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仁宗年间,扬州城中心脉地带,坐落着一座巍峨华丽的府邸--贺府。府主贺文渊家学渊源,是当朝的进士出身。

他的独子贺有恒,生就一副潇洒英姿,寒窗十年,才情出众。对门住着一户普通百姓人家刘振国,以杀猪为生计。他的独女刘若兰,姿色绝伦,体态娉婷,红颜能让闺阁女子自叹不如。

"夫君,听说隔壁刘家的女儿已及笄年龄,你可有意借此结交他们?"贺夫人话里带刺地说。

文渊手捻佛珠,不以为意:"若兰是佳人,可惜不就我门。我们要为有恒物色一门极佳亲事。"贺有恒听到这里,眼神黯然神伤。

每当清晨,贺有恒推窗远望,便能看到刘若兰在窗边盘膝而坐,专注绣制锦绣华服。一袭曼妙身段,宛如骨肉勾勒的人间绝色。

偶然对视,贺有恒情不自禁心猿意马,而刘若兰则娇羞着把脸掩进手帕,暗自偷频几眼。就这样,二人孽根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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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恒啊,今年是你的第三次应试了,若是这次无缘亮甲可使不得啊!"贺文渊看着独子,语重心长地说。贺有恒心事重重,点了点头。他暗自期盼得以揭榜而归,替父亲排遣压力。

刘若兰的额头上则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她的父亲刘振国神色严肃,对女儿说:"女儿,远在襄阳有一大户人家彭氏,他们看中你的容貌,答应以重酬娶你为儿媳。你可愿意?"刘若兰的心如坠云里雾里,她才及笄年纪,怎能随遇而安嫁作他人妇?

那日午后,贺有恒独自来到后园,蓦地看见刘若兰眼含泪花,瘦弱单薄的背影。她回过头,两人的目光再次交汇。

贺有恒找了个借口,迳自上前搭话:"阿兰姑娘,可有什么难言之隐?我们比邻而居,不妨与我诉说。"刘若兰低下头去,流下两行热泪。

"呜呜...我父亲要将我许配给襄阳彭家,我不愿意啊!"刘若兰哭诉着。

贺有恒心中一紧,伸手拭去她眼角的泪水,缓声安慰道:"你我年纪相仿,日夜相见,怎能就此永诀?不如你听我一计..."

第二天黄昏,贺夫人来到后园,只见一条白绢从贺府二楼垂下,下摆在微风中轻轻摇晃,隐约可见人影在上下穿梭。她顿时面色铁青,暗暗咬牙,悄然离去。

在贺府书房里,灯火通明。贺有恒和刘若兰你侬我侬,难分难舍。刘若兰在贺有恒怀中低语:"有恒哥哥,我们若是就此同衾偕老,你可愿意?"

贺有恒拥她入怀,喃喃道:"阿兰,你我郎才女貌,皆是天之馥郁,奈何祖上规范不允插籓受戒,我都认了。只要有你在,我别无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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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昏天黑地的夜晚,贺有恒外出赴了一场酒席。这时刘若兰依旧垂下白绢,翘首以待。一个身着僧袍的中年男子拨开重重夜色,循着白绢爬上了二楼。

"小姐,可有失身之人?在下来助你振衿了。"那僧人嘿嘿直笑,鼻中溢出绮丽的酒气。刘若兰见状大惊失色,连连摇头:"你是出家人,怎可说这种话?快快离开!"

"哼,你以为我是谁?夜游神仙也是神仙!今夜就任凭我采撷红梨了。"僧人上前就要拖拽刘若兰的娇躯。二人在狭窄的室内扭打起来,刘若兰奋力反抗,终因力有未逮,被活活掐死在床上。

就在僧人准备下楼逃脱时,一个身影突然拦住了他的去路。只见一袭华贵的老妇人,那正是贺夫人。她目睹了一切,面露惊恐之色,口中喃喃自语:"不...不可能!怎会如此……?"

刑名衙门里,气氛凝重。包拯老爷坐镇中堂,睿智的双眼扫视被铐上大锣的贺有恒,缓缓开口:"公子,据说你与刘家女杀人犯奸,结果感情失和,遂行谋杀?可有此事?"

贺有恒涕泗横流,只能不停地叩头:"老爷明鉴,我确与刘家女有不轨勾当,但我分毫不想谋害她性命啊!当夜我正在城外与友人把盏言欢,怎能在府上作案?"

"哼,胡说八道!"刘振国怒发冲冠,大声驳斥:"你早就图谋不轨,为了逞一时口舌之快,竟然铤而走险,杀了我女儿灭了口,你不招来!"

包拯看出案情疑云重重,上前拍着贺有恒的肩膀:"公子年纪轻轻,决非会做出如此禽兽之事。待朝中再作仔细审理,定能洗心雪恨。"暗地里,包拯已派出手下循循作案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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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我实在是冤枉啊!那夜我于城西与人把盏言欢,直至深宵才回。刘姑娘之死,我不过是个倒霉催的!"贺有恒哀求着,泪水夺眶而出。他的母亲贺夫人亦跪倒在地,恳求包拯明查。

这时,张龙、赵虎二人破门而入,将一名身着僧袍的中年男子按倒在地。"大人,就是这厮犯了罪!我们查到,那夜他正巧路过刘家,见有白绢垂下,贪图刘姑娘的美色,强行凌辱,不料力度失却,反致其死!"

贺夫人惊疑不定地看着那僧人,只见他狰狞可憎,毫无慈悲之心。她终于想起,曾在刘家门前见过这恶僧,当时尚自艺黠不明真相。良久,她才叹了口气,泫然泪下。

包拯明察秋毫,揪住那僧人的衣领,冷冷质问:"阿橎!你从了出家人?你自己说,是何罪该当何罪!"那僧人面如死灰,低声下气地招了:"是老纳贪念太重,致刘姑娘香消玉陇,罪该万死……"

包拯沉吟许久,终于拂袖而起,缓缓说道:"贺公子乃是国之栋梁,岂能空有疑陷?此案查明,贺公子自当无罪释放。只是贺夫人与刘姑娘之事..恕我相见恨晚。"

贺夫人痛苦不堪地跪在地上,终于揭开心中多年的秘密:"是啊...刘若兰乃是我当年的一丘之犴,我生她母亲时尚未知情,及至有了若兰,我已是人妇了,只得遗弃母女于贺府巷口……"

原来,多年前,贺夫人还是一介普通女子,与一个书生私通,不料身怀有孕。等她发现时,已然太迟,只得将孩子遗弃在街头。贺文渊无知无觉,将她纳为妾室。而那个孩子,就是刘若兰的生母。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儿女两行泪,儿女两行血,生生世世无穷已...有恒,你可娶了她吧,她既是你的妻,也是你的妹。"贺夫人悲从中来,痛彻肺腑。

贺有恒闻言,亦是语塞,久久无语。他看着刘若兰那具被裹尸的娇躯,泪水夺眶而出。刘振国亦跪地号啕,压抑地哭泣。包拯看在眼里,也不禁垂泪长叹。世事难料,谁曾想这姻缘其来全非?

这番乱世缭乱的际遇,汇集而成了这段感天动地的生死恋。阴错阳差之下,贺有恒最终娶刘若兰为妻姨,用尽自己的一生来纪念这段禁忌恋情。只可惜刘若兰离世之早,无缘成为他的妻子和妹妹,只能永远沉寂在地下九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