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书大裁员，企业协同办公SaaS还可以讲好故事吗？|saas|协同办公|谢欣|飞书

飞书在经历去年裁撤VR头显PICO和游戏团队后，再次面临裁员挑战。CEO谢欣在内部分享会上表示，公司将进行适当的团队规模调整，并为受影响的员工提供补偿或转岗机会。此次调整旨在使飞书更加专注于业务核心，优化组织架构，打造更具战斗力的团队。据内部消息透露，裁员规模可能达到1000人。

自去年以来，飞书因ROI（投资回报率）不佳而开始收缩规模。据36氪报道，其员工数已从高峰期的6000多人降至5000人左右。在协同办公软件的竞争中，飞书作为后来者，曾寄希望于人海战术来扭转局势，但并未如愿。由于错过了国内企业数字化转型的黄金时机，飞书的发展步伐相对滞后。

尽管飞书在2023年实现了软件订阅收入的翻倍增长，达到2亿美元以上，但庞大的人员规模和持续亏损问题仍然亟待解决。广东省创新战略研究会高级研究员骆仁童博士表示，此次裁员能否帮助飞书提升竞争力、改善人效和减少亏损，仍有待观察。在这场激烈的市场竞争中，飞书需要找到一条适合自己的发展道路，以实现持续稳健的发展。

飞书以其出色的体验赢得了众多粉丝，包括理想创始人李想在内的多位业界领袖都纷纷公开推荐。然而，在这款产品背后，却隐藏着字节跳动的巨大投入和飞书团队面临的挑战。

为了支撑飞书的“all in one”战略，字节跳动不惜重金收购了多款产品及其创始人，其中包括朝夕日历、Tower、黑帕云等。这些举措使得飞书在功能上不断丰富和完善，但也带来了一系列的问题。

目前飞书的产研人员数量已经达到惊人的五六千人，这一数字甚至超过了抖音的产研人员数量。飞书的功能虽然丰富，但很多功能如审批、工资单、汇报、日报、周报、出差申请、付款申请等，在前期完成调研和需求文档梳理后，后续只需进行功能维护即可。这意味着这些功能的可创新空间有限。因而不少业内专家认为，飞书的产品其实用不了这么多产研人员，飞书的产研人员数量可能存在一定的浪费现象。

此外，飞书面临的另一个挑战是内耗问题。飞书作为一款面向ToB端的产品，与面向C端的互联网产品不同，它不需要处理太多用户售后问题。因此，产品经理也无须像处理C端产品那样频繁与客服对接处理用户售后。同时，由于人员数量过多，导致权责不分、明争暗斗等问题频发。这种内部斗争不仅降低了工作效率，事实上，飞书在过去几年中已经经历了多次产品负责人的更换，这也反映出公司内部存在一定的管理问题。

飞书面临的困难在于，它试图用面向消费者（ToC）的增长策略来拓展企业市场（ToB）。尽管其产品易用且用户体验良好，这些特点在ToC应用中能够有效吸引新用户、提升平台活跃度和用户忠诚度，但在ToB领域，仅仅产品好用并不足以吸引大量付费客户。以十年前的金蝶ERP产品为例，它可能并不如现在的飞书那样直观易用，新用户上手也需要指导，但金蝶在2014年的营收就已达到17.8亿元，远超飞书。相比之下，钉钉虽然在UI设计、产品页面和使用体验等方面还有改进空间，但其月活跃用户数和日活跃用户数均大幅领先飞书。

对于ToB端的SaaS产品来说，能否与客户的业务场景高度契合并帮助他们实现成本节约和效率提升，才是决定客户是否愿意付费的关键因素。例如，在2021年的企业级SaaS细分市场中，零售电商SaaS因其符合零售行业对商品管理和流通效率的需求而占据主导地位。同样地，ERP在制造业的数字化转型中发挥着重要作用，财税SaaS则提升了中大型企业的财务效率。而像携程商旅这样的费控SaaS，通过建立长期的客户关系和稳定的现金流，也实现了持续增长。

然而，与ERP、财税SaaS和费控SaaS相比，协同办公SaaS如飞书在帮助企业完成数字化改造方面可能吸引力不足。许多企业出于数据安全和风险考虑，更倾向于自建内部OA系统。此外，在当前企业追求降本增效的背景下，中小企业老板可能认为在协同办公软件上投入更多费用并不划算。飞书的一些功能如在线沟通、招聘和培训学习等，在他们看来可能并非必须。因此，飞书在定价策略上也需谨慎考虑，避免过高的收费标准导致潜在客户流失。

飞书正处于市场竞争的不利地位，急需开拓创新之路。面对钉钉和企业微信在传统市场和个人社交领域的强势地位，飞书决定另辟蹊径，以打造标杆企业为突破口。通过吸引理想汽车、小米等行业巨头成为用户，飞书期望借助这些企业的影响力提升自身品牌形象。

然而，这一策略需要巨额投资，且短期内难以实现盈利。同时，飞书追求的极致协作体验并非所有企业的刚需，特别是对于那些更看重基础功能和管理效率的企业而言。此外，飞书的收费模式也引发部分用户的不满，他们认为疫情期间的免费政策让他们产生了依赖，如今的收费标准令他们难以接受。因此，飞书必须更深入地了解企业用户的实际需求，提供更贴合其需求的产品和服务，方能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站稳脚跟。

飞书在裁员风波后，其未来走向成为了业界焦点。公司CEO谢欣在内部信中明确表示，将专注于服务to B客户并提升AI能力，以此增强产品竞争力。然而，据行业内部人士透露，飞书在裁员之后，并不排除出售的可能性，潜在买家包括百度、金山等，目前仍处于询价阶段。

飞书的文档协作功能虽然强大，但并非不可替代。例如，WPS等办公软件也提供了类似的AI续写、扩充篇幅、润色修改等功能。此外，飞书在企微等竞争对手的冲击下，尚未找到像企微那样的独特优势，如“链接个人微信”等。这使得飞书在生态建设方面并不占优势，其所谓的开放性也受到了质疑。

对于企业而言，协同办公、人力资源管理、绩效管理等是核心职能之一，也是采购办公软件的必买服务。过去，飞书凭借字节跳动的资金支持，通过收购朝夕日历、黑帕云、Tower等办公软件，试图填补自身在B端的短板，并推出了自己的Office、People模块。然而，协同办公行业的人士指出，飞书的“all in one”策略导致其与生态伙伴的关系紧张，未来需要更加开放一些。

同时，广东省创新战略研究会高级研究员骆仁童博士表示，适合字节跳动的，并不一定适合所有用户，飞书需要更加接地气，更贴近用户需求。在前期推广过程中，飞书曾组织线下推介会，但不少参会的企业直言，飞书更适合互联网公司，尤其是内容公司，而不适合中国传统企业。而且，大客户对办公软件有着自己的需求和调性，并不一定认同字节跳动的文化与价值观。

眼下，全社会都在强调降本增效，这也是办公软件应该为客户着想的首要问题。而飞书似乎更注重让客户按照自己的思维方式做事，这与客户的实际需求存在一定的脱节。这或许正是梁汝波口中所提到的“大公司病”。在2024年1月的字节年度全员会上，梁汝波承认字节跳动已经出现了大公司病的迹象，包括组织平庸化、效率低下等问题。

放眼整个企服行业，几乎都面临着类似的挑战。北森作为深耕企服20多年的头部企业，在2023年4月成功登陆港股后，股价却一路下跌，跌幅高达83%。这充分说明了B端客户的钱有多么难赚。而在今年1月29日召开的腾讯年度大会上，马化腾也表示to B市场非常难以攻克，并鼓励团队尽快将产品推向市场。

在这样的背景下，飞书能否继续保持竞争力并迎来新的发展机遇呢？这需要飞书在未来的发展中更加注重客户需求、加强与生态伙伴的合作、提升产品的开放性和接地气程度，并努力克服“大公司病”带来的挑战。只有这样，飞书才能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脱颖而出，继续飞得高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