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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们亲戚要来了啊?"我妈对着我爸说,"得把房间整理整理了。"
"嗯,就是你姐姐一家人。"爸爸点点头,"好久没见了,不知道孩子都长这么大了。"
我在一旁插嘴:"就是小时候总欺负我的那个表姐吗?她都结婚有孩子了啊?"
"是啊,都十多年没见了吧。"妈妈看着我笑了笑,"你们小时候那些恩恩怨怨的都忘了吧,长大了肯定不一样了。不过听说她家开了家餐馆,生意还不错。"
我有些担心地说:"可是他们一家子都来,住几天啊?我们家那么小,能住下吗?"
"放心吧,就住四天。"爸爸拍拍我的肩膀,"我们把客房收拾收拾,你把你房间也整理整理,让你表姐一家住。"
"其实你表姐比你大不了几岁,就是小时候太爱欺负人了。"妈妈说,"不过听说她后来工作很努力,和丈夫一起创业开了家餐馆,生意还可以。"
"是啊,你小时候就怕她。"爸爸笑着说,"她比你高大那么多,把你按在地上你就哭。"
"那是小时候了!现在我们都长大了。"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是啊,都过去那么多年了。"妈妈叹了口气,"你表姐一家还带着两个孩子来,也不知道她现在是什么样子了。"
我打开旧相册,看着上面一家人合影时的模样。我表姐身材高大,长相也算英武,满脸都是桀骜不驯的样子。我却是个瘦瘦小小的男孩,被她逗弄得满地乱滚。
"希望这次能好好相处吧。"我暗暗想。
一个星期后,亲戚们终于到了。一行五个人站在门口,行李箱堆成小山般。
"哎呀,姐姐好久不见!快请进请进!"妈妈上前热情地拥抱我表姐。
"真是老了,都认不出来了。"我表姐笑着说,脸上满是熟悉的桀骜神情。
"别说姐姐你了,连我都快认不出来这小子了。"她指着我说,语气里难掩惊讶,"小时候多小啊,现在都这么高个子了。"
"那还用说,都上大学了。"我有些腼腆地说。
"快请进请进,先把行李放下。"爸爸连忙搀扶着表姐的丈夫和孩子们进门。
大家进了屋,纷纷放下行李和外套,互相寒暄着。我注视着表姐一家人,脑中不禁浮现出往日记忆。表姐高大的个子、桀骜的神情和爽朗的笑声,与小时候别无二致。只是肩膀上多了成熟稳重的味道。而她丈夫和孩子们,我却是头一次见。
"哇,你们家真小啊!"表姐的大女儿兴奋地四处张望,"我们家餐馆都比这大多了!"
"那是你们工作的地方,当然要大。"表姐无奈地说,"别乱跑乱看的,晚上睡我们一家四个人要挤在一个房间里呢。"
"对了,我给你们准备了客房,就是钟小明的房间。"妈妈说,"小明你先把东西搬出来,晚上睡我们房间。"
"好的妈。"我应了一声,开始收拾东西。
"姐姐你们先歇会儿吧,晚上我做好吃的招待你们。"妈妈说。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熟络地聊了起来。只是我时不时会注意到,表姐时不时会打量我一眼,似乎很费解我是如何从小时候的弱鸡蜕变成如今的高个子青年。
晚餐时,大家圈坐在小小的餐桌旁,热热闹闹地吃着家常菜。我看着表姐一家人,不禁觉得他们的生活方式与我们的确很不一样。
"姐姐,你们餐馆就是你和小叔自己经营的吗?"我问道。
"对啊,我们夫妻俩一手建立起来的。"表姐骄傲地说,"从几年前租个小店面开始,慢慢做大做出名气来,现在终于有自己的餐馆了。"
"那真是太不容易了。"妈妈感叹道,"你们两个是怎么从白手起家做起的啊?"
"哪有什么秘诀,就是日夜操劳,省吃俭用,把钱全用在发展生意上。"表姐说,"现在虽然终于有些起色了,但我们仍在继续努力,想要把餐馆做大做强。"
我看着她和丈夫交换了一个自豪的眼神,暗自钦佩他们这种拼搏精神。而我呢,虽然正在上大学,但除了学习似乎没什么别的追求。
"你现在也该好好学习了,将来好找一份体面的工作。"妈妈叮嘱我,"像你表姐一样,将来也要自食其力、奋斗创业啊。"
"是啊,可不能跟你小时候一样,整天只知道玩。"表姐哂笑着说。我感到有些羞愧,但更多的是对自己前程的迷茫和困惑。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我开始留意观察表姐一家的生活习惯。令我吃惊的是,他们似乎无时无刻不在为生意操心。
"孩子们,记住啊,将来你们也要像爸爸妈妈一样努力经营自己的事业。"晚餐时,表姐语重心长地教导着两个孩子。
"是的妈妈,我们会像你们一样拼搏的。"大女儿乖巧点头。
"对了姐姐,你们那边的生意怎么样啊?"妈妈问道,"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啊?"
"还好吧,就是员工流失有点棘手。"表姐皱了皱眉,"好不容易培养出一批熟手,没多久就被别的餐馆高薪挖走了。"
"要不要我帮你们设计个员工激励机制?"我插嘴说,"我上学期学过相关的课程。"
"哈,你个学生懂什么啊!"表姐不以为然地说,"等你亲自经营过生意,就知道理论和实践有多大区别了。"
我被呛得有些无言以对,只能地低下头。果然,对方把生意经营看得如此重要,我这个外行人的建议在他们眼里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就连生活作风也与我们大相径庭。每天清晨,表姐一家人就早早起床,开始忙碌的一天。他们打扫卫生、准备早餐、安排孩子上学的事宜,一气呵成。相比之下,我睡到自然醒,起床后虽然也会做些家务,但过程就显得松松垮垮、没有什么章法。
"你们可得多学学你表姐,看她们做事多勤快啊。"妈妈常常对我说。
我心里明白妈妈的好意,但总觉得她过于严厉了。我们的生活方式虽然没有表姐家那么紧凑、高效,但也过得舒舒服服,没什么不好啊。
那天中午,表姐突然对我说:"小明啊,你打算将来做什么工作啊?不如来我们餐馆帮忙,将来就接手生意怎么样?"
"啊?可是我对开餐馆没什么兴趣啊。"我诚恳地说,"我打算将来从事金融行业。"
"金融?"表姐不以为然地说,"那不是坐办公室的无聊工作吗?你应该选择一个更有挑战、更能锻炼自己的职业啊。"
"那是你被资本主义社会狭隘的价值观所同化了。"表姐打断了我的话,"你应该追求更有意义的事业,像我们一样,自食其力、造福他人,这才是幸福人生的真谛啊。"
我被表姐的话呛得一愣,随即有些生气地反驳:"可是每个人对幸福的定义不同啊。你们这样日复一日重复同样的工作,我看着也很枯燥啊。"
"你这是年轻人的无知!等你真正体验过社会的艰辛,就会理解我的话了。"表姐斩钉截铁地说。
我们就这样争论了起来,你一言我一语,场面变得剑拔弩张。我开始觉得表姐固步自封、狭隘偏执,而她似乎也对我的想法嗤之以鼻。我们争论的声音越来越大,吵醒了在客房休息的孩子们。
"你们这是怎么了?吵什么呢?"表姐的丈夫被吵醒,走了出来。
"没什么,就是小朋友年纪小,说话不懂事。"表姐白了我一眼,转身就走。
我气呼呼地回到房间,把自己关了起来。为什么她就是不能尊重我的想法呢?我们之间到底是有着怎样的代沟和隔阂呢?我百思不得其解。
从那之后,我和表姐之间的矛盾就愈演愈烈。我们似乎总是在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争执不休。
有一天晚上,我在房间里看书复习功课,表姐的孩子们就在外面吵闹个不停。我忍无可忍,终于冲出去喝止他们。
"你们能不能安静一点?我在学习呢!"我厉声呵斥道。
"你凭什么管我们?这是我家!"大女儿理直气壮地反驳。
"你们是客人,应该尊重主人的规矩!"我生气地说。
"是啊,我们可是在做生意的人,怎么会没有规矩?"小女儿跟着嘲讽。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我皱起眉头。
就在这时,表姐也被吵醒了,走了出来。
"怎么回事?你们在吵什么?"她扫视着我们。
"就是小明不让我们说话,太霸道了!"大女儿立刻控诉起来。
"你们在我家里胡作非为,我还不能管了?"我反驳道。
"你们两个给我住嘴!"表姐呵斥了一句,又转向我,"你也太无理了吧?她们又没做错什么,你凭什么呵斥她们?"
"那又怎样?学习能当饭吃吗?"表姐哼了一声,"你就是太闲了,整天没事做就钻书本,简直就是纸上谈兵。"
"你怎么能这么说?"我被彻底惹火了,"学习很重要,将来好找工作啊!"
"工作?哈!"表姐冷笑一声,"你以为找份死气沉沉的办公室工作就能体现人生价值了?你太天真了!"
"那你倒是说说,什么才能体现人生价值?"我怒视着她。
"像我们一样,自食其力、造福他人,这才是有价值的事业!"表姐理直气壮地说,"你整天窝在家里学习有什么用?简直浪费青春年华!"
"你懂个屁!"我终于爆发了,"学习好是为了将来有出息,你们这种狭隘的想法才是在浪费生命!"
"住口!你再乱说话试试?"表姐上前就要动手。
"你干什么?!放开我!"我慌忙后退,护住自己。
"你们两个都给我住手!"就在这时,妈妈和爸爸被吵醒赶来,将我们拉开。
"你们在吵什么?半夜三更的胡闹什么?"妈妈生气地训斥我们。
我们你一言我一语,仍在争论不休。妈妈气得直跺脚,爸爸无奈地摇摇头。一片混乱。
最终,在爸爸妈妈的斡旋下,我和表姐勉强冷静下来。可是内心的矛盾已经积累到了无法弥合的地步。
"你们这是要走吗?"我看着他们手忙脚乱的样子,惊讶地问。
"是啊,我们决定今天就回去了。"表姐头也不回地说,"在这里住着也太压抑了,我们还是回自己舒服的地方去吧。"
"哼,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表姐冷冷地说,"你们这种生活方式,我可望子成佛了。"
"姐姐,你们真的要走了吗?"这时妈妈也被吵醒了,急忙跑了出来,"不是还有一天才走吗?怎么这就要走了?"
"实在是呆不下去了。"表姐直白地说,"我们在这里根本就不自在。你们的生活方式我看着简直让人窒息,我可不想影响了孩子们。"
"你倒是说说哪里不自在了?"妈妈显然被激怒了,"我们有尽地主之谊,你们做客也太没规矩了吧?"
"呵,你们这样的生活就是没规矩。"表姐毫不客气地说,"整天无所事事,浑浑噩噩,对什么都无所作为。我们可不想把孩子教坏了。"
"省省吧,哥哥。"表姐打断了爸爸的话,"我们是来旅游的,可不是来受人训诲的。呆在这里实在让人透不过气来,我们今天就得走了。"
说罢,她头也不回地继续收拾行李。我们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们匆匆收拾,片刻之后就拎着箱子走出了房门。
"姐姐!姐姐你们慢走啊!"妈妈追到门口,可怜兮兮地喊着。可是表姐头也不回,径直走上了车。
就这样,我表姐一家人临时起意,提前离开了我家。我们无力阻挡,只能目送他们的车渐行渐远。我心中五味杂陈,困惑、愤怒、无助,让我百爪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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