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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这病治起来得花不少钱,她又退休了,没有收入来源,我不给她点生活费她怎么活啊?”那天晚上我们吃完饭,我先向林晓提出要给我妈赡养费的想法。
“每月4000块,一年就是5万,这么多钱呐!”林晓一听我要给这么多钱,立刻皱起了眉头,“我们也不是富家子弟,现在房贷车贷压力都很大,钱过日子都勉强够,你说省点基本都没有存款,这样额外给你妈这么多钱会拖垮我们的!”
“我也知道咱们经济条件一般,但我妈现在真的需要钱治病,这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我解释道,“你就答应我吧,我会想法子多攒点,不会让咱们吃亏的。”
“这你得跟我商量啊,我们结婚以后经济都共同打理的,你不能单方面做决定。”林晓态度很强硬。
“那行,你说怎么办?不给钱吗?”我也有些恼火。
“每月4000太多了,2000应该可以了,要不我们就出1000一个人?”林晓建议道。
“2000根本不够啊,妈这病得治好几十万呢!”我严重反对她的提议。
两人就此事争论不休,林晓认为我不该擅自做主决定家庭大事,没跟她商量就承诺给我妈这么多钱;而我觉得这是子欠母亲的天经地义之事,林晓身为妻子却反对支持我的做法,简直太无情了。
我和林晓你一言我一语争执到深夜2点,但谁都说服不了谁。林晓气得泪流满面跑回卧室,重重摔上房门,整栋房子都是巨响。我在客厅独自趴在茶几上,内心非常郁闷和愤怒。我们结婚7年头一次这么激烈地争吵,这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那天之后,我和林晓之间的关系变得十分冷淡。我们几乎不再像从前那样温存,吃饭时也鲜有交流,偶尔说上两句都会聊到我妈的病,然后又是一阵你不让我说我不让你说的争吵。
我心里翻来覆去地想这个问题。我明白4000块钱对我们这个收入的家庭的确是个不小的支出,林晓的顾虑也很现实。但是我妈这病实在太严重了,我看她消瘦的样子真的忍不了,尽我这个儿子的责任给她治病也是应该的。
于是我开始算计家里的开支,看哪里可以压缩。好不容易找出一些余地,我兴冲冲地跟林晓说:“老婆,你看这个月少花点,能省出两三千块,先应付一下明年再想办法?”
“我说了两千块是极限了,李明你怎么这么固执!”林晓立刻就火了,“你想省就自己省,少抽根烟,少喝两瓶酒行不行?”
“你这是什么态度!”我觉得她简直太不可理喻了,“我妈生病求助于我,我尽点力难道有错?”
“没错,你就把我我们两个人的生活都给搭进去吧!”林晓破口大骂。
我气极,一拳打在桌子上,把林晓吓了一跳。她瞪大眼睛死死盯着我,好像我是一个陌生人一样。我也被自己的暴躁行为惊到了,只能红着眼睛转身离开,又是一夜没睡。
“李明,咱们离婚吧。”林晓的语气很平静。
“你说什么!”我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事没得谈了,你我处事原则根本不同。”林晓说,“你只想要你妈开心,却不管我的感受。你这种人注定照顾不好家庭,所以我们离婚别耗时间了。”
我简直不敢相信她在说什么,“林晓,你想清楚了!咱们都结婚7年了,就因为一时意见不合你就提离婚,太不负责任了!”
“不要逼我!”林晓提高了音量。
在林晓提出离婚后,我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痛苦和自责中。我反复想自己到底哪里做的不对,竟然走到了要和老婆离婚的地步。
那一周我每天回到家都会走到林晓房门前,想敲门好好跟她谈谈,但是又泄气地走开。林晓依然和我冷战,我们像两个陌生人一样在这个家走来走去,各守一方地盘。
终于有一天,我鼓起勇气直接推门进到林晓房里。
“林晓,咱们好好谈一谈行不行?”我试探地开口,“别这样了,离婚太伤身体的。”
“谈什么?该说的我都说清楚了。”林晓语气还是冰冷。
“那你就真的忍心和我离婚吗?”我红着眼睛问。
“忍一时心动一世,我们都清醒一点。”林晓的眼神很决绝。
我知道林晓一直都是个说话算话的人,她既然都要签字离婚了,想要挽回已经很难。但是我还是想争取最后一线生机,于是哀求她:“就给我三个月的时间,让我再试试找钱给妈治病,行不行?”
林晓沉默了很久,才轻轻“嗯”了一声。这让我又燃起了希望。
三个月期限一到,我把攒下来的钱全给了我妈做手术。我以为林晓会开心,或者至少会跟我说声“辛苦了”,哪知她只是冷冷地问我:“钱攒够了?攒完了我们就去离婚登记处吧。”
我登时傻了眼,只感觉五雷轰顶。我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三个月期限,在林晓心里只不过是为了给我一个说清楚的机会。她从来就没有开玩笑或说大话,她真的决定和我离婚。
我整个人瘫在地上,浑身哆嗦。我简直不敢相信,我们七年的感情,就这么在一夜之间土崩瓦解。我真恨我自己,恨我的软弱和无能,竟然毁掉了我们曾经幸福美好的家。
我歇斯底里地抓住林晓的手腕,大声质问她为什么要和我离婚。周围的工作人员都吃了一惊,连忙过来拉开我。我像疯了一样甩开他们的手,眼泪鼻涕直流地痛哭,指着林晓破口大骂。
“你这个负心汉!我们七年的感情就这么一文不值吗!”我嚎啕大哭,“你忍心就这样抛下我一个人吗?!我那么爱你!”
“先生请你冷静!”职员们拦住我,生怕我伤到林晓。
“李明,我们真的不合适。”林晓红着眼圈说。
我妈后来打来好几个电话我也没有接。这时候的我已经认清了现实,我和林晓恐怕是没有可能了,一切都晚了。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家里,发现林晓已经收拾好行李搬了出去。空荡荡的房间还留有她身上的香气,我瘫坐在地,泣不成声。
于是我给林晓写了一封恳求她原谅的信,信中我向她承认了自己所有的错误,并由衷地说了一千个对不起。我还告诉她,就算她真的不打算回来了,我也会永远铭记教训,好好生活,不再重蹈覆辙。
我把信放进信封时,眼泪又模糊了双眼。我知道一切可能为时已晚,但我还是要让林晓知道:我想通了。
我找到了林晓暂时租住的房子,亲自送上了那封信。按响门铃的一刻,我的心跳得厉害,满心希冀林晓能原谅我的错误。
打开门的林晓显然也被我突然的到来惊到。看清是我后,她脸色微变,但还是默默接过我的信。
我一边致歉,一边竭力忍住泪水。林晓只是冷冷瞟了我一眼,转过身要关门。
“林晓!”我急忙上前抓住她的手,“求求你原谅我,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林晓颤抖着甩开我的手,没有说话。我看着她红肿的双眼和憔悴的脸色,心都快碎了。就在这时,她冷冷地说了一句:“以后不要再来找我。”
我后来给林晓打了很多电话,她都没有接。我不停地反思自己对不起她的地方,也想给自己找理由,但我知道这场感情的破裂,我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直到三个月后我才终于重新振作起来。我搬出了我们的婚房,重新租了个房子。然后我主动联系律师,跟林晓协议好财产分割。我们的婚房我也不想要了,直接卖给中介,把款项打到她卡上。我知道自己再也无法弥补她受的伤害,这是我仅能做的。
我开始重新出去工作,努力赚钱还清所有债务。每天回家看到只剩自己的鞋子,我还是难免难过。我也时常会反思自己的错误。人要学会向前看,这正是我现在要做的。
我和妈妈之间的关系也疏远了很多。她一直问起我和林晓的事,我也只能含糊地敷衍过去。我其实很恨她,因为我觉得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但是转念一想,归根结底错在我自己。
人生往往不尽人意,但我会从这次失败学到教训。以后若我再爱上一个女子结婚生子,我一定会给她想要的一切。我不会再为了任何人伤害自己最爱的人。这,就是我前半生跌跌撞撞历练出来的唯一真谛。
离婚后,我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白天我埋头于繁忙的工作,晚上我则呆坐在空荡荡的家中。起初,我会不自禁地想起和林晓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难过得整夜难眠;但时间一长,这些记忆也渐渐淡去了。我努力让自己四肢百骸都沉浸在工作的忙碌中,来麻痹内心的空虚。
就这样几年过去了,我逐步习惯了一个人生活的日子。偶尔我会想起林晓问一问她过得怎么样了,但我知道联系她会再次撕开我们之间没有痊愈的伤口,所以我还是作罢,任她在我的世界里成为一个永远的谜。
“李明,林晓出车祸了,她在,情况危急!”
我手中的水杯“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心中瞬间千头万绪。我深吸一口气,奔向医院病房。
当我赶到医院时,林晓已经接受了紧急手术,她躺在病床上,脸色惨白,全身插满各种仪器导管。我看着她因为车祸而严重变形的身体,泪水夺眶而出。
我日日夜夜守在林晓病床前,恳求上苍让她活下来。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我才发现,原来这些年来,她在我心中从未离去。我是如此后悔,后悔当初的莽撞与无知。
在手术和治疗中,林晓奇迹般地挺了过来。当她终于睁开眼睛的那一刻,我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对不起,晓晓,是我的错。”我握紧她的手,泣不成声。
出院后的林晓需要长期静养。我决定别无选择,只能卖掉房子,全心全力照顾她。这一次,我不会再重蹈覆辙。
人生不过几十载,珍惜眼前人才是唯一正确的选择。我想与林晓重归于好,不求恢复从前,只求她身体健康,我能一直陪在她身边。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相信凭着我们之间深厚的感情,一定可以慢慢修复,重新开始。
在长达一年的病痛折磨后,林晓终于恢复了健康。这期间我一直陪伴在她左右,照顾她的一切生活起居。我们之间的关系也在互相扶持中慢慢缓和,她不再对我冷眼相看,偶尔也会向我摆出微笑。
当医生最终宣布林晓康复出院那天,我激动得热泪盈眶。抱着花束去接她回家的路上,我满心喜悦地想象我们重新开始的美好未来。
“你来干什么?”男朋友问。
我愣在原地,张口结舌,手中的花束“嘭”地掉在地上。
“晓晓,这是怎么回事啊?”我失神地看向林晓。
“对不起,李明,我现在已经有新的生活了。”林晓移开视线,避开我的目光。
“一年时间很长,人会变的。”林晓转身就要关门。
“别走啊晓晓!”我一把抓住她的手。“我知道错了,你就真的这么忍心抛下我不管了吗?”
人生就是这么无奈。我以为林晓的车祸让我们有了重新在一起的契机,我愿意倾其所有来赎罪,谁知一切都成泡影。我蹲在地上痛哦大哭,被路人围观,却无人过问我的伤痛。
后来的我选择了出国工作,不再回来。在异国他乡,我独自一人,过着空虚却平静的生活。偶尔我还是会想起林晓,想起我们曾经拥有的美好时光。那些画面依稀浮现在我脑海,却再也无法触碰。
我终于理解什么叫做珍惜当下。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没那么牢靠,唯有及时行乐才不枉此生。而我,亏欠的太多太多,注定只能孤独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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