实业的，每年有几十亿元的现金流，最多花三分之一于投资，三分之二花不掉。做地产没有技术问题，我们可以花钱请最好的设计师，请专业人员做策划。”
建滔一位高管曾解释涉足地产业的原因。
2009年，建滔成立了房地产事业部，以江苏昆山的住宅项目上海裕花园为开端，开始拓展版图。
外界津津乐道的是，2014年，张国荣将仅用100万元拿地的深圳旧厂房，以20亿元的价格卖给了某头部房企，可谓“一本万利”。
他对地产没有太大野心，拿地方式以招拍挂为主，出手次数不多。
较高调的一次是在2017年，以14.7亿元拿下深圳前海一块地。
最初，他偏好住宅开发，在2020年高峰期，其房地产业务收入83.3亿港元，九成来自住宅项目，占集团总收入约19%。
张国荣与内地房企往来密切。
2021年，建滔向碧桂园发放了一笔18.8亿港元贷款，年息8.5%，原定偿债日期为2023年底。
碧桂园出现流动性危机，以债转股形式，抵减了其中2.7亿港元本金后，未再偿还剩余借款。
张国荣催债未果，干脆以清盘呈请方式，向碧桂园施压。
张表示，他仍对碧桂园有信心。此前发出偿债书是商业行为，身为上市公司董事有责任追讨，向股东交代。
他在富力也栽了跟头。
截至2023年6月底，建滔持有富力A、B、C组票据，投资成本达22.83亿港元，累计亏损总额达15.81亿港元。
过去5年，张国荣有意收缩内地地产业务，未拿一块地。2023年，其房地产收入萎缩至27.5亿港元，其中住宅只有12.8亿港元。
他的投资，转向香港以及英国商办项目，去年宣布，用2.936亿英镑，收购伦敦一栋商业楼宇。
2023年全年，建滔租金收入为14.7亿港元，同比增长14%。
聚焦主业，分散投资，张国荣做生意，侧重于稳中求进。
图片来源：建滔集团，除标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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