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当我心情糟糕,没人理解的时候,我就会划伤自己的胳膊,很痛,但是好像心里不那么难过了。”

“班里有同学那样做,老师看到后就再也没有批评过他,所以我也觉得这是个避免被老师批评的好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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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是曾经来到咨询室的来访者所说的,没错,出自一个个中学生,花一样年纪的孩子的口中。没有轻生动机,这一特点从本质上区分了轻生行为与自伤行为。来访者在采取自伤行为时是有意识,而且这种行为有具体事件、情绪的指向,并能够达到释放的目的。不被社会认可,伤害躯体的行为是不被大众接纳和认可的。当来访者通过自伤来达到释放的目的后,后续可能会持续使用此种方式。

阿燕是在校初一年级女生,杭州市本地人,有一个三岁弟弟。学习成绩班级排名比较靠后,但人际关系良好,阿燕自称自己很会照顾人,所以朋友比较多。但是阿燕内心觉得自己其实是为了迎合他人才做很多事情。班级中,班长阿华对阿燕比较有敌意,阿燕称有几次对方在公开场合让她下不来台,甚至对其有身体上的伤害。戴口罩让阿燕觉得非常有安全感,而且即使在夏天,阿燕仍然坚持穿秋季长袖校服。

阿燕因为阿华的欺负,写下了含有不当言辞的文字。并且在教室中出现情绪失控。来到咨询室详谈的过程中,我发现阿燕有长达三年的自伤经历。阿燕在小学期间也有一些被欺凌的经历,家长虽然知道,但是并没有进行妥善处理,孩子的情绪没有被看到和接纳,导致阿燕在初中仍然不能够合理地应对同伴关系。所以阿燕自述,在自己情绪低落或者难以自我调适的情况下,会划伤自己的左臂,并且常年穿长袖来掩盖自己的自伤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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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能理解,你会割伤自己,这个状况已经持续半年多了,主要是为了处理当时非常糟糕的情绪,是吗?

阿燕:是的,刚开始有点害怕,但是割伤了会感觉好一点。

我:看来这种做法确实起到了一些作用,之后你确实平静下来了,对不对?

阿燕:是的,我想只要不是太频繁,不被人发现,其实就没有什么问题。

我:我很了解你的感受。可能你尝试过很多其他的方法,但是都没有达到你想要的结果。因此,这可能是你首先想到的方法。

阿燕:是的,我无能为力。

我:事实上,如果不做辅导和改变,自伤行为通常会一直持续到成年阶段。你认为对你来说,如果能让自伤停止,你需要做的改变是什么?

阿燕:我不知道,但是我想,如果压力变小,可能会好一些。

我:那你认为自己怎么样才能做得到?

阿燕:有成功改变的人吗?我想如果有人能做得到,也许,我应该也可以吧。

我:你说得对,你可能需要一些人的帮助,但是得经历一个不太舒服的过程,你能接受吗?

阿燕:应该可以。我也觉得划伤自己确实不太好。

我:太好了,如果你愿意,我会在这个过程中一直陪伴着你。

阿燕:是啊,你知道没人理解多痛苦了,我在承受双重的痛苦。

我:我能感受到,我也能够看到你的辛苦,所以我也很想继续陪伴你、鼓励你。

阿燕:可能会让我感到有一点点不同。但是你知道,改变很难,我并不一定能够坚持。

这个时候会感受到,彼此之间有些松动的感觉,阿燕似乎有一点力量愿意尝试突破困境。

我:让我们来回顾一下,哪天你割伤了自己,具体是什么时候。

阿燕:有点忘记了,那天有点晚了,我记得我已经换上睡衣了。

我:那你记得那个念头初次出现是在什么时候吗?

阿燕:不记得了,我没想过,事情就这样发生了。当时和我妈吵架了。

我:我很想知道,你和妈妈之间发生了什么矛盾。但是,首先我们要了解当时你是怎么划伤自己的。

阿燕:当时我和我妈吵架之后,就换上睡衣准备睡觉了。我在卫生间里想着想着,就非常难过,我看到了,就想也不想开始割自己。我只是需要一点情绪上的舒缓。

我:当你换睡衣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要伤害自己?

阿燕:嗯,有点吧。我当时非常生气。我就想,也许像以往一样划伤自己,可能情绪会好一点。可能也有点想报复她的感觉。

我:所以,当你换上睡衣的时候,你先是出现了这个想法,听起来好像需要通过那样的方式,你的心情才可以获得救赎?

阿燕:是的,刚好看到,我就这么做了。

我:看来,在你有这种心情的时候,我们需要帮你找到自伤之外的其他解决途径。我们需要找到可以让你慢下来的方法,帮助你改变心情,然后你就可以思考,试着用我们学到的一些技巧。

阿燕:我确实很想知道,哪些是有用的方法和技巧。其实对于割伤这件事情,我也很害怕,感觉那个时候的自己跟疯了一样。

我:现在我们可以看出,当时那种可怕的心情似乎会让你陷入伤害自己的模式中,我们看看能不能帮到你。

阿燕:好,但是我以前尝试这么做的时候,似乎并没有什么用。

我:我相信那是真的,但是我想,如果我们再多花点心力,也许你就会知道如何让自己从可怕的情绪中摆脱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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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重组干预两个多月后,阿燕克服了存在的不完整感,增强愉悦感,获得维持快乐的能力。阿燕基本上掌握了一些调节情绪的技巧,以及能够察觉自己的情绪及应对行为。有能力来调节和管理自己的情绪,从而进行理智的思考。"自伤"这种方式作为情绪处理的手段,渐渐从阿燕的生活中淡出,我对阿燕的进步表示非常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