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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Jin

我大概在初二下十三四岁的时候就开始有“情绪问题”(这是医院得出的结论),我非常偏科,文科非常好,尤其是英语,但是数学化学物理等就十分不令人满意。

我们这个年代的家长,还十分的望子成龙,觉得读书能改变命运,并且基本好像有个潜规则在应试教育的背景下 :你成绩好,你仿佛道德也好,是个好孩子,成绩不好,你仿佛道德败坏,就是个坏孩子。(尽管可能老师家长不会直接说出来,但是作为敏感的孩子,我们可以感受到),同时我的母亲有一个未能实现的愿望——上大学,于是她在我的童年时期反复地告诉我:我要好好学习上个好大学有个好工作,才能为她实现她的愿望,才能“有好日子过”。

然而, 被迫将母亲没完成的目标承担,过于残酷,而且这种提前设置好的十分狭隘的唯一通往成功的道路对一个孩子,也过于让人窒息,尤其当现实是我偏科,所以整体成绩并不好。那个时候,我的所有的个人价值就是我考了多少分而已。

加上我被告知我妈的幸福与否也是我的责任,我出于孩子的本能,无意识地意识到 ,我不能被抛弃(那意味着死亡,而任何生物的第一目标就是生存),我必须得成为我妈想让我成为的那样,才是足够被爱的。我开始觉得,是不是我死了我妈会过得更好,开始感到抑郁,因为那条好大学——好工作的路很明显已经第一步都要失败了,我感到绝望。

我妈和我爸相处得也并不好,他们的婚姻也以破裂告终。 作为一个孩子来说,爸妈就是你的两个神,而当两个神在互相指责互相说对方的坏话时,对一个刚被生到这个世界没几年的孩子来说是十分令人疑惑的。 根据我后来的了解,很明显青少年时期父母离异这个事件可以是一个精神疾病的诱因之一。

以上,是我成长了许多回头看才能得到的清晰的视角,那个时候我并没有这种旁观者清的角度来理解当时发生的一切。

一个人得双相情感障碍可以有很多种因素导致:基因、童年经历等等,这不是我可以主观选择得不得的东西,就像是一个被迫加上的debuff,就像一块铁块在你的生活的很多方面拖着你的脚。

再后来,我经过考前几个月的强力补课,终于勉强考上了普高,然而等到开学我发现完全适应不了这种全新的生活——我得面对所有新的同学、新的环境,住校、军训……没有几个星期我就休学了。

学校的教导主任没有一点对有心理疾病的学生的体贴,态度十分差,于是狂躁的我拿着菜刀从家里一路冲到学校想吓一吓那个教导主任,我妈一路都没拦住,直到学校门口才被保安所阻止。 我当时不知道我是在躁狂状态,我现在也不完全确定,但是由于后来这次事件应该是我被诊断为双相的一个重要考虑因素 ,我倾向于相信我当时确实是有些躁狂

接着我住院了两个月,过程中我一直想出来,但是出不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出去。

出院后我妈帮我找了个中专去上学,说是压力小一些,很明显这个时候她已经不期望我可以考什么很好的大学了,这让我极为失落,和我妈吵了一架。最后,根据我的意愿,找到了当初中考前补习的那个补习班老师,说我想要学英语,因为这是我当时知道的我擅长的,或者我在躁狂状态我觉得我的英语水平快赶上母语者。

在 补习的机构那里,老师建议我一个人租公寓住,和我妈分开住(他应该知道,我的病情也有我妈的一部分原因)。 我慢慢学会一个人生活,同时为了托福考试做准备。

接下来,如果你相信上帝,或者其他冥冥中的某些力量,那么你很难不相信某些事是注定的。随着我学英语的需求和慢慢进步的英语水平,我开始看一些英语节目,接收到了很多全英文的心理自助资料,这些资源和信息帮助我改变了我的世界观,帮助了我成长。 我形成了三个很重要的习惯——健身、冥想、看书。 直到现在,学英语是我的生活不可割舍的一部分,以英语为工具,我获得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我不敢说有最健康的生活方式,但是我一两年都没有吃药,也没有经历很狂躁或者抑郁的阶段。

我们活着,不是为了等待终点(死亡),而是活在当下,接受当下, 就像听一首歌,不会直接拉到最后一秒,而是倾听每一秒钟。

封面图源:Pexels

休学抗郁,是我人生中最精彩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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