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出生在小城镇的姑娘,从小就很乖巧听话。大学毕业后,我如愿进入一家外资公司工作,收入也算可观。工作两年后,我遇到了我的先生王磊。
那年我26岁,王磊比我大几岁,是一家建筑公司的施工队长。他个子高高壮壮的,一副老实本分的样子,我们俩就这么莫名其妙地相爱了。婚后,我们搬进了王磊父母在城里的那套旧房子同住。
丫头,以后就跟妈妈打声招呼,有啥事尽管开口。刚住进来时,我的婆婆冲我笑眯眯地说。
我点点头,心里还是有些拘束。作为女婿媳妇,住在夫家总归觉得有些不自在。不过婆婆人挺和气的,我也就没多想。
婆婆年纪不小了,但人还算精神。她的丈夫,也就是我的公公,已经去世多年了,就剩她自己一个人在这套老房子里住。房子虽然年代久远,但保养得还不错。
娘,您就放心把家里的活全包给媳妇吧,她手脚麻利的。王磊笑嘻嘻地对婆婆说。
行,那我就省心了。婆婆点头,看着我问:丫头,你以前在家里也帮着做家务吗?
嗯,以前在家里我就负责做饭打扫卫生,在这方面还算有经验。我赶紧点头哈腰。
婆婆满意地笑了:好好好,那就辛苦你了。
就这样,为了融入这个新家庭,我每天都精打细算料理家务事。做饭、洗衣、扫地、整理房间,无一例外细细打点。虽然有时候觉得有些累,但能让婆婆和公婆放心,我也就由衷地希望自己做得更好些。
日子就这样在柴米油盐酱醋茶中渐渐流逝,转眼三四年过去了。婆婆看着我们这对年轻夫妻十分高兴,常常笑眯眯地夸我:
啊呀,我这儿媳妇真是贤惠,啥活儿都这么勤快,像个小棉花糖一样可爱听话。
我被这样一夸就腼腆得满脸通红,婆婆乐不可支地捂着嘴偷乐。王磊在一旁看着就哭笑不得。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我像往常一样做好了家务,正准备着手准备午餐。婆婆突然从里屋出来,神色有些凝重。
儿子啊,过来,妈有话对你们说。她招呼着王磊。
我和王磊互视一眼,有些疑惑地走了过去。婆婆斟酌了半天,终于开口了:
磊儿啊,你们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定下根来了。
定根?妈您这话是什么意思?王磊迟疑地问。
婆婆深吸了口气,似乎下了很大决心:妈想把这套老房子卖了,拿点首付,帮你们在市里买套新房住。
啥?我和王磊不约而同地惊呼出声。
妈,这可是您老人家的老窝了,怎么能卖呢?王磊连忙劝阻。
就是因为是老房子了,你们年轻人将来住着可不方便。婆婆说,再说了,这么些年你妈也攒了点私房钱,卖了这房子正好可以给你们买套新房入住。
我偷偷打量着婆婆,仔细看她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那双疲惫却诚挚的眼神。不,她看起来就是一位普通的老太太,怎么可能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呢?
妈,您就别操这份心了。王磊连连摇头,我和媳妇过得还不错,就住在这儿挺好的,省钱了还可以给您将来养老。
磊儿啊,你就听妈的话吧。婆婆语重心长地说,妈为你们好,也为自己将来好。你们现在正是事业上升期,住新房环境会好很多,对你们的发展也有好处。再说了,你们挣钱也不容易,妈这点私房钱正好可以给你们一笔启动资金。将来你们混个好局,也可以报答报答妈这份心意了。
我看着婆婆诚恳的眼神,再看看王磊为难的神情,心里顿时纠结万分。一方面,我们确实也盼望过有个更好的居住环境;另一方面,我总觉得婆婆这笔钱的来路让人怀疑。可是,如果质疑婆婆,又会显得我小肚鸡肠、多心了。
就在这时,王磊叹了口气,似乎已经被婆婆的诚意说动了。
那好吧妈,既然您这么坚持,我们就听您的安排了。不过新房子的事您就别操心了,我们自己来安排就行。
就这样,婆婆的执意要换房的事,一步步就这么定了下来。我虽然内心还是有些疑虑,但看着婆婆满怀期盼的眼神,到底没再多说什么。
接下来的日子,婆婆全权负责着这件事。她找了中介,把这套老房子很快就卖了个好价钱。然后她又毫不含糊,拽着我们勘察新房,最后在城中心挑选了一套挺不错的现房。
儿媳啊,这房子怎么样?妈可是看中它了。婆婆拉着我在房间里四处张望,激动地问我意见。
我看着房子的确条件不错,装修洋气,户型也很实用,于是赞许地点了点头。
那就这套房子了,你们马上就可以乔迁新居了。婆婆高兴得合不拢嘴。
房子很快就装修好了,在一个周末,我们就彻底从老房子那里搬了出来,住进了这间焕然一新的房子里。
婆婆说着,从兜里拿出了一个牛皮纸袋,递到了我和王磊面前。我们二人面面相觑,相视无语。
快呀,拿着吧。这可都是妈这些年省下来的啊。婆婆见我们迟疑,便热情地将纸袋塞到了王磊手中。
王磊下意识地一把接住,纸袋的分量很沉,似乎装着不少现金。我们都被婆婆这出人意料的一幕惊到了。
哎呀你懂什么?婆婆连连摆手,你们年轻人将来的路还长着呢,先把这点启动资金拿着花吧。以后你们混个好日子,到时候再孝敬孝敬妈也不迟。
我看着婆婆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心头不禁五味杂陈。她一介寒素的老太婆,这些年竟然一直在偷偷攒钱为我们将来打算?我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内疚和愧疚。
你就别多心多想了。婆婆看出了我的犹疑,摆摆手解释道,这钱都是妈打小工挣的,你们就放心花吧。以前妈身体硬朗,到处给人家打工,一分一毫都省起来了,攒了这么一笔就等着给你们将来用上了。
听到这儿,我的心终于放下了最后的顾虑。看来我是太过多虑猜疑了,婆婆这笔钱是自己的微薄积蓄,虽然难能可贵,但也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
那好吧妈,谢谢您了。我终于开口,诚挚地说,我们一定会好好珍惜您的这份心意。
哪儿的话,都是自家人。婆婆笑呵呵地摆手,你们就好生过日子,将来好好孝敬孝敬妈妈吧。
就这样,婆婆的那笔钱被我们收下了。虽然那只是个小小的纸袋,但对于一介贫寒的老人来说,却是沉甸甸的心血结晶。我们也只能铭记于心,决计不能有任何挥霍浪费。
婆婆好像也如释重负,搬家之后就常常笑逐颜开,看着我们在这间新房子里忙忙碌碌地布置家务,她的心情就格外高兴。
我听了不禁咋舌,原来婆婆的人生也经历过那样的贫困年代啊。我暗自庆幸,自己出生在今天,已经可以逃离那种生活了。
不过婆婆的贫困经历,似乎也让她对钱财的态度有些出格。有几次我和王磊在家闲聊,她就会突然凑过来,滔滔不绝地劝导我们要勤俭持家、把钱省下来。
我和王磊被她说得云里雾里,只得点头敷衍几句。可明眼人都看得出,婆婆对钱财的执著,是源于她年轻时代的贫困阴影。
时间一天天过去,我和王磊也习惯了在新房子里的生活。婆婆似乎对我们的生活也十分上心,经常单独约我聊天。有时是聊她的旧日趣事,有时又絮叨一些做家务的小窍门,但更多的时候,还是离不开钱财那个话题。
我听得云里雾里,只得点头应承。而婆婆似乎很享受这样的独对独访,总是滔滔不绝说个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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