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音格力说:“春天拾花酿春,每一朵早落的花,都是去了一颗诗意的心里。”春日至,草木展芽栖春光,蜂作序,蝶作词。我沐浴在暖暖的春风中,一心只想拾花酿酒,让每一朵花儿都在酒里醺然自若。
小时候,我最喜欢在这个季节和奶奶去摘桃花。我们站在花树下,任温软的阳光拥抱,任淡淡的花香旖旎。奶奶一朵一朵采摘着桃花,轻轻放入篮中。“奶奶,那朵最漂亮,摘那朵,左边那朵……”每当那时,我总是叽叽喳喳叫着跳着,恨不得一下子快快长大,和奶奶并肩而立,把所有喜欢的花瓣通通打包。
花田边,清溪潺潺,奶奶把摘好的桃花分批放入竹筛,一遍遍在清溪中轻摇浣洗。溪水清澈见底,花瓣在水中轻轻漂动,像一群舞蹈的粉色精灵。“奶奶,你快看,花瓣像不像小小的花船?您的手指是桨,在划呀划。”“哈哈哈,你这个小机灵鬼。”奶奶转头看我,笑得温柔极了。我也学着奶奶,在竹筛里拨弄着,感受着溪水的清凉与花瓣的细腻柔软。直到全部清洗好,奶奶把它们放于簸箕里翻晒,准备沥干备用时,我才依依不舍地停下手。
回至屋中,奶奶抬出蒸屉里蒸好的糯米饭,撒入桃花花瓣,并用一双筷子充分搅拌。宛若以一支画笔,描绘着一幅粉与白的春天。之后,又蒸了五分钟倒出,加入适量凉白开,一一打散摊凉,再加入碾碎的甜酒曲,用手捏捏拌匀。最后,奶奶取来洗净备用的陶罐,一把一把放入混合好的糯米桃花饭。“奶奶,奶奶,我也要放。”每当那时,我就嚷嚷着加入其中。“好好好,小心点,最后封层的花瓣你来撒。”奶奶轻言慢语道。随后,我便目不转睛盯着罐口,等奶奶用木棍捣好酒窝,我就迫不及待地把桃花撒进陶罐,一层又一层。仿佛我撒下的不是花瓣,而是满心的欢喜和希望。
数日之后,夕照黄昏,当奶奶打开陶罐,粉粉嫩嫩的桃花酿便展露于眸前。我们坐在小院的花树下,于徐徐而来的晚风中,悠然赏味,每一口都是芬芳的春滋味。古朴的陶罐外,偶有花瓣飘落停歇,像是想要偷喝的精灵。而我和奶奶,安坐在花木间,任酒香弥漫,任甜蜜和幸福荡漾。陶醉在那样的时光里,我不禁双手合十,感恩春天的馈赠,许我和奶奶花间一壶酒,与花影对酌,与清欢共醉!
时移世易,岁月更迭,奶奶虽已离开我多年,可那一杯醇香四溢的桃花酿,却一直被我珍藏在心底,历久弥新……
作者:李桂琼(作者系云南自由撰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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