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的风,永恒地吹着。吹落苍茫的岁月,吹不尽绵绵的思念,吹不走温馨的回忆。
清明的风是粗犷的。吹来父亲年轻时的波澜壮阔,吹来父亲年轻时的刻骨铭心。唱亮春天的牛曲永远回响着大集体时代的记忆,父亲和他的耕牛,艰难地回味着共和国贫困的乡村时光。再苦再累,为国保粮,为集体保丰收,为家保幸福,父亲已成一头不说累的耕牛
清明的风是苦涩的。我出生三个月,父亲就因挖一条叫“促进大沟”的水渠被塌方压脱了腰。虽然巨额的欠款保住了父亲的命,但父亲从此躬身甩脚摇摆走路。无法和心爱的耕牛一起再唱牛曲了,但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始终不停地迈着艰辛坎坷的脚步。
清明的风是温馨的。六岁的记忆是到爷爷家吃饭的刀伤。饭还没有吃,我看到一棵轻木树上有虫屎,并断定有轻木虫。肥得尽是油的轻木虫,让我喜得抬着柴刀就劈树砍虫。还没过十刀,用力过大后拿不赢的柴刀弹回来砍在我的脚脖上。喷洒的血,无尽的疼,我大哭。正和爷爷在火堆边喝茶聊天的父亲急忙起身,用绳子扎紧我的腿。然后,他飞奔出去找草药,找到草药,急忙捣碎,细心为我包扎好。父亲背上我,躬腰甩脚摇摇摆摆地走了一公里的上坡路。回到家,气喘吁吁的父亲汗流满面。见到母亲,我更大哭,母亲告诉我好了就不疼了,以后用刀要注意。
清明的风是无奈的。我读书生涯中唯一一次不想读书竟是我人生中最难忘的成长。80年代的故乡,读初中要走到十公里外的澜沧江边。星期天,从绵延的群山一直向下,用脚丈量十公里的下坡山路;星期六,从澜沧江边一直向上,用脚板丈量十公里的登天山路。等到地头,累得说不出话了。自家盖的小草棚伙房蒸着玉米面果,到星期四、五,菜都黄成一张张草纸了。艰难的生活,让我有些气馁。一个星期天,下着雨,我挑上一星期吃的走向学校。可刚走到村下两百米处,就滑倒了,裤子脏了一大片,脚也扭伤了。我哭着回到家,说不读了。父亲开始只是好好劝我读书,见我不听,就用背索把我绑在门前的柱子上,滑竹棍子一棍一棍地打在我的大腿和小腿上,逼着我去读书。我疼极了,告诉父亲愿意去读书。那天我走到学校时,已是晚上11时许了。后来我师范毕业后母亲告诉我,那天我走后,父亲大哭了一场。
清明的风是沉重的。父亲瘫痪了25年后,终于走向了天国。55岁那年,父亲放羊回家,放下柴时,他也和柴一样倒在院场里。80岁那年,父亲走了,走得干干脆脆。
清明的风,吹着蓝天白云,吹着青山绿水,吹着峥嵘岁月,更吹着奔涌激荡的思念。清明的风绵绵不绝,人间的思念代代不老!
作者:罗映清(单位系临沧市云县忙怀中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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