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1

我是个赔钱货,从小奶奶就这样骂我。

就因为当年我出生的时候,家里被罚了三千块,连家里唯一的一头老黄牛也被牵走了。

父亲想要一个男孩继承香火,准备把我丢了。

刚过完年倒春寒的天气里,我弱弱的哭声被路过的老村长听到了,他拦住了父亲道:

“现在遗弃小孩可是犯法的,女孩好养活,大点就能帮家里干活了。”

我这才得以留下一条小命。

两个月后,母亲又怀上了,有经验的妇人们都说,肚子尖尖的,这次肯定是个儿子,生了我之后,整日悲苦的母亲脸上也终于有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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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父亲带着母亲到处躲,把小小的我和姐姐扔在家里。

姐姐才6岁够不到灶台,站在小凳子上煮稀粥喂我。

我就是这样饥一顿饱一顿的长大了,长大后姐姐常说,我小时候可好养活了,整天不哭也不闹。

可能是因为知道哭闹也没什么用吧,不被宠爱的孩子没有哭闹的资本。

奶奶从不来看我们,她忙着给大娘家带她的大金孙呢。

在邻居们的好心帮助下,两个孩子就这样磕磕绊绊地长大了。

父母终于如愿生了一个儿子,家里的香火有人继承了。

母亲走路时背也挺直了,说话的声音也大了,和村里人闲聊时,嘴里总是在夸儿子吃得多,长得壮,就连哭起来声音也响亮。

整日打听别人家的私事,取笑别人结婚多年还没有儿子,忘记了她当年被奶奶骂得抬不起头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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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在弟弟调皮捣蛋玩耍的时候,我迈着小短腿跟着姐姐。

姐姐整天都在忙,割猪草,喂鸡,做饭,洗碗。

我跟着她,帮她做一些小事。

姐姐会给我扎辫子,给我讲故事,把她不多的饭拨给我吃,有姐姐陪伴,再冷的日子也觉得温暖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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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没有上学,每天早上门口的小孩都去上学了,她只能眼巴巴地站在门口看着。

因为她要在家做家务、带弟弟。

我6岁的时候,老村长到家里来,说现在是义务教育,每个孩子都要上学,让送我去学校。

母亲听到上学还要交学费,马上尖着嗓子叫起来:

“我们可没钱交学费,再说大妮要出去打工了,她去上学了,家里的活谁干,谁管小伟?女孩子不过是个赔钱货,长大就是别人家的了,上啥学呀?”

在母亲的骂骂咧咧和父亲的沉默中,老村长叹着气走了。

那时候我并不知道上学意味着什么,只是舍不得姐姐走。

从小就是姐姐带我长大,在这个家里,她是唯一给过我温暖的人。

村口的大梅过年的时候从南方打工回来,穿着村里人从来没见过的大皮袄。

听她说这料子雨雪都打不湿,一擦就干,穿着可暖和了。

大梅染着红头发,说在南方一个月能挣好几百块钱呢。

父母当时就眼红了,拉着大梅问了好多,大梅不耐烦地应付她们,说姐姐儿子太小了,去打工人家老板也不要。

我当时听到人家不要姐姐时,心里还庆幸不用和姐姐分开了。

可是父母又找了好多人打听,听说可以借别人的身份证打工,就想法找了舅舅家表姐的身份证给姐姐,让她跟着燕子一起南方挣大钱。

姐姐走的那天,天阴沉沉的,我拉着姐姐的手送到村口,哭着不放她走。

“你这妮儿是干啥的?你姐是出去享福哩,快松手,别让你燕子姐等。”

母亲偷瞄了一眼燕子,怕她嫌烦不带姐姐去,把我的手指一根根掰开。

我死命揪着姐姐不丢,母亲急了到我身上胡乱捶打。

姐姐把我护在身后,低头抱着我,擦了擦我的鼻涕,在我的耳边说:

“小草,别哭了,姐出去挣钱,给你买好吃的,给你买大皮袄穿。”

我看着姐姐身上那件母亲穿旧的格子外套和里面已经脱了钱的旧毛衣,想到姐姐出去打工是去过好日子的,万般不舍的松开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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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姐姐离家后,家里所有的家务都成了我的事情,洗衣做饭喂鸡喂猪,上地除草剔苗,割麦子收玉米时也要去地里帮忙,只小一岁的弟弟只管等着吃饭疯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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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中午从地里拾麦子回来,渴的我跑到大水缸那里用瓢舀了一瓢水就喝,弟弟在门外嚷着:

“快点做饭,我都快饿死了。”

妈妈过来一把把水瓢扔在地上,手指点着我的脑袋骂道:

“懒死你吧,没听见你弟弟说饿了吗?还不赶紧做饭。”

我不敢吭声,赶紧舀水到锅里生火做饭。

生火的时候生了好几次都生不着,眼睛一直在流泪,弟弟在旁边拍着手笑:

“小草成了小叫花子咯。”

我只道是烟呛的眼疼,其实我的心里憋的更疼。

弟弟在旁边吃着妈妈从代销点买回来的方便面,我鼓着嘴吹了一口气,火苗呼的一下起来,又开始想起了姐姐,不知道她在南方怎么样,上班累不累?

弟弟生日那天,妈妈杀了一只鸡,炖鸡的香味飘的老远,从来吃饭时候找不到人影的弟弟,馋的围在锅边团团转,缠着妈妈要先尝尝,我低着头只管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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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做好饭,妈妈先把鸡腿和鸡翅捞出来放到弟弟碗里,又把鸡胸肉给爸爸,最后的鸡头和鸡爪子妈妈吃了,她说她最爱是鸡头和鸡爪子了。

妈妈给我盛了一小碗鸡汤,说营养都在汤里,我小口吸着碗里鸡汤,吃着馒头,觉得鸡汤真好喝。

爸爸一个劲地把自己碗里的肉往弟弟碗里夹,说自己牙不好咬不动。

最后我去收拾碗筷洗碗时,发现弟弟碗里的肉都没有啃干净,我实在舍不得倒掉,端到厨房偷偷地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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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不料被路过的弟弟看见了。

“小草偷偷啃我吃剩的骨头,真是个叫花子。”

我的脸腾一下就红了起来,恨不得地上有条缝钻进去。

妈妈怕人听见嫌丢人,一把打在我的头上,骂道:

“是缺你吃的了,还是缺你喝的了?你这个赔钱货丢人现眼。”

我抱着头蹲在地上,脑袋里嗡嗡的,姐姐你在哪儿?我想你了,你啥时候回来呀?

晚上我睡在冷冰冰的床上,哭了半夜也没人知道。

第二天就有点咳嗽,母亲还嫌我起床晚上耽误做饭,我强撑着做了饭,到地里干活时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醒来时已经在村里的大夫六爷家了,六爷给父亲说我发了高烧,开了些药。

回到家里母亲又开始骂我是赔钱货,浪费她的钱给我抓药,还耽误干活。

我躺在床上,浑身发冷,胃里空荡荡的,迷迷糊糊地想,当年,也不是我让她们把我生下来的,为什么要把我生下来,又让我受苦受累这么多年?

我的病反反复复也不好,整夜的咳嗽,好像要把肺都要咳出来,母亲天天骂我。

六爷说我的身体底子太弱了,抵抗力差,再咳下去怕要转成肺炎,得去县里的大医院看看,拍个片子。

母亲一听让去县里就变了脸色,当场就说哪有那个钱去县里看病,小丫头片子就是个贱命。

快过年了,我被母亲关在小屋里,听着外面此起彼伏的放爆竹的声音,艰难地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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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每天给我一个馒头一碗水,从不让弟弟到我这边来,生怕我把病传染给了他。

在半清醒半迷糊中,我感到一个温暖的怀抱,还香香的软软的。

我喊了声姐姐,睁开眼一看真的是姐姐回来了。

姐姐变漂亮了白白净净的,她穿着我从来没见过的新衣服,温柔看着我。

我搂着姐姐不撒手,如果这是一个梦,那我宁愿永远都不醒来。

5

再醒来,我已经到了县里的医院,是姐姐送我来了。

姐姐回来了,我过了天堂一样的日子,我在医院里乖乖的吃药打针输水,医生和护士们都喜欢我,说我像个小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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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才不是什么小公主呢,我只是一个丑小鸭。

出院后,姐姐跟父母说一定要送我去上学,现在有学历在外面才能挣大钱,没有学历只能下死力,工作累不说还工资低。

看父母不情愿的样子,姐姐哭着说:

“你们当年不让我上学,我已经吃够了没学问的苦,小草必须上学,学费我来出,如果你们不让上,那以后我的工资也不会寄回来了。”

姐姐带我去了老村长家,给我交了一年的学费,还去镇子上给我买了新书包和笔本子。

姐姐告诉我,一定要好好学,只有学习才能改变命运。

我看着姐姐的眼睛,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姐姐对我好,我一定会好好学,为了姐姐,为了我自己。

6

刚过了年,姐姐在母亲的一声声“白眼狼”中又一次离家打工,这次我没有再哭,我要去学校学习知识,以后给姐姐写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