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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正确从来没有犯过错,无论上学还是上班。熟悉贾正确的人都知道,他并不是没犯过错,而是从没有承认过自己错误,一次也没有。据他的朋友说,小的时候,贾正确犯了错,他爹把棍子都打断了,贾正确仍然坚持的观点,没错。

大家私下都说贾正确的执拗是种病,个别与他关系较近的朋友旁敲侧击提醒,贾正确也不在意,始终坚持自己的正确路线,颇有一条路走到黑的态势。

最近,贾正确的病愈发严重了。

一天,贾正确站在单位大门口,看着大楼前的影背墙发呆。副局长李德和办公室主任马步明一声不吭地站在他身旁,随时等待接收指令。

“咱们这个影背墙是不是倾斜了?”贾正确突然问了句。

“啥?”李德没有听清楚,问了句。

贾正确对李德的反应极不满意,转过身不去看他。办公室主任马步明小声提醒:“影背墙歪了。”

李德绕着影背墙转了几圈,并没有发现有歪的迹象。

“没有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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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贾正确瞪了李德一眼,“你这是,怀疑我的眼睛有问题?”

李德尴尬地笑了笑,:“不不,我眼睛有问题!”

“对,肯定是你的眼睛有问题!”贾正确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这双眼睛,隔着二十米都能看清楚奖状上的字,绝对不掺假,怎么会有问题呢?”

“嗯,领导眼睛就是有神,”马步明立即说道,“对,炯炯有神。”

“拆了!”

贾正确扔下一句,背着手走了。

李德和马步明站在原地,望着刚建没几年的影背墙发愁。

“这不是浪费资源吗?”李德无不惋惜地说。

“那也得拆!”马步明说,“难道你想用它的存在证明局长的眼睛有问题吗?”

“哎——”

没过两天,投资近十万的影背墙结束了历时两年的旅程。

影背墙拆除的第二天,按照文件要求,全局深入社区做市容市貌专项调研,贾正确带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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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进入社区,李德看到一个老人正躺在长条椅上晒太阳。这是个极不文明的现象,李德赶紧安排马步明去处理此事。

马步明走过去与老人沟通,谁知道,老人并不理解,摘下帽子盖在脸上,不理他。

正当马步明想要强行将老人拽走时,贾正却大老远叫了一声:“爹——”

在场的人都愣了。马步明更是惊出一身冷汗,什么,这个老人是贾局长的爹,哎,幸亏自己晚了一步,要不然,这可真下不来台了。马步明瞥了一眼,老人脸上都是污垢,头发一绺一绺,明显是多年未洗了。

马步明心想,肯定是贾局长认错人了,眼前这个老人肯定是拾荒老头。此时,社区的工作人员老张快步走来,小声对马步明说:“马主任,这个是社区的拾荒老人,昨天已经跟他沟通了,让他提前躲一躲,谁知道他躲在这里了。”

马步明没了主意,一边说是拾荒老人,一边说是贾局长的爹,他低着头后退几步,将这个烫手山芋留给了社区的老张。

老张趴在老人耳旁:“起来吧,去那边转转,一会买馍蘸酱吃。”

老人一听,猛地起身,抓住老张的胳膊,嘴里含糊不清地念叨着:“现在,吃。”

“好好好。”老张一边答应着,一边引导着老人起身。

正在此时,贾局长走过来。

“爹,你看看你,不在家呆着,非要跑出来捡个破烂。”贾局长走过来帮忙搀扶着老人。

一旁的老张简直惊掉了下吧,他见过贾局长的父亲,那可是一个爱干净的老头,这个——他也不知道贾局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不好点明,只好配合着,待事情明了再说吧。

马步明环视四周,只见众人,都和自己一个表情,震惊。他们虽然没有见过贾局长的父亲,但即便用脚后跟想一想,贾局长的爹也不会如此形象,何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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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贾正确给出了解释,家父生在贫困年代,一生节俭,见不得别人浪费,所以,退休后,没事就出来捡捡废品,作为儿女,只要老人高兴,也不能阻拦。

“是,是。”众人含含糊糊地回应道。

听到贾正确的话,解释虽然合理,但是疑虑一时间难以消除。

老人由社区老张搀扶着向前走去。贾正确以工作要紧为由,他停住脚步,说道:“爹,你先回家,待我下班后接你洗澡。”

“我不洗澡,我才洗过。”贾正确的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众人听到声音,回头一看。

一位老人拿着拐杖气呼呼地指着贾正确。

“那个是你爹,我是谁?”老人问。

贾正确黝黑的脸上泛起红晕。

“说!”老人催促道。

贾正确轻叹一声,嘴角轻启,喊了一句,声音很小,但是,在场的人都从贾正确的口型中捕捉到一个字。

“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