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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年埋在这里的

这么一大包

诗的种子呢

春天不是突然到来的,它从水杉、香樟和水边的玉蝉、芦苇、羊蹄、婆婆纳那里,来到诗人的字里行间,去年种下的诗的种子,怎么会不见了?一头叫春天的巨兽,开始第四十五亿次温柔吞噬。

在此,我们选了“去春天种一朵诗”春日诗歌主题班里9位诗人的10首诗,在不同的韵脚和想象里,感受被细微解构的春天。

不见了

诗人:乌咪

春日的迷走猫

听说春天来了

我跑出门

却什么也没看见

天空有点灰

如昨日也如前日

值守一冬的叶子

像每个加班超时的人

嘴角下垂

春天据说来了但并没有被看见

诗也不见了

我去年埋在这里的

这么一大包

诗的种子呢

我的鞋尖与手指

沾上了泥

颤抖着问

蜡梅的枝叶被谁斫断

骤然失去一半体积

留下的疤痕

不会说话

因此消失的香气

激烈扭曲

如大口喘息

如小口叹息

如同颤抖着问

我的花枝为什么不见了

你的诗又为什么

不见了

一个看花的春天

诗人:阵雨

世上很会笑的男子

黄风铃摇曳在情人们的眼中

绚烂的黄

夜空中烟花炸开

惊声要从眸子里响起

红的绿的灰蒙蒙的天

人们捧起向日葵、百合、太阳花

城市漫游

早餐,午餐,晚餐,街角甜品店

都要排长长的队

坏脾气的旧书店营业员看着我

从最高层书架数到最底下

等待

时间如果没有流速

一个看你的春天

春天,注视一朵

诗人:榛子

报社记者,基础数学硕士,数学、文学双学士,不安分的人,以及一个做梦的人。

深夜,行至海的背面

山崖冰冷,而我席地而坐

树梢化作舞动的虚无

深深的蔚蓝沉眠

春夜啊春夜,你这次又带来了什么

一束花,还是一个刚出炉的梦

我看到,在那晦暗不明的地平线上

一朵云,正迎风而来

一艘潜艇

在深深的蓝色中

向北航行

寂寥无声

它的轮廓暗淡,它的气息尚远

来自海上,来自冬天

而我则在岸上

在春天,注视一朵云

打磨一杯樱桃果酱

诗人:清籁

一个因为语言匮乏、过度依赖意象的人,所以写诗。

泊了岸,和船上的朋友道别

她跨步向前,目光替手指牵引着我

湿润又晴朗,连指缝都知道

这样的天气,适合度蜜月,或是

写一部名为《登岛指南》的诗集

“森林还是沙滩”

她没发问,我却做了回答

她转头看我

我走出树影,站定在她身侧——

显然,她不是俄耳浦斯

我也比欧律狄刻多迈出一两步

为泥土撒上旧毛毯,草尖仍轻啄脚踝

我们是一对携带陆地旅行的巨人

双腿晃荡在翅果菊盛开的海洋

她俯身扎进水里,读一本我没听说过的小说

那里的春天催生爱又崇尚死亡

太悲观的故事!我情愿反复诵读:

“朋友啊,为了你

我宁愿惊扰上帝!”

在她水波般的呼吸旁

向彼此闭拢的树冠和草地

除了我们外没有旁人

这里不长胡萝卜,橡树自然不会和土壤做爱

樱桃或垂或坠,她的手正变成一株弯曲的树枝

樱树叶阳光布满水渍的风

以编织一只珊瑚珠的手链,让它代替目光触碰我的手腕

请允许我收回渡船上那个有关吻的念头

我也没什么誓言想说

不如借这段时间——

“来打磨一杯樱桃果酱吧!”

正巧

我的麻布袋里蜷着一只马克杯

底部的咖啡渍是镶在它喉咙深处的项圈

我们可以用它当容器,幻想是杵,樱桃

还是樱桃

从树叶上收集一捧水分

她的睫毛间挂着几颗砂糖

把所有材料都倒进杯底,用不存在的杵和手指反复搅拌

她的手偶尔触碰到我的

随即又分开

我们花了好几个小时搅拌一杯将成的果酱

像是在打磨一颗

珍奇的红宝石

直到风暴爬上脚背,我也不在意

因为我知道,疲于搅拌的间隙,她在我身边

第三次读我写给她的诗

我知道她和我一样

喜欢把樱桃核当作贝壳

排列在时间的折痕上

一头名叫春天的巨兽

诗人:山茱

写诗,是一种审视自己的方式。

一圈一圈

石质的 灰白的

线条延伸

盛装着

折叠了又折叠

折叠九十九次的 声音,形状,光和影

左冲右突 嘶吼 咆哮

在两万六千颗尖齿中间

隐隐作响

预谋已久的

第四十五亿次

吞噬

正蛰伏在透明的触角上

柔软又 粗野地伸向

一切

山茱君 我的心里长出一座花园

当你的名字挂在

春日第一只杜鹃的翅膀上

从蓝色的天空 划过

我的心里

就轰隆隆地

长出了一座花园

全世界的酢浆草

手拉着手

在这里 跳舞

风铃草 一遍一遍演奏

你未曾听过那样动人的 圆舞曲

旋转到失重的风车茉莉

缠绕盘旋延伸铺展直到 铺天盖地

星星月亮彩虹泥土绿叶空气

那么多美好的符号 正在此举办

一场最最盛大的游行

在队伍的中心

雪白的桔梗正伸展枝条

把柔软的花朵高高举起

阳光缤纷 风儿甜蜜 蜜蜂低语

快看

这是我独一无二的美丽花园啊

当你的名字

从蓝色的天空划过

拖曳着一条长长长长长长长长的

尾迹

我的心里长出一座花园

当你的名字挂在

春日第一只杜鹃的翅膀上

从蓝色的天空 划过

我的心里

就轰隆隆地

长出了一座花园

全世界的酢浆草

手拉着手

在这里 跳舞

风铃草 一遍一遍演奏

你未曾听过那样动人的 圆舞曲

旋转到失重的风车茉莉

缠绕盘旋延伸铺展直到 铺天盖地

星星月亮彩虹泥土绿叶空气

那么多美好的符号 正在此举办

一场最最盛大的游行

在队伍的中心

雪白的桔梗正伸展枝条

把柔软的花朵高高举起

阳光缤纷 风儿甜蜜 蜜蜂低语

快看

这是我独一无二的美丽花园啊

当你的名字

从蓝色的天空划过

拖曳着一条长长长长长长长长的

尾迹

满口春天

诗人:仝仝

一个(逐渐)轻盈的人类。

红香椿

花椒芽

枸杞头

蒲公英

还有 大田荠菜

我亲爱的好客人

对不住了

要怪,就怪

那可恶的

爱拿乔的

春天

迟迟不露面

忍不住

把你们先喊进来

热闹热闹

不用谢

我还准备了漂亮碗盘

别客气

请多用些

我保证!

满口都是——

最鲜美的春天

在凛冽和阳春

诗人:弦酒

14 岁,一个普通的诗人,一名国际主义者,热衷于哲学和文学

即便春

已经敲响了门,

冬还是鼓捣着气温。

我伸展身体,

呼吐的气息似乎

明灭着凝华。

冰冷刷洗着窗帘,

僵硬的骨头

化不开关节的两沿。

地上是水烟,

好像不小心便会摔撵:

就和山丘一样,

掉进前头的水潭里面。

雾霭的穹顶

将世界完全封闭。

好似流浪的丐帮,

也会充其量将风头占抢。

正在这里,

武夷山脉的东边,

亮光却捉不到晴天。

好在太阳是勤劳的樵夫:

祂劈开白浓的密林,

终于要睁开了眼,

终于要让空气新鲜。

被刺中的悠闲,

它撩拨着我的脸;

亲密的接触完毕,

不住的哈欠

宣布温暖通过了检验。

啊哈!

血液在管道中

寻找着舞伴。

息张着的肺脏,

表明凛冽对我停战。

麻凉一阵,身子便也一震:

这是好的征兆

——指代阳春取了新道。

光景欲望变慢,

幻觉拖动我的躯干。

野花新漫,嫩盈葱散,

水流冲洗石堪,

大概是青苔的要求

他需要好的房间。

显然地,即便

插科打诨的打趣家

也不堪这画卷的有趣。

神明打量这般大地,

必定是嫉妒着吧!

——毕竟宇宙中

不再有如此欣明的生机。

春天冒险

诗人:月移

为小猫写诗的冒险家

水杉、香樟和水边的

玉蝉、芦苇、羊蹄、婆婆纳

某种莲的叶子荡在静谧上

无数个我在此重叠

在河流、田野、大坝上建起公园

逮鱼和种田的人在云上睡觉

他在水里种植下一个春天

她在路边清理自然的童话

无数的粉翅的蝶涌向枫树

最后一位先知走出林间

光的魔法只到15:34

人们醒来准备夺回城市

没有一朵花会错过春天

诗人:聆逸

职业幻想家

每一朵花

都拼命从泥土中汲取能量

希翼在未来的某一天破土而出

或许是今天,或许是明天

或许是路边,或许是砖缝里

种子不会因为旁落别处

就自我放弃

种子的唯一使命就是发芽

没有一朵花会错过春天

春天就快来了

我的心也在慢慢发芽

诗人注:“没有一朵花会错过春天”出自余秀华散文集《无端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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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内容来自,在诗歌班里,总会有被治愈和温暖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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