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张丽,一个普通的家庭主妇,过着朝九晚五的安稳日子。通常我们这种普通人家是最平凡无奇的,可就是这样的生活一不小心也会陷入各种纷扰之中。
自从嫁入这个家,我就深知婆婆曾英是一言九鼎的家长,作风硬朗犹自有些旧社会的做派。她说话直率,很少留有遁词的余地。公公比她温和得多,大多也由着她继续说了算。
我和小姑子李雯的处境有些不同。李雯是几年后才嫁进我们家的,婆婆虽然日渐年迈,但对她的管教力度却比我当年严厉得多。或许是我已在婆家扎了根,她便对我网开一面了。
这不,最近小儿媳李雯的婚事儿就折腾得全家人不太平。李雯是隔壁村子的姑娘,婆家催着她要赶紧准备一份见面礼过去。我只当这是老一辈人的陋习,心里嘀咕着挺没必要的。
可婆婆打从一开始就对此死扒着不放。
雯雯啊,听到没?你婆家那边可是盼星星盼月亮地等着你的彩礼钱呢!婆婆斜斜地坐在炕头上,一边熨她的绣花鞋面一边用尖酸的语气说道。
小姑子李雯被呛得竟有点呜咽:婆婆,我们家也不是有多少积蓄啊,您也知道的…
啐,啐!婆婆嗤之以鼻,就你们家那点破摊子,也指望不上什么了。我这可是给你提个醒,要是彩礼没好好准备,你将来可就做不成那边的主母了!
我看着小姑子无助的模样,心里暗自很不是滋味。按说作为大姐姐我该为她解解围,可我知道目前跟婆婆撕去扭扭捕风捉影也无济于事。只能等会儿再好好劝劝李雯了。
晚上,我趁外子下地干活的功夫,见婆婆神情舒缓些了,便试探着问她:婆,李雯她婆家确实还盼着一笔彩礼钱吗?您可得三思而后行啊,这种陋习我们现在是不是不该重提了?
婆婆斜眼看了我一下,下巴一扬:你可就别学着现在年轻人的腔儿跟我绷扯这些了!那村姑娘的娘家确实只能靠女儿的陪嫁了,你要是不信的话大可亲自打听打听去!
我心里明白婆婆的脸皮够厚,应该不会骗我才对。只是忽然冒出一个很荒唐的念头:难道她竟想要……不不不,那怎么可能?我连连摇头把这丧气想法赶出脑海。
可没过几天,我就如遭当头棒喝,狠狠被打了一记当头棒子。原来婆婆的确是盘算着那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了!
丽丽啊,我看你家里的银行卡余额还不少,不如先把卡给我拿一下?正好凑凑那个彩礼钱的数。
婆婆一本正经地说着,全然不顾我已被吓得目瞪口呆了。
您,您说什么呢婆?我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就是让你把银行卡给我,把里面的钱先转给李雯凑那笔彩礼。等你们攒够了再还给你们,怎么着?婆婆理所当然地解释着。
我目瞪口呆,大口喘着粗气,怎么也找不到言语来反驳。要知道,那可是我和丈夫多年的积蓄啊!好不容易才攒下一点小钱准备添置些家什,怎么能就这样任人揽去?
婆,我和外子辛苦攒下的那点钱可不能就这样给别人花了啊!我强作镇定,试图用说理的语气争辩。
呵,你们俩年轻人攥钱干嘛?不就是等着将来孩子他爹托关系送进城里的国企吗?我这叫你拿出来不是要白白糟蹋,分明是给那小姑娘一个归宿呢!
婆婆起身来到我面前,神态竟有些凌厉起来。
别磨磨蹭蹭的了,乖乖把钱拿出来吧!就当是给李雯的嫁妆,她将来把你们的好处回报了不就行了?
我的大脑一阵剧烈的运转。婆婆的话虽然很直白,却意味深长。让我把多年的血汗钱拿出来给别人当彩礼,还期望将来能被回报这分明是在明抢啊!
婆,这可由不得我一个人做主啊。我故作冷静地说,这些钱可都是我和你外孙攒下的,怎么能不经他的同意就给别人花了?再说了,李雯她娘家条件确实不怎么好,可这总不能由我们来买单吧?
婆婆蹭地一下就开始破口大骂了起来,前言不搭后语地把我气得够呛。原来这一切都是她为小姑子李雯预谋好的,就是要让我们出钱给人家当彩礼钱!
我一时语塞,气得浑身直哆嗦。这事也太荒谬了吧?就凭李雯以后能不能对我们好使唤,就可以任意挥霍我们的血汗钱?婆婆的做法简直太霸道了!
看我神色有些失常,婆婆语气缓和了一些:好啦好啦,你要是实在不愿意就算了。就当我没提过吧。
说着她摆摆手,慢悠悠地挪回了卧室,把我一个人愣在了原地。我坐在矮凳上,攥紧了拳头大口喘着气。这番话听起来软硬不吃,分明就是不尽不行的意思。
正当我百味杂陈之际,李雯也回来了。她瞥见我的神情有异,似乎已有所觉,怯生生地凑了过来。
没什么,就是婆婆刚提了一些让我费解的事。我撇过头去,不愿多说。
说着她就扑通一声跪在了我面前,泪水夺眶而出。我被她这一下吓了一跳,连忙把她扶了起来。怎么也没想到小姑子会做出这么绝望的举动来呢?
听到这番话,我心头一酸,给了她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婆家虽然确实是要个彩礼,可婆婆这么做却未免也太僭越了。我明白她的良苦用心,但做法太过偏执了。
外子很快就下地回来了。看见我和李雯神情凝重,他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
怎么啦?你们这是闹什么别扭了?
我叹了口气,把婆婆刚才提出的荒谬要求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我连忙拉住他的胳膊,示意他先冷静下来。李雯吓得直往墙根缩,眼里满是惶恐。
说着我们三个人都默然无语了。外子的愤怒还未消除,死死盯着我,显然在等我继续往下说。
你告诉他,是我自个儿主动要拿钱给你当彩礼的。婆婆倏地从里屋走了出来,吓了我们一跳。
我看着她那张因年迈而布满皱纹的老臭脸,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她这话说的,我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果然,外子根本不买她的帐。他当即就暴跳如雷,把桌上的瓷罐扫了个粉碎。
行啊婆!你什么时候学会说这种大话来糊弄我们了?爷爷的老底子可攒了大半辈子了,您就这么想糟践了?李雯嫁不嫁的关你什么事儿啊!
臭小子,你敢顶撞婆婆!婆婆也来劲了,破口大骂起来。
看着这两人就要厮打在一起,我连忙拉住外子的胳膊,好言相劝:你们两个别吵了,这样吵不出什么名堂来!婆,您就把您的真实想法说出来听听吧?
婆婆盯着我们看了半晌,这才重重叹了口气,语气也缓和了下来。
说到这里,婆婆顿了顿,不好意思地望着我。
我听了这话,只觉得浑身发麻,几乎要背过气去。原来婆婆是真盘算好要把我们的钱拿去了!虽说她的做法出自好心,可这未免把亲情关系也看得太重了些吧?
李雯拼命摇着头,泪水刷刷地流了下来。我知道她心里也觉得婆婆做得有些过火,只是受制于她的权威和地位所以不敢当面放肆。
我努力压下内心的怒火,语重心长地对婆婆说:婆,您说这话可真是出乎我们的意料。雯雯她既然是咱们的姑子,您就不该把她的彩礼钱和咱们的积蓄等同起来考虑了。她将来能不能报答我们,那是她自己的事儿了。可我们现在把钱给她,这分明就是把主家翁婿的权利和义务也推给了外人嘛!
婆婆微微睁大了眼睛,似乎没料到我会给出如此犀利的回击。外子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大有来者不拒之势。
再说了婆,雯雯她未来的归宿,还轮不到我们这些外人来替她做主吧?我语重心长,她是该给彩礼的也得给,可她的娘家人定然也做好了打算。就算真拮据了,也轮不到您我们来舍近求远替她出力啊!
婆婆哑然失笑,一时间居然说不出话来反驳我了。李雯在一旁抽抽搭搭,也不知是为婆婆的行为羞愧还是为我说的话感动。外子倒是对我的决绝很是钦佩,同时也暗自叫好。
婆婆仍是垂头沉思,我接着说了下去:婆,咱们都是世交好了这么多年的一家人。金钱买卖的事情还是免开尊口的好,省得伤了您我的和气。您就别再多想这荒唐的点子了,好自为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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