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9月21日早上8点,一名妇女急急忙忙来到湖北荆州洪湖市公安局报案:开出租车的丈夫马成尧昨晚失踪了,连带车牌号为“鄂DX7164”的红色富康出租车也失踪了……

洪湖市公安局根据马成尧妻子反馈的情况立即展开调查,然而一个礼拜过去,一点线索都没有,侦查工作陷入僵局。

自从马成尧人车失踪后,洪湖市警方迅速向周边县市公安局发出协查通报,仙桃市公安局刑警大队副大队长李远祥是被害人的舅弟,因此该大队民警在办案中特别留意这方面的信息。

10月5日,仙桃市公安局刑警大队副大队长陈志斌接到一条举报线索:迎祥垸村曾松伟家最近停放着一辆来历不明的红色小车。

当天深夜,陈志斌约上李远祥乘一辆民用车悄悄赶到曾松伟家。一看到车前保险杠修理过的痕迹,眼泪就模糊了李远祥的双眼,他沉痛地说:“好像是这辆车。”

“先看看车牌号再说。”陈志斌还想进一步证实。

“131838。”陈志斌拿出随身携带的协查通报一对照,6个阿拉伯数字一个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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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当即对曾松伟进行法制教育,迫使其交代出作案的施成兵和施生洋。曾松伟虽然对马子甲不很熟悉,但也交代了马会开车,家在下查埠的情况。

陈志斌回队后,迅速将情况向市公安局领导作了汇报,随后组织专案组开展侦查工作。专班民警经过调查,根据曾松伟交代的情况,秘密提取马子甲的照片让曾辨认,确定了马子甲就是会开车的犯罪嫌疑人。

随后,专班民警提走车子,对曾松伟吩咐一番,撒下了一张大网,随时等待“鱼儿”触网。

10月14日上午9时,陈志斌给曾松伟打电话询问施成兵等人是否探听过消息。曾在电话中支支吾吾,前言不搭后语。陈志斌顿生警觉,便带上几名侦查员,迅速赶往曾松伟家。

与此同时,曾松伟对赶到家里要钱的施生洋说道:“你快走,公安局要来抓你了。”

施生洋一脸怀疑地说道:“车子不在,肯定是卖了,你休想支走我独吞这笔钱。我现在手里一分钱都没有,我不走,要完大家一起完。”

可见,对金钱的追求已使他陷入何等麻木的境地。

半个小时后,陈志斌等人赶到曾家,只见施生洋正躺在床上睡大觉,侦查员们毫不费力地将施生洋抓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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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番审讯,自知罪责难逃的施生洋一股脑儿地交代了作案经过,并供述了施成兵和马子甲可能的去处。

家住何场镇迎祥垸村的曾松伟时年52岁,他从来就不甘心种田,却盘了半辈子泥巴坨,由于不安分的本性,他交的多是些不三不四的朋友,暗地也干些鸡鸣狗盗的勾当。

2000年9月14日,一个叫施成兵的远房亲戚来找他玩时,他问对方:“你能不能偷到车?我帮你找个肯出两万元的买主。”

原来,32岁的施成兵少年时就喜爱打架斗殴,偷鸡摸狗,且时常将偷来的东西藏在曾松伟处,并委托他销赃,销赃得来的钱自是供二人吃喝玩乐。可以说,这两人是臭味相投的一对,因此他们说话就没有什么顾忌。

施成兵眼下正穷得叮当响,像一只饿红了眼到处找食吃的野狼,听了曾松伟的话,他觉得这是一条快速脱贫“致富”的捷径。因而,他爽快地答应了。

施成兵答应偷车后,当即找到同伙施生洋。施生洋17岁时曾因抢劫被判刑7年,服刑期未满,就因患肺结核被保外就医。他不思悔改,四处游荡,很快就和施成兵勾结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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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搞辆车能赚两万块钱,施生洋喜得眉开眼笑,连连叫好。老谋深算的施成兵又说道:“我们把车子偷到手后,要迅速把车开走,你我都不会开车,还得找个会开车的人一起干,马子甲会开车,我看把他拉进来合伙搞。”

马子甲是下查埠镇姚潭村人,曾在村里承包过鱼池,做过电工,但钱没赚到,反而欠债一万多元,他做梦都想捡到一块金砖。

9月15日,施成兵、施生洋两人找到马子甲,请他合伙做一笔“生意”,并言明事成之后,可得到几千元报酬,而且不要他投资一分钱,时间也很短,只要他开一下车就行了。

被钱迷昏了脑袋的马子甲面对这从天而降的“好事”,岂有不答应之理,当天就离家和他们一起踏上“致富”之路。

接下来的几天里,三人昼伏夜出,到处踩点,可一直找不到搞车的机会,两万块钱也就像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馅饼一样,一直吊在他们的头上,令他们垂涎三尺。

9月20日,在武汉市汉南银莲湖农场游荡的施成兵收到了曾松伟的传呼,曾松伟在电话那头问道:“你搞到车没有?人家等着要呢。”

“还没搞到,我们可能没这个本事。”施成兵沮丧地回答。

“你们想办法快点搞。”

曾松伟的话和对金钱的欲望一下子激起了施成兵、施生洋这两个亡命之徒的杀心,他们当即决定杀人劫车。

在选择作案地点时,施成兵说武汉的出租车多,容易下手。而施生洋却提出反对意见,说武汉的出租车上都有电台,搞不好就会受到众多出租车的围攻,不如到洪湖市下手。三人详细策划行动方案后,决定施生洋立即赶往洪湖骗车,施成兵和马子甲则赶到下查埠等候,伺机杀人劫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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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20日晚上7时30分左右,施生洋在洪湖市拦住该市崇文旅游出租汽车公司一辆车号为“鄂DX7164”的红色富康出租车,对司机马成尧说要到仙桃接几个小姐到洪湖赌场,并愿意出200元的租车费。

马成尧本是仙桃市郭河镇人,做过几年“破烂王”,辛辛苦苦攒下一笔钱,和弟弟合资买下出租车后,满指望会过上好日子,没想到这辆出租车竟导致了自己的厄运。施生洋的直率让他感到来了赚钱的机会,当下毫不犹豫地开车赶往仙桃。

车到仙桃境内的新里仁口镇,施生洋借马成尧的手机给施成兵打了个传呼。施成兵接到讯息后,当即吩咐马子甲弄来一截电话线,准备勒死司机。当晚9时20分,车到下查埠镇姚潭村路口,施成兵迎上来抱怨道:“你们怎么这么晚才来?”并要施生洋下来和马子甲到后排坐,他自己则坐在司机旁边。

车子在一条人迹罕至的乡村寡路上行了约20分钟,马成尧忽然警觉道:“你们到底去哪里,还有多远才能到?”

“可能开过了,你停下来看看。”施成兵等人应道。

车子停下后,施成兵朝坐在后面的两人使个眼色,他自己则伸手去抢钥匙,马成尧急忙阻拦,施生洋和马子甲迅速用电话线勒马成尧的脖子,马成尧的挣扎很快就停止了。施成兵将马成尧推下车子,听到他嘴里发出咕咕声,赶上前又使劲勒了勒,直到确信马成尧断气后,才将尸体搬到后座上。马子甲发动车子,开到曾松伟所住的何场镇迎祥垸村的一条小河边,他们将尸体抬下车,在河边挖了个坑后将尸体掩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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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理完马成尧的尸体后,施生洋先行一步赶到曾松伟家,对他说:“你要的东西搞到了,半个小时就到,快把拖拉机开走,把车库腾出来。”

约摸过了半个小时,马子甲将车开进了曾松伟的拖拉机车库。曾松伟当即打电话给一位买主,买主连夜赶来看了车后表示满意,当他发现车钥匙是原装的时,当即断定这车并不是偷的可能是抢来的,由于担心惹上人命官司,他打消了买车的念头,推脱说只能出3000元买这辆车,施成兵等人坚持最低价15000元,双方没有成交。

当晚,曾松伟等人用细砂纸搓去车上的字迹,将驾驶证、行车证等物烧毁。毕竟杀了人,心里总有些担心,次日一早,施成兵就要施生洋留在曾松伟家等买主拿钱,他和马子甲则躲到外面暂避风头,观察动静。

曾松伟知道,出租车这样一个惹眼的东西放在家里,迟早是要出事的。他像疯子一样到处寻找买主,但几个买主一看车就打了退堂鼓,个别爱占便宜的干脆明说什么车都敢买,就是跑出租的富康车不敢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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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施成兵等人的头都大了,提了脑袋干了一场,钱没弄到不说,还背了个累赘,这车总这样放着能不出事吗?

当日晚7时30分,施成兵行至何场镇新河村,早已守候的侦查员一拥而上,一副冰冷的手铐铐住了施成兵罪恶的双手。

审讯中,施成兵交代已与马子甲约好于10月16日中午在仙桃客运站会面,准备逃往云南。

16日中午12时,专案组十多名侦查员携带马子甲的照片,便装进入客运站,控制住各个出入口。12时30分,马子甲东张西望一番后走进了候车大厅,侦查员们很快就辨认出他,迅速从各个方向将他围住,他还来不及作什么反应时就束手被擒。

2000年10月16日中午,两辆蓝白相间的警车停在何场镇至崇墉村的一条乡间小路上,只见车上下来几名刑警,提着铁锹径直走到崇墉村和迎祥垸村毗邻的一条小河边的坡地,几锹挖的地方下去,一股腐尸的臭味就扑鼻而来,随着一缕冤魂重见天日,一起骇人听闻的杀人劫车案的真相被发掘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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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审讯深挖中,施成兵和马子甲还分别交代了六年前在武汉做的一桩血案。

1994年,施成兵混迹于武汉市洪山区一电脑市场,做些强装强卸的事,租住在洪山郊区一农户家。农妇的丈夫熊红山长得丑,夫妻二人感情不好。施成兵便趁机钻空子,与农妇缠上了。1996年夏天,农妇提出要施成兵将熊除掉,并许诺给他2000元钱。施成兵便与马子甲一道,在一个傍晚以到汉南区偷彩电送给熊为由,将熊骗到汉南区一荒野杀死,并就近掩埋了尸体。

熊红山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武汉警方只好一直以失踪案挂着。接到仙桃警方提供的这一线索后,武汉洪山公安分局民警在施指认的地点掘出了一具人体尸骨,经检验此尸骨为熊红山的尸骨。

几个贪婪之徒的“致富”之路走到尽头,他们以玩命来为“致富”作注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