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前,刷论坛热帖刷到“谭警官多年后与二仙桥大爷相遇”的视频,帖子下众多网友感慨万分,许多人表示:“自己是外省人都知道去二仙桥要走成华大道”“谭警官真是自带小品天赋”……

“二仙桥大爷是谁?”“成华大道又在哪?”“谭警官又是谁?”如果你不知道,你真的应该听我说说了。

这档05年开始在成都都市生活频道开播十几年(2018年停播)的《谭谈交通》,一位叫谭乔的交警身穿制服带着话筒每天穿梭在成都的大街小巷,处理了大大小小近万件交通违法事件,摄像机记录下他在街头的一言一行,也记录下社会变迁下的芸芸大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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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栏目组领导曾建议这档节目以“纠正违法为主”,“任何与交通违法无关的事和话不谈”,但自诩“二手主持人”的谭乔不这么想,“其他交警执法只要执法结果,但我们是一个节目,我们要的不是处罚这个结果,而是要知道他们为什么违法,如何劝导他们下次不要再违法……”正是谭乔的坚持,一些怎么都不可能被大众关注的小人物走入镜头,成为“谭警官”的劝导对象,他们的“喜”“怒”“哀”“乐”被镜头记录,“谭警官”也成为老百姓心中的“川岛警官”(劝导警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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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让人心疼和鼓舞的大爷

谭谈交通》里出现过不少大爷,但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2011年里的一位带着小狗的大爷。

2011年,谭警官正在家具厂旁边的一条路上巡视。他看见一辆脚蹬三轮车,拉满了树枝和柴禾,摇摇晃晃地在路上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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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就是图上这位带着草帽,穿着蓝色衬衣站着的大爷,当时谭警官巡逻,看到大爷正拉着三轮车,三轮车看上去就负重不轻,更关键是三轮车上面还坐着一个人和一条狗。

大爷告诉谭警官,这些木头要拉给工厂的,应该有几百斤。

谭警官问了大爷年龄,69岁了,年纪这么大还出来拉东西,没有家人帮忙吗?

大爷告诉警官,在过去的几十年里,父亲、母亲、妻子、孩子、哥哥都相继离开了。每个人走了多少年,大爷都记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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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上的狗和弟弟,是大爷在这个世上的亲人,让谭警官没想到的是,弟弟智力不健全,是一个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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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警官问大爷经历这么多事,为何还如此乐观?质朴的大爷面对镜头没有过多表达,只回答了三个字“往前看。”最后谭警官没有罚款,只是建议大爷以后注意安全,最后大爷拉着车走了,留下的却是给观众无限的感慨。

很多网友感怀大爷的豁达,觉得大爷就像余华《活着》里失去家业、失去妻子、失去女儿女婿最后就剩下外孙和牛的福贵,大爷或许从一出生就风雨飘摇,但他从未丧失“活着”的乐观和勇气。

年初,很多网友给谭警官留言想知道大爷的近况,无数人回复等待大爷的消息,但时隔十几年,大爷当时没手机,谭警官也没联系方式,或许,我们再也找不到这位大爷,但他留在《谭谈交通》里的乐观,永远激励着我们。

“能顶半边天”的女人

同样,在《谭谈交通》中也出现过不少女人,有坐在老公摩托车上赶往工地搬钢筋的妇女为洗一个头发回家被谭警官抓住的,有坐在货车上提着重物被谭警官提醒的,有骑着电动车违规的,有坐在摩托车后面因为被谭警官喊到被丈夫丢车抛弃的(这一期还上了日本一个栏目)……我独对当中这位大姐印象深刻。

那也是在2011年,大姐骑着电动车带着一个拖车(和二仙桥大爷有点相似)在机动车道上奔驰,谭警官叫停她,询问她是做什么职业,大姐回答是搬运工。谭警官看着大姐的身材,不信,大姐提出来要比试一下力气——掰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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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看《谭谈交通》的人一定对谭警官喜欢和别人扳手腕的事情不陌生,就是在搬钢筋坐老公摩托车回家洗头的大姐那一期,谭警官和摩托车上的两个妇女扳手腕都输了,这次和这位大姐也不例外的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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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告诉谭警官,平时自己做的是力气活,所以手劲特别大,最夸张的时候,自己的“拖车”最大负重要达到2000斤,这些货物都是靠自己搬上搬下,路途都是自己一路护送。

2000斤!这数字把谭警官吓一跳,这可相当于一些小型货车的载重了,谭警官问她辛不辛苦,大姐无奈的笑了笑,告诉谭警官她和丈夫要供养家里两个八十几的老人,其中还包括一个病瘫在床上的父亲,家里还要供小孩读书,为了省钱,她和丈夫一个月生活费只用三四百,每个礼拜就吃2餐肉,其他时候就是稀饭、泡菜,一切都是为了供养这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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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警官问大姐,有没有想过申请国家援助呢?大姐想都没想就摇头,她说自己还年轻,要用自己的双手和自己的劳动去努力和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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遭遇这么多,每天要经历那么重的苦力活,大姐在物质上的创造也许很有限,但她在镜头里的坚毅给了我们莫大的震撼和鼓舞。中国女人,就是“半边天”!

贝斯特橱柜的“黄金广告”

要说谁在《谭谈交通》中最得利的话,那一定要属“贝斯特橱柜”,就凭短短的几分钟,全国网友都知道了这个品牌。

那也是谭警官在路上巡逻,发现了2个男子同在一辆电动车上,坐姿都非常怪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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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停后,两人都不肯下车,原来司机一下车,电动车就可能走不了,后面乘客一下车,摩托车的板凳就要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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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警官好不容易把他们劝下车,这才发现车已经七零八碎,根本没有车样了,而他们也说,车摔了五六次,要是不小心要让车,两个人只能跳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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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询问,谭警官才知道,这是两师徒,司机带着徒弟到处去安装橱柜,为了不让徒弟走路,两个人用独特的姿势挤在一辆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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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来这是一个很普通的交通违法事件,电动车不能载人,尤其是这种破烂的电动车,谭警官用“教堂牧师”的口吻向两人表达行车要注意安全的教育,本以为节目到此为止,哪知道司机转头面向摄像机打起了广告:“我们的贝斯特橱柜,用的露水河最好的板子……”一转眼,节目效果拉满,全国网友对知道了“贝斯特橱柜”。(好奇当年节目播出的时候是否对此段做了处理)

这一诙谐片段让人捧腹大笑之余,也让网友感叹生存之艰:如果不是为了省钱,这两师徒何必开险车上路?但被交警抓住还能为老板推广,足见两人对工作对生活的热爱。

谭警官难得的“发飙”

很多人提出,说《谭谈交通》既然是执法栏目,那谭警官在执法时应该要保持执法的严肃,不能总是一味为了节目效果而放弃维持法律的尊重。

事实上,谭警官也在节目中“发飙”“怼人”,“怼”的正是那些“土豪”。

一个是奔驰土豪哥,他闯红灯、对着谭警官骂脏话,说“你有病”,还冲着路边看热闹的群众吆五喝六,然后,谭警官也不想和他理论,直接带他回了交警队。

另一次是两个飙车的车主,玛莎拉蒂和牧马人在限速五十公里的成都公路上最高时速预计达150公里每小时,无视红绿灯,多次压过实线,随意变道不打转向灯,谭警官追了许久才逼停2位,这一回,谭警官气到爆炸,面对车主的连连道歉毫不理会,对着镜头狠狠批评了2位车主后又把他们带回了交警队处理……

有人问,谭警官是不是对“土豪”有什么误会,事实上,谭警官对待所有违法的人都是采取“聊天”“拉家常”式的劝导执法,不论对方是“土豪”还是“穷人”,而是有人在马路上的违法是“逼不得已”,但他只“危害自己并不妨碍别人”,像这几位豪车主明显不顾他们生命行驶在道路上,并且对谭警官的“劝导”毫不在意,那自然是另一种对待了。

2018年,《谭谈交通》停播,有人议论这可能与谭警官作为小区业主委员会代表与开发商沟通时发生冲突被警察带走一事有关,一时阴谋论纷纷,谭警官主动在网上辟谣,他表示节目停播是““天眼系统”已经遍布全国,抓捕交通违法不再是一件难事,自己也不想在节目上做执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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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目停播的突然,已经习惯“谭警官”每日陪伴的观众和网友瞬间觉得生活少了些什么,于是,无数人开始重温当年的那些视频,二仙桥老大爷、“腰马合一”、小狗“团团”这些搞笑瞬间,已经成为梗流传下来。

就是在重温这些视频的时候,人们突然发现,他们爱的不是那些梗,也不仅仅爱的是谭警官的诙谐幽默,而是在节目里可以感悟到世间大众的“人间冷暖”和“烟火人生”。

那些什么“小鲜肉”“男神”“女神”终究离自己太远,也或许是有钱人臆造出给大众的“精神毒药”,只有《谭谈交通》里的那些大爷、那些女人、那些“打工人”才是我们实实在在的生活,才是我们实实在在的社会。只是惋惜这档节目不在了,这样的节目在现今实在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