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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炎热的夏日,我们全家人正在地里干农活。大伯一向是个体力活儿的好手,即便年纪不小了,在地里也是卖力气干。
突然间,大伯手中的锄头"啪"的一声掉在地上,他自己也跟着摔了个狗吃屎。我赶紧扶起他,却发现他已是口吐白沫,眼神呆滞。我大声呼救,很快全家人都围了过来。
"快!快去叫救护车!"母亲慌乱地对我妹妹吼道。妹妹吓得两腿发抖,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你这孩子!就是个白痴!"母亲气急败坏,一把推开妹妹就往村口狂奔。大伯母则抱着大伯痛哭流涕。
"老公啊,你怎么了?谁来救救我们啊!"她绝望的哭喊声在田野间回荡。
很快,救护车来了,大伯被送往县城的医院。检查结果显示,大伯是中风导致的半身不遂。医生说,如果照顾不当,恐怕会一直卧床不起。
大伯母彻夜难眠,她年纪不大,却要一手扛起整个家的重担。我们都很同情她,尽量在农活和家务上分担力量。可没过多久,一件更加令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
有一天清晨,大伯母的被窝是空的,她不知所踪。我们彻夜没合眼地找遍了村子的每一个角落,可就是一点她的踪迹都没有。大伯瘫痪在床,眼睛无神地瞪着,泪水无声地流淌。我们一家人都被吓坏了,不知所措。
"这孽缘啊,我们到底造了什么孽?"母亲捶胸顿足,痛哭不已。我上前搂住她,无助地环视着周围的亲戚邻居。
就这样,我们一家人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大伯瘫痪在床,大伯母人却不知所踪,两个堂弟年纪尚小。我们这些小辈不得不放下手头的事务,分工合作照顾大伯和两个小孩。
母亲白天在家照顾大伯,我和堂哥则在晚上轮流值夜。生活的重担压得我们喘不过气来。大伯那双无助的眼神,两个小孩子那天真烂漫的笑容,时刻提醒着我们家的处境。
堂哥摇摇头,神情黯然:"要是我知道她去了哪里,她怎么会这样离开呢?"
日子一天天过去,大伯母却始终像人间蒸发了一般,永无音讯。我们都开始怀疑,她是否已经不在人世了。
在这种艰难的环境中,我的堂哥不得不很快长大。作为家中的长子,他从小就体会到了沉重的责任。大伯中风后,他放弃了上学的机会,整日在外打工赚钱,供养一家老小。
有一次,堂哥半夜回来,我正在照看大伯。他一进门就把钱袋往桌上一扔,叹了口气,疲惫地瘫倒在椅子上。
"哥,辛苦你了。"我轻声说,心中一阵阵的心疼。
堂哥摇了摇头:"没什么,为家人操劳,是应该的。"
我们沉默了一会儿,大伯的呼吸声格外清晰。堂哥突然说:"弟啊,你一定要好好读书,将来好好赚钱,不要像我这么累。"
我一怔,看着堂哥那张因操劳而苍老的脸庞,心中一阵酸楚。
我比堂哥小几岁,学业还没有放弃。但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我也在课余时间打理家务,照顾大伯和两个小孩。
起初我觉得很吃力,常常忙到很晚才能睡觉。大伯那双无助的眼神,小孩子们天真烂漫的笑容,时刻提醒着我们家的处境。我常常一个人偷偷流泪,觉得人生太不公平。
有一次,我正在给大伯喂饭,大伯突然流下了眼泪。我赶紧擦拭他的眼角,轻声安慰:"大伯,别难过,我们会好起来的。"
我看着这两个字,热泪盈眶。我紧紧握住大伯的手,坚定地说:"大伯,你不用对不起任何人。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们一定会找到大伯母的。"
大伯闭上了眼睛,泪水不住地流淌。
大伯的病情在这些年里一直没有好转。他瘫痪在床,身体每况愈下。我们费尽心思照顾他,可他的状况还是每况愈下。
他的身体越来越单薄,皮包骨头,脸上的皱纹也越来越深。最让人揪心的是,他的眼神越来越黯淡无光,似乎已经对生命失去了希望。
有一次,我正在喂大伯吃饭,他突然把嘴一闭,泪水涔涔而下。我连忙把碗放下,焦急地问:"大伯,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大伯,你放心,大娘她一定还活着,我们终会找到她的。"
大伯无神地看着我,眼神黯淡无光,似乎已经对生命失去了最后一丝希望。
"这么晚了,谁来了?"我皱了皱眉头,起身去开门。
一开门,我就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一个面容枯槁、浑身狼狈的中年妇女站在门口,身上的衣服几乎被雨水浸透。她的头发凌乱不堪,眼神游移不定。我几乎无法认出她就是曾经活泼开朗的大伯母。
我赶紧把她让进屋,她一进门就跪在地上,痛哭流涕,语无伦次地说着什么。我急忙去叫母亲,母亲一见到她也是又惊又喜。
大伯母哭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只是反复说着"对不起"。
我们母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尽的困惑和期待。
一个靠不住的亲戚,趁着大伯中风、家中无人的时候,对她施加了威胁和勒索。那个亲戚平日里邋里邋遢,没有正经工作,靠着走亲戚混吃等活。他贪图大伯母年轻有为,屡次对她实施骚扰。
"那天,他突然闯进家中,拿着菜刀就往我脖子上架,说要是不跟他走就杀了我!"大伯母哽咽着说,脸上写满了痛苦,"我当时吓坏了,只能听从他的要求。"
我们都被这个可怕的经历震惊了。原来大伯母一直在受到勒索和威胁,这才不得不离家出走。我们都有些自责,当年为什么没有多加留意和保护她。
"那之后,我被那个亲戚囚禁在一个偏僻的小屋里,过着比牲口还不如的日子。"大伯母说着,眼神黯淡无光,"他经常殴打我,辱骂我,我几次想逃跑都失败了。"
说到这里,大伯母再次痛哭失声。母亲上前紧紧拥抱住她,泪水涔涔而下。
大伯母的遭遇令我们无不心痛。然而令人没想到的是,堂哥对大伯母的归来却有着出人意料的反应:他满怀愤怒和冷漠。
"你是谁?为什么在我家?"
"大娘?"堂哥冷笑一声,"我可没有什么大娘!我们家的大娘,23年前就已经死了!"
大伯母被堂哥的话惊住了,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儿子会如此冷漠和愤怒。
"解释什么?"堂哥打断了她的话,"23年前,你一声不吭就离开了家,把大伯和我们两个孩子丢在家里,你有什么资格解释?你以为你只要回来,我们就会原谅你吗?"
大伯母被堂哥的质问狠狠击中了,她哑口无言,眼泪夺眶而出。我上前拉住堂哥的胳膊,想为大伯母解释些什么,却被他一把推开。
"住口!"堂哥厉声喝斥,"你也被她骗了吗?这23年来,我们操劳家计,照顾大伯,她却在外过着逍遥日子!她配做我们的大娘吗?"
说着,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厨房。大伯母捂着脸,痛哭不已。我无助地看着她,内心五味杂陈。
"大姐,你别太伤心。哥那孩子,就是个脾气直爆的性子。"
"我知道,我都知道。"母亲点点头,拥抱住大伯母,"你受了那么多苦,我们怎能怪你呢?只是哥从小就缺少了父爱,你离开的那一刻,伤透了他的心。"
"不过,你放心,我会好好劝劝他的。毕竟,你是他的亲生母亲,他总有一天会理解你的。"
大伯母看着母亲,眼神中满是感激。母亲拍拍她的肩膀,给了她一个温暖的拥抱。
母亲的理解和宽容,让我深受启发。我意识到,有时候去理解和原谅别人,比怀恨在心更重要。正是母亲的睿智,让我们一家人慢慢走出了这段痛苦的阴霾。
大伯母归来后,最期盼见到她的人莫过于大伯了。23年过去,大伯的身体每况日下,我们甚至怀疑他是否能熬到这一天。
当大伯母踏进大伯的卧室时,大伯正闭着眼睛昏昏欲睡。大伯母小心翼翼地走到床前,轻轻拉过大伯的手,泪水刷刷直流。
大伯的眼睛缓缓睁开,那双久违的眼神让我们都为之一振。他费力地转过头,看清了大伯母的面容后,眼中涌出了泪花。
大伯艰难地摇了摇头,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想要坐起身来。我赶紧扶住他,他费力地张开双臂,将大伯母拥入怀中。
这一刻,我们所有人都热泪盈眶。23年的时光化作枯叶般飘落,大伯和大伯母仿佛又回到了年轻力壮的时候。他们就这样相拥着,似乎要将这23年的思念一口气宣泄而出。
我看着这对佝偻的老人,心中百感交集。他们经历了多少磨难和苦难啊,才换来今天的重逢。我不禁为之动容,也为自己曾经的偏见而感到羞愧。
大伯和大伯母重逢后,大伯的身体状况出乎意料地好转了一些。他的眼神不再那么黯淡无光,似乎重拾了对生命的希望。
可是好景不长,大约一个月后,大伯的病情又开始急转直下。有一天清晨,我照常去喂大伯吃早饭,却发现他已陷入了深深的昏迷之中。
我们赶紧将他送进医院,医生检查后脸色凝重。原来大伯的中风已导致了器官衰竭,恐怕时日无多了。
堂哥站在一旁,眉头紧锁,似乎在拼命忍住内心的痛苦。我们都用尽了一切办法,却无法阻止大伯生命的流逝。
大约一个星期后的一个夜里,大伯的呼吸开始变得极其微弱。我们都守在他的病床前,生怕错过了他最后的时刻。
堂哥低着头,泪水爬满了他的脸庞。母亲则在一旁默默地做着最后的祷告。
就在这时,大伯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的目光在我们每个人的脸上停留了片刻。最后,他的视线定格在了大伯母的脸上。
大伯母将脸贴在大伯的手上,痛苦地点了点头。大伯似乎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他的嘴角扯出一丝笑容,然后闭上了眼睛,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我们都痛哭失声,好像有一把钝刀子狠狠地插进了心口。大伯母更是捶胸顿足,痛不欲生的模样。堂哥上前拥抱住她,我们一家人就这样相拥而泣,无尽的悲伤在心头激荡。
大伯离世后,我们为他举办了一场隆重的丧礼。虽然大伯生前家境贫寒,但他的孝德感动了整个村子的人。丧礼那天,前来吊唁的人川流不息,场面十分壮观。
看到大伯母这番情景,我和堂哥都热泪盈眶。大伯的离世让我们痛失所亲,但同时也让我们意识到,爱情是可以超越生死的。
大伯的丧礼持续了三天三夜,期间我们全程守着他的灵柩,为他送行。当大伯被安息在那座小山之时,大伯母紧紧拥抱着大伯的遗像,痛哭不已。我们都在一旁默默流泪,心怀对大伯的无尽哀思。
就这样,大伯踌躇满志地离开了人世,前往了他期盼已久的彼岸。而我们,则将继续在这个世界上奋力前行,用自己的方式,缅怀和铭记这个伟大而质朴的人。
大伯的离世无疑给我们一家人带来了沉重的打击。但正如人生的规律,失去之后往往就会有重生。在这段艰难的日子里,我们一家人的凝聚力空前提升,彼此之间的理解和包容也更上了一个层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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