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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小镇，这里房屋密集，街道狭窄。街道两旁种着高大的法桐树，夏天的时候，绿荫将整条街笼罩在一片凉爽之中。我家就坐落在其中一条街道的拐角处,是一栋老式的三层小楼。楼前有一个小花园,母亲平时就在那里种些蔬菜和花卉。
我们一家三口,母亲、我和弟弟。母亲是一个相当传统的妇女,做事沉稳持重,对我们也是百依百顺的。弟弟比我小五岁,从小就很听话,是个让父母省心的好孩子。我和弟弟的感情一直很好,虽然偶尔也会有些小摩擦,但那都是小事。
我和母亲的关系就有些说不清了。她对我们是一视同仁,但我总觉得她似乎更偏爱弟弟一些。每当我问她的时候,她总是含糊其辞,避重就轻地回答我。
就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我们收到了政府的拆迁通知。整条街道都要被拆除,重新规划建设。母亲和弟弟对此都表现得很兴奋,他们认为拆迁后可以分到几套新房,对我们这个小家庭来说是个机会。
但我却没有他们那么乐观。我们这个小镇虽然偏僻,但地理位置极佳,靠近市中心。拆迁后,这片土地的价值必定会大大增值。我担心政府只会给我们一点点补偿,远远不够在同地段购买新房。
"那我呢?我凭什么就被排除在外了?"我质问他们。
母亲脸上露出为难的神情,弟弟则低下了头。
"你还年轻,将来肯定会有自己的家。"母亲解释道,"我和你弟弟已经上了年纪,更需要一个稳定的住所。"
"那也不能这样!我们是一家人啊!"我的火气越来越大。弟弟试图劝解我,但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回到自己的出租屋后,我陷入了无尽的愤怒和委屈之中。作为家里的长子,我辛辛苦苦工作多年,每个月都会存下一部分钱寄回去支持家用。可是当拆迁的好事来临时,他们却把我完全排除在外了。
我扭过头去,看到镜子中自己涨红的双眼,狰狞的面容就像一头暴怒的狮子。我的拳头紧紧地捏着,用力到指节泛白、青筋暴起。一股无名的怒火在体内熊熊燃烧,我甚至有一种想要砸烂什么的冲动。
"妈,您怎么亲自来了?"我有些内疚地问。
"你生我的气,我能不来吗?"母亲坐到我身边,轻轻拉着我的手,"听妈说说吧。"
母亲告诉我,她之所以那样做,是因为当年我离家去外地打拼时,曾经郑重地对她说过,以后就不用再操心我的事了。她以为我是想要彻底独立,所以在分房的时候,就只考虑了她和弟弟的份。
"可是妈,您怎么会这么想呢?"我无奈地摇了摇头,"我那只是不想给您添麻烦罢了。您和弟弟才是我最亲的人啊。"
母亲露出了惭愧的神情,她没想到自己会产生这样的误会。我看着她的眼神,里面尽是对我的歉意和爱意。
虽然母亲已经解释清楚了原因,但我的心头却怎么也平复不下来。一种莫名的怨气开始在我的内心蔓延,我开始刻意疏远母亲和弟弟。
每当母亲打来电话,我都三两句就敷衍着挂断。弟弟偶尔来看我,我也是应付几句就把他打发走了。有一次弟弟执意要留下来陪我,我直接对他说:"你们已经把我从家里除名了,以后就别来烦我了。"
说完这句话后,我看到弟弟露出了无助的神情。他的眼神就像一只被遗弃的小狗,让我的心里不禁一痛。但我还是狠下心来,冷冷地对他说:"快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
弟弟垂头丧气地离开了。看着他孤单的背影,我的内心是前所未有的痛苦。
大约一个月后,弟弟再次来到了我的出租屋。这一次,他是自己一个人来的。
"哥,我们能不能好好谈谈?"弟弟看上去异常疲惫,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无助和苦恼。
我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哥,您是不是一直在怪我和妈?"弟弟低下头,脸上写满了内疚,"实际上,当时分房的决定完全是我一手促成的。"
原来,在得知补偿细节后,母亲一开始是想把所有房产都给了我和弟弟。但弟弟坚持要留下一套给母亲,因为他觉得母亲年纪大了,更需要一个稳定的住所。
"所以哥,你要怪就怪我吧。"弟弟语气坚定,"妈是被我给骗了,她根本不知道真相。"
我看着眼前这个小我五岁的弟弟,他的身躯佝偻着,就像是背负着全世界的重担一般。我的心头一阵阵发痛,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
就在弟弟的这番话之后不久,母亲的生日就到了。一直以来,每逢母亲生日,我都会亲自回家和她一起庆祝。可是今年,我却没有如期回去。
母亲打来电话,语气里满是期盼:"儿啊,你这次回来吗?妈盼你好久了。"
"妈,对不起,我最近实在太忙了。"我生硬地回绝了她,"您和弟弟自己过吧,我可能要加班。"
说完,我就把电话狠狠地挂断了。电话那头,母亲失望的叹息声让我的心如同被生生扭曲了一般,疼痛万分。
母亲生日那天,我独自一个人在出租屋里喝闷酒。酒过三巡,我的脑袋开始发晕,眼睛也有些模糊。就在这时,我听到了门外有人在拍门的声音。
"谁啊?"我迷迷糊糊地喊道。
"哥,是我。"是弟弟的声音,他听起来也有些醉意。
我放下酒杯,踉跄着走到门口,打开了门。只见弟弟站在门外,手里提着一个纸袋,脸色涨红,神情有些怪异。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我问他。
弟弟没有说话,只是把手里的纸袋递给了我,就转身离开了。
我回到房间,把纸袋放在桌子上,小心翼翼地打开了它。袋子里是一个精致的盒子,盒子里则是一叠叠的信件和照片。
我拿起其中一封信,上面写着"给我最亲爱的儿子"。我的心怦怦直跳,这分明就是母亲的亲笔信啊!
最后,母亲写道:"儿啊,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希望你能原谅我,也要好好地和你弟弟相亲相爱。你们是我最大的骄傲,我永远爱你们。"
我的眼泪在信件上滴落下一个个晶莹的水渍。我拿起照片,那是一张母亲年轻时的照片,她正温柔地注视着镜头,眼神纯真而又充满希冀。
我的心如同被生生撕裂了一般,无尽的悔意和内疚充斥着我的全身,我痛苦地蜷缩在地上,终于放声大哭了起来。
哭累了之后,我渐渐平静下来,开始仔细查看纸袋里的其他东西。我发现里面竟然还有一份母亲的遗嘱!
我的手在微微发抖,我屏住呼吸,翻开了那份遗嘱。上面写着,如果母亲有一天离世,她的全部遗产都归我和弟弟平分,谁也不能多占一分。
我再次被母亲的做法深深震撼了。原来她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独占那两套房子,她是想把全部都平分给我们兄弟俩的。而弟弟之所以做出那样的决定,只是为了给母亲一个安身之所罢了。
我万万没有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是这样。看着遗嘱上母亲工工整整的亲笔,我既感动又内疚。原来这一切都是我的误会,是我把事情想得太过复杂了。
"弟,对不起,我真是太自私了。"我诚恳地说,"是我把事情想歪了,你和妈都没有错。"
"哥,您别这么说。"弟弟的声音有些哽咽,"您是我们兄弟俩最大的骄傲,我们永远爱您。"
"哥,您现在怎么打算?"弟弟问我。
我深吸了一口气,脑海中浮现出母亲温柔的面容。我知道,我已经下定决心,要重新面对我的家人了。
"弟,我们一家人还是要再重新团聚的。"我坚定地说,"你先把妈安顿好,我很快就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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