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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伴,你怎么下来了?快坐下歇歇吧。"母亲连忙扶着他,语气里透着无限的关切。
"我没事,就是想出来看看你们。"他摆摆手,示意没关系。然后他转向我,眼神有些闪躲:"浩浩,你可算回来了。这些年你也辛苦了,一个人在外头打拼。"
"继父您好。"我点了点头,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眼前这个曾经壮年的男人,现在看上去是那么虚弱、憔悴,我几乎要认不出他来了。
屋里一时静默无声,只有挂钟滴答作响。母亲在一旁看着我们,眼神里满是期盼,似乎在等待着什么。而继父则斜斜地瞥了我一眼,神情复杂得让人看不真切。
我点了点头,将行李箱拖进自己的旧房间。推开门,扑面而来的是一股熟悉的陈年气息,似乎这个房间的时光就被永远定格在了我离家之前。我叹了口气,在床上坐了下来,脑子里回荡着继父刚才说的那句"有话对你说"。
稍作休息后,我起身去了客厅。继父已经坐在那里了,母亲给他盖了一条毯子。看到我进来,他挥手示意我坐下。
"浩浩,你坐吧。"他的声音有些虚弱,"我知道,这些年我们的关系一直很僵。其实我也有很多过错,没有把你当成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看待。"
我心头一紧,没想到他会这样开门见山。母亲在一旁低着头,神情黯然。
继父的这番话,令我的内心像被重重击中了一般,久违的痛楚油然而生。是啊,当年他对我的那些冷淡和敌视,我其实并非全然没有感受,只是刻意逃避罢了。作为一个孩子,我无比渴望来自父亲的关爱和认同,然而继父却从未给予过我这些。他对我的漠视,简直就像我这个人不存在于他的世界里一般。
我努力压抑着内心的酸楚,继续静静地听着。
继父的双手在微微发抖,似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说出了刚才那些话。母亲坐在他身边,脸上满是心疼,却什么也做不了。
他的眼神如此诚恳、如此悲伤,我的心头一阵揪痛。这个曾经高大威严的男人,现在看上去是如此脆弱无助,仿佛一个可怜的孩子般。我咽了咽口水,有些说不出话来。
然而,这一声亲昵的称呼却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了他的心坎上。继父的身体颤抖了一下,泪水夺眶而出。
继父抬起头,眼神涣散,似乎还没反应过来我刚才是怎么称呼他的。我深吸了口气,挪了挪身子坐到他身边,虔诚地握住了他的手。
"您以后就是我的亲生父亲了,我们的父子关系,就从今天重新开始好吗?"
母亲在一旁,终于忍不住痛哭失声。
那一刻,我的内心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挣扎。多年来积累的愤怨、不甘和伤痛在心头翻腾,几乎要将我淹没。可是当我看着眼前这个将死的人,当我触碰到他单薄而寒冷的手掌,所有的恶意都在一点点消融。是啊,人生之路如此短暂,何必纠缠于过往的怨恨和仇怼呢?就让一切重新开始吧,让我们用全新的姿态重拾亲情。
我的眼眶湿润了,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我知道,此刻我是在真心真意地原谅他,也在原谅我自己对他的偏见和误解。一股前所未有的释然和宽慰在心头蔓延开来。
母亲的哭声在房间里回荡,撕心裂肺。我用力攥着继父的手,生怕它会从我的掌心滑落。他的眼神恍惚,似乎还无法相信我刚才所说的话。
"爸,您听见了吗?"我把脸凑近了些,用近乎哽咽的语气重复道,"以后您就是我的亲生父亲,我们要重新开始,好吗?"
继父的眼睛里涌出更多的泪水,滚烫地滴落在我们交握的手上。他用力点了点头,嘴唇哆哆嗦嗦,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来。
我再也忍不住了,紧紧地拥抱住了他单薄的身躯,泪水汹涌地流了出来。
继父的身体在我怀里轻轻颤抖,似乎是在无声地痛哭。我们就这样相拥着,久久无语,任凭泪水肆意流淌。
"别说了,爸。"我打断了他的话,语气无比坚定,"从今天开始,我就是您亲生的儿子。以后的日子,我们一定要在一起好好过,好吗?"
就这样,多年的隔阂和芥蒙在这一刻终于化解了。我们重新拥有了一个全新的亲情关系,一种前所未有的父子之情在心间绽放。尽管我知道这段关系注定会,但我依然由衷地感谢上天给了我们这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在那个时候,我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我都要好好珍惜和呵护这分来之不易的亲情,让它在余生里绽放出最灿烂的光彩。就让过去的一切烦恼和芥蒂都随风而去吧,我们要用全新的面貌,踏上一条更加美好的人生之路。
母亲跪在我们身旁,痛哭流涕。她的眼神在我和继父之间游移,满是欣慰和感动。是啊,她等待了这一天太久太久了。
我们三个人就这样依偎在一起,无话,只有母亲的啜泣声在房间里回荡。良久,继父才疲惫地开口:"浩浩,你先起来吧。我有些累了,得好好休息一下。"
我会意地点点头,在他的额头印下一个吻,就像所有儿子对父亲那样。继父的眼神黯然下垂,似乎在这一刻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宁静和释然。
我扶着他躺下,给他盖好被子。母亲则坐在一旁,紧紧地握着他的手,似乎永远也不愿松开。
看着那个陈旧的纸板箱子,我的心中五味杂陈。它就这样静静地摆在床头,似乎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我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不由自主地猜测箱子里会装着什么。
是继父年轻时的照片和信件吗?还是他与母亲相识相爱的见证?抑或是一些其他更加珍贵的东西?我的好奇心被无限放大,几乎要将理智吞噬。
"妈,这个箱子里装的是什么?"我压低声音,指着床头柜上的纸箱问道。
"最心爱的东西?"我更加好奇了,"到底是什么呢?"
我看向熟睡中的继父,心中叹了口气。原来,他的内心深处还隐藏着这样一个秘密啊。
继父的睡容很安详,似乎已进入了熟睡的状态。我注视着他慢慢起伏的胸膛,心中掀起了一阵波澜。
就在这时,他的眼皮突然颤动了一下,然后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的目光有些涣散,似乎还没完全清醒过来。
"爸,您醒啦?"我连忙俯下身,轻声询问。
他的眼神在我和母亲的脸上扫视了一圈,随即便恢复了清明。他的嘴角勾起一丝浅笑,似乎是在笑自己刚才的失态。
"才几分钟而已。"我连忙回答,"您就好好休息吧,有什么事等您睡醒了再说。"
我和母亲顿时屏住了呼吸,连忙将耳朵凑了过去。
亲生父亲?礼物?我的大脑顿时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原来那个纸箱子竟然与我的生身父亲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难怪继父会对它那么珍视,那么小心翼翼。
我的内心突然涌起一阵强烈的渴望,几乎要将理智冲垮。是啊,我从小就对那个生我养我的父亲了解甚少,母亲也很少提及他。而现在,通过这个纸箱子,我或许能窥见他生前的一些踪迹!
我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眼睛紧紧地盯着床头柜上的那个陈旧纸箱,生怕它会就这样消失不见了。
继父似乎也注意到了我的异样,他用力攥住了我的手,目光如炬。
我的心头一紧,眼眶不争气地湿润了。原来,我那个素未谋面的亲生父亲,竟然还在离世之前这样叮嘱过我的继父啊。
他的话语戛然而止,随即低声痛哭起来,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般无助。母亲在一旁,泪如雨下。
那一刻,我下定了决心。是的,无论如何,我都要打开那个纸箱子,去看看我的亲生父亲到底对我和母亲说了些什么。这是他生前的最后心愿,更是对我们一家人的一份祝福。
我深吸了一口气,转向了床上的继父,眼神坚定而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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