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刘渊本来是南匈奴左贤王刘豹的儿子——早在曹操时代,就把匈奴分为五个部分,刘渊的老爸刘豹就是左部的第一把手。

刘豹是栾提于罗夫的儿子,这家伙觉得姓栾提不爽,就把自己的姓改成刘姓——这个姓的来源,主要是因为以前刘邦以及他的子孙长期和亲得来的,刘家在边关吃紧的时候,就把一个美女嫁给匈奴的单于,说是皇帝的女儿。

匈奴的单于一看到美女,而且是大汉皇帝的公主,高兴得就撤军了。所以,刘豹改姓刘还是有一点依据的,而且那时还是汉家天下,刘姓天下第一牛。这样,刘渊也跟着姓刘。

只是到刘渊时,刘姓早就不牛了。虽然姓刘已经不牛了,但刘渊却不悲观,下决心有朝一日让这个“刘”字再牛起来。这家伙身上虽然流着匈奴人的血统,但从小就是个好学生,曾经天天去跟上党人崔游学习。

他的志向很高,曾经对他的同学说,他鄙视随何和陆贾,他们俩只会写文章,却不会打仗,没一点儿战功,算什么人才。偶尔也鄙视周勃、灌婴,他们俩只会打仗,字不认识几个,是个大老粗。随何和陆贾碰到刘邦时期—那时可是立功的好时期啊,可这两个家伙却什么功劳都没有。

周勃和灌婴在刘桓时期当政,那时是和平时期,这两个家伙却不知道重视一下教育,提高国人的素质。于是刘渊就一边学习经史知识,一边也学习军事知识,争取做一个能文能武的人,从这点上看,这在当时并不多见,因此,后来他取得那样的事业,是有理由的。

他是匈奴的后代,身上的力气那是天生的,骑马射箭的本事是从小就练好的,而且他长得既帅又酷,全身上下朝气蓬勃,在洛阳当人质时,就跟王浑的儿子也就是司马炎的那个女婿王济混得很好,王济做事并不圆滑,本来有个很好的出身,又是司马炎的女婿,要当个大官,并不用去拼去杀,容易得很。

可这家伙硬是爱耍自己的个性,不但不会拍马屁,而且常讲一些上级领导不爱听的话,就是司马炎的最高指示,他也敢于顶撞。司马炎也想狠狠地批他一下。司马炎先把他的官罢掉,之后对和峤说:“我先把王济狂骂一通之后,再给他官做,他会服了吧?”

和峤说:“王济要是肯屈服还叫王济吗?他总是坚持自己的原则,哪肯退让一点?”司马炎不信,把这个女婿叫来,狠狠地骂了一通最后问:“颇知愧不?”哪知,王济马上回答:“‘尺布’‘斗粟’之谣,常为陛下愧之。他人能令亲者疏,臣不能令亲者亲,以此愧陛下耳。”这几句话,全戳中了司马炎的痛处,司马炎一时无话可说。他对司马炎都敢于这么不客气,还想把这官做到多大?

不过,这家伙虽然狂妄,但对有水平的人还是很佩服的。他一直就很佩服刘渊,每跟刘渊聊一次天,那佩服就上一个新台阶。他不但自己佩服,而且还到处帮刘渊做广告,希望别人也跟他一样佩服刘渊。他常在司马炎面前说刘渊人才难得。司马炎一听,连王济这样的人都说人才难得,不知这家伙有多难得,就把刘渊叫来。

一聊之下,觉得王济说得很正确。王济看到岳父大人对刘渊也很欣赏,又对他说:“如果把搞定东吴的任务交给刘渊,刘渊肯定能够胜利完成。”

司马炎一听,觉得有点对,就再征求一下孔恂和杨珧的意见。

这两个家伙也知道刘渊的水平,但他们的心里装满了民族歧视的情绪,自己不能灭吴,也没提出什么好的建议,倒是在回答这个问题时,说了一句大大有名的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他们的原话是:“臣观元海之才,当今惧无其比,陛下若轻其众,不足以成事;若假之威权,平吴之后,恐其不复北渡也。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任之以本部,臣窃为陛下寒心。若举天阻之固以资之,无乃不可乎!”听完后,司马炎又觉得大有道理,睁着眼睛,在那里“默然”。

刘渊认为自己完全可以重振一下大汉的雄风。他大概在做人质期间,看到晋朝的那些高人都没什么水平,就动了夺天下的雄心壮志。他老早就为自己以后的事业打下了理论基础,像刘邦一样,把自己出生的经历很好地创作了一下,然后到处宣扬。

刘渊创作的这个故事,抄袭了刘邦的框架,填上自己创作的内容,主要情节如下:

他的老妈天天都盼望自己生一个儿子,就跑到龙门,求老天送给她一个儿子。她才到那里,就有一条大鱼——这条鱼长得很畸形,头上居然生有两只角,一听他的描述,就知道这是一条还没有完全进化成龙的水生动物。

如果光看到这鱼也算不得什么。偏偏这条鱼还“轩跃鳞而至祭所,久之乃去”,在那里摇头摆尾了很久。旁边的“巫觋皆异之”,集体朗诵了一句话:“此嘉祥也。”那几个“巫觋”可是人证啊。这家伙编的水平比刘邦有进步,以前刘邦的人证只有他的老爸,可信度打了一个折扣。而现在的目击证人是局外人,且不是一个孤证,而是几双雪亮的眼睛。情节继续发展。

到了半夜,刘渊的老妈做起梦来。不过她做的梦却跟别人不同。她又梦见了那条鱼。如果光梦见那条鱼,这个梦也算不得什么。可她梦见那条鱼,从水生动物变成了人——这个进化过程,只是一眨眼之间。那个鱼人“左手把一物,大如半鸡子,光景非常”,然后把这个东西送给刘渊的老妈,说:“此是日精,服之生贵子。”后来就真的怀孕了,而且这个孕期超长,居然有十三个月。据说刘渊生出来的时候,左边手掌里就印了刘渊的 名字。

当时玄学正大行其道,刘渊这个玄之又玄的出身经历一传出去,很多人都觉得很奇妙。那些大名士其他事谈得多了,一听到这个传说,觉得谈起来会很精彩,就都充当宣传刘渊的志愿者。这时太原最牛的名士就是那个王昶。

王昶一听到刘渊的故事,就说这小孩儿有出息。既然王昶都这样说了,其他人更加不甘落后。

后来,那几个据说精通相法的家伙也出来露了一手,睁着老眼对着刘渊很帅的脸扫描了几遍,然后做出大惊的样子,半天才隆重推出那两句话来:“此人形貌非常,吾所未见也。”这两句话空洞得无边无际,可人家就爱相信这些话。而且有事没事就到处传达一下,硬是使刘渊的人气不断地狂涨,弄得见过刘渊的人跟着说他“形貌非常”,没见过他的人,更以为这家伙是头上长角身上长刺的人呢。

后来,那个王浑又忍不住跟他见了一次面,一谈之下,觉得他还真有水平,于是叫他的儿子王济过来,让他以后交朋友就要交这样的朋友。刘渊就这样跟王济成了好朋友,同时也通过这条线跟司马炎认识起来。他以为,司马老大这样对待自己,觉得自己的前途光明起来了。哪知,在司马炎要重用他的时候,因孔恂和杨珧这两个人的一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话,就让他的前途渺茫起来。

后来,凉州被另一个北方少数民族鲜卑族的首领秃发树机能攻陷了。这个秃发树机能自泰始六年开始,就在凉州一带,带着他的部属,不断地制造流血冲突事件,常把那一带的官兵搞得很难看。

这家伙的势力也没有多大,但晋朝派出的那几个太守硬是搞不定他,反而一个接一个地被他搞定,那个牵弘就是被他扁死的。这时秃发树机能居然把凉州也攻破了。司马炎的屁股也有些坐不住了,他把那个李叫来,问:“你看谁可以把这个秃发摆平?”

李憙说:“如果让刘渊带着匈奴五部的兵马过去,没几天就可以把秃发的头砍下来。”

又是那个孔恂起来反对,说:“要是刘渊能砍掉秃发树机能的人头,以后凉州的灾难会更加深重。”

司马炎一听,嘴巴一张,又不敢任用刘渊了。

刘渊的前途再一次在就要光明的时候黯淡下去了。李憙回来跟刘渊一说,刘渊的情绪马上就跌到了低谷。

后来,刘渊的好朋友王弥“从洛阳东归”,刘渊在九曲为王弥摆桌送别。这家伙虽然长得一身肌肉,标准的男子汉,可这时却一把鼻涕一把泪,向王弥诉起苦来,诉苦的内容主要是怕以后就这样老死在这里。

说到激动的地方,竟然“慷慨欷,纵酒长啸,声调亮然,坐者为之流涕”。如果光是坐着流涕也没有什么。可那时,司马攸正在那个地方视察工作,听到这个声音,觉得有点儿异常,马上跑过去看看,居然是刘渊在哭。

司马攸一看,就知道这个刘渊不是一般的人,知道留下这家伙,对他们大晋朝大大的不利,马上就跑过去找他的哥哥,说:“要是现在不杀这个刘渊,以后并州可就不稳定了。”从这点上看,就知道司马攸比司马炎厉害得多了—对有水平的人,能用就放手去重用,不能重用的就毫不客气地让他彻底消失。

幸亏司马炎历来不信任这个老弟,这时仍然坚持不信司马攸的做人原则,说,刘渊是少数民族的精英代表,是我们团结的对象,哪能说杀就杀?杀一个刘渊是小事,影响大晋形象可是大事。硬是没有对刘渊采取什么措施。

他不但没有对刘渊采取什么措施,反而还让这个刘渊又有了出头之日。正好在这个时候,刘渊的老爸死了。可刘渊的老爸一死,刘渊的运气就来了。司马炎叫刘渊收拾行李回去继承他老爸的遗志,接他老爸的班。这样,刘渊就成了匈奴的左部帅。

这家伙确实有水平,手中一有权,并不像晋朝那些名士一样,一天到晚忙着享福,找一帮无可事事的人来耍嘴皮、喝喝酒,而是整治官场,到处招聘人才,弄得匈奴五部的人才去了他那里。后来,就连“幽冀名儒,后门秀士,不远千里,亦皆游焉”。一看这气象,就知道刘渊已经开创了匈奴的新局面。

杨骏这时也在做收买人心的事,看到刘渊这么得人心、有人气,也想从中赚点儿人心,提高点儿人气,就大笔一挥,让刘渊当了“建威将军、五部大都督,封汉光乡侯”,为刘渊以后的发迹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原来曹操把匈奴一分为五,为的就是分化匈奴,收到了很好的效果。现在杨骏让刘渊又当了五部的头,使匈奴五部又一次团结在了刘渊的周围,力量得到重新整合,再想收服他们,可就不容易了。可惜,杨骏一门心思地为自己着想,哪能考虑得这么长远?一道任命书发了出去,他只觉得当大官好爽!

在他觉得民意不断地倒向自己、地位一天比一天稳固时,已经有人开始向他发难了。

这个准备向他发难的不是别人,就是那个新晋皇后贾南风。

现在大家都知道这个贾南风很厉害,而且前期命运很不错,靠了那个敢把皇帝拉下马的老爸,动员所有的政治资源,阴差阳错地成为太子妃。按她那个长相,能嫁出去就不错了,可硬是被贾充及其一帮死党经过一番密谋策划,然后四处打通关节,竟然让人大跌眼镜地被立为太子妃,而且当了太子妃之后,因为表现太过恶劣,又差不多被司马炎勒令退居二线,可贾充的那些死党一活动,司马炎的心又软了下来。

也只有司马炎这样的人才让这么丑的人当他的儿媳妇,换作别的皇帝早就让人把她轰了出去,估计连推荐的人也一起惩罚了。可碰上司马炎,她算是生逢其时了。如果她只是“短丑黑”,属于那种“我虽然长得丑,但我很温柔”的女人,也没什么。

可她内心跟她的外表没什么差别,也是个权力欲望比天,还大的家伙。她一当上皇后,就觉得自己跟皇帝是一家人了,皇帝的事就是自己的事,皇帝没能力去解决的事自己可以合理合法地去搞定。

可现在朝中的大事小事都由杨骏说了算,自己却说不上一句话。这皇后当着有什么意思?如果是别人,肯定日夜不停地在皇帝老公面前喋喋不休。可她的老公实在笨,你再怎么喋喋不休,都等于对牛弹琴——当然,如果她的老公不笨,估计现在早就把她原装退货,恐怕连说话的余地都没有。所以,枕边“喋喋不休”的传统办法,她是永远不能照搬的,她只有靠自己的努力。

她知道,不管什么人,只要在官场上混,都得有政敌,都得有反对党。她决定找到杨骏的反对党,把这些人团结起来,形成一股反杨力量,把杨骏搞下去。而且她相信,杨骏已不得人心,会有很多反对党,只要去找,就一定能够找到。

贾南风办事的效率很高。没几天,就发现殿中中郎孟观、李肇两个人非常痛恨杨骏。这两个家伙也不是一般的人,当然也看得出贾南风的意图。没几天,几个人一碰头,就把自己的想法晒了出来,当场就结成“倒杨”同盟,决定搞定杨骏。从这个时候起,贾南风正式成为倒杨运动的核心人物。

杨骏那家伙做梦都没有想到,这两男一女正在密谋搞定他。而那几个家伙却是做梦也想搞定他。从这一点上看,双方的胜负就可以预料到了。

后来,贾南风又发展了另一个骨干分子。这个骨干分子叫董猛。你一看这个名字,千万不要以为这个家伙是个猛男。其实这家伙只是个黄门,说得通俗点就是个太监,是贾南风身边的工作人员之一,一天到晚为贾南风的生活跑腿。久了,贾南风也就把他发展进自己的圈子。因为,现在孟观、李肇这两个大男人,总不能一天到晚老跑到皇后的卧室里放下帘布共商大计啊,得有个联络员来传达信息。

三人小组的最高目标是杀掉杨骏,然后把皇太后杨芷废掉。三人小组都知道,若凭他们三个人的力量就能够杀掉杨骏,杨骏早就轮不到他们下手了。要搞定杨骏,需要强大的外援,而且这个外援不但要有强悍的实力,也要有足够的资格。

三人进行了一次评估,一致认为,目前只有司马氏家族的司马亮同时具备这两个条件。而且大家都知道,司马亮已经是杨骏公开的敌人。司马亮目前带着他的部队正驻扎在许昌,离洛阳近得很,早上决定行动,晚上就可以完成任务。

他们只想到司马亮的实力,却没有考虑到他的胆量和能耐。

司马亮天天恨不得杨骏死去。可当人家真的找到他,让他带领倒杨统一战线的力量去搞定杨骏时,他却睁着一双老眼,手指不断地捻着那几根白胡子,嘴里不住地说,这是个大事,是重大的事,这得从长计议,得从长计议……你们知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吗?这可是政变啊,政变可不是游戏那么好玩啊,玩游戏玩不好了,可以重来,这个玩不好了,就会天下大乱,大家的脑袋一起飞啊。这家伙向来被当作司马氏家族的中流砥柱,哪知这个砥柱却没一点儿承受能力。

人家一见他这么从长计议了大半天还在吞吞吐吐,就知道这家伙原来是个胆小鬼。等你从长计议还没长到头,人家就把你先干了。

贾南风他们看到司马亮不答应当带头大哥,知道这事更不能拖下去了,马上叫李肇跑到荆州,动员楚王司马玮加入倒杨集团。司马玮是司马衷的兄弟,也是司马炎当时为了制衡杨骏而任命为楚王、都督荆州诸军事的,也可以说是司马炎留给杨骏的一颗定时炸弹。那时,司马炎留下了两颗定时炸弹。一颗是这个司马玮,另一颗是淮南王、都督扬州诸军事的司马允。

谁都知道这两颗定时炸弹。

当然,杨骏也知道,贾南风更知道。

杨骏也很想把这两个人搞定,但他知道那个司马玮是司马家少有的猛男,而且手里又有部队,要是搞不定,麻烦就不是一般的麻烦。他曾多次想把司马玮调到京城,然后把他的兵权夺了。可老家伙却不敢行动,只是等了又等,以为总会等到机会的。哪想到自己的机会还不知道在哪儿,人家就已经找他算账来了。

司马玮不用李肇怎么动员,马上就答应把杨骏干掉。他给皇帝哥哥上书,要求到首都跟哥哥见一面。

杨骏一看,你小子终于自己来了。好机会啊好机会。他马上叫司马衷签上“同意”两个字。

司马玮又约了司马允一起去首都,干掉杨骏。

二月二十日,两人同时来到洛阳。

两人跟另外三人商量好之后,决定向杨骏摊牌。

他们向杨骏摊牌的时间选在三月初八。

这个政变跟其他政变很相似,也是选在见不得人的黑夜进行。由孟观、李肇两人去见皇帝,说杨骏现在要造反。

司马衷虽然笨,但也知道造反的终极目标就是搞定他,吓得张大嘴巴,口水直流,什么话也说不出。这个镜头早就在孟观他们意料之中。

两人马上说:“,现在只有先下诏把杨骏免官。”

司马衷能有什么主意?当然都听他们的。两人马上按步骤行动,宣布“骏谋反,中外戒严”,然后“遣使奉诏废骏,以侯就第”——这口气还是不算硬的,“以侯就第”的意思就是交出权力,保住待遇,退休回家,安度晚年。当然他们也知道,光有这道诏书还是不行的。玩这套把戏,杨骏比他们有经验得多。皇帝在手,只是让你披了一层合法的外衣。可很多事,光合法是没用的,最后有决定意义的还是手中的实力,也就是说,成不成功,还得靠枪杆子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