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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张万里,今年67岁。退休前是个工厂车间主任,性格比较直爽沉稳。我的妻子叫赵淑贞,66岁,退休前是个小学教师,性格温和贤惠。我们有个独生子张小刚,今年38岁,是一家大公司的中层经理,工作很努力,事业也有成就,性格稍显急躁。
退休后的生活很是清贫,每个月只有八千多元的退休金。我们自己在小县城里买了个老旧的小房子,勉强维持着温饱。小刚工作赚钱后,一直资助我们生活,让我们的晚年多了些保障。不过我们从不想成为他的负担,一直过着很节俭的生活,只是偶尔跟小刚提提心里话。
有一次,小刚突然对我说:"爸,您和妈都退休了,在家里肯定也挺无聊的。我最近看中了一家高档的养老院,环境设施都很不错,您们要不要考虑搬去住?"
我当时就愣住了,没想到小刚会提出这样的建议。我看着妻子赵淑贞,她也是一脸的诧异。
"小刚啊,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们在家住得好好的,何必去养老院呢?"我有些不悦地说。
"爸,您别多心了。"小刚连忙解释道:"我这可不是嫌弃您们老了,而是觉得您们退休了,整天呆在家里太闷了。养老院有那么多活动,您们可以结交新朋友,生活会更有意义。"
小刚的话确实也有些道理。可我总觉得进养老院,就像是被儿女抛弃了一样。我看着赵淑贞,她似乎也有同感。我们曾多次看到有的子女把父母遗弃在养老院,那种被冷落的无助感,我是体会不到的。
"小刚啊,你就不怕我们进了养老院,你就彻底忘了有这两老人家了吗?"我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
赵淑贞也拉着我的手,用眼神示意我别太直白。
小刚见状,急忙说道:"爸妈,您们就别多想了。我这不是为了您们的退休生活更好吗?您们要是不放心,我天天去看您们也行啊。"
我低下头,心里面是拗不过儿子的一片孝心。可是,真的要离开这个家吗?我们夫妻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是挣扎的神情。
为了让我们放下心中的顾虑,小刚带着我们参观了几家不同级别的养老院。
"这里环境是不错,就是太高档了,咱们可担不起这种费用啊。"我对小刚说。
小刚点点头,带我们继续参观下一家。这家养老院就普通多了,环境陈旧,设施也比较简陋。可是老人们似乎相处得更加融洽,你一言我一语,即便是在院子里打太极,也是热热闹闹的。
赵淑贞在一旁看得很入神,似乎对这种熙攘的氛围很有好感。我注意到她的眼神,心里也是一阵感慨。
"你看,这种小院就更有一种家的感觉。大院子太冷清,我们在那里也难适应啊。"赵淑贞语重心长地对小刚说。
小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带我们看了最后一家。
看过那几家养老院后,我们开始反复权衡利弊。赵淑贞坐在我身边,拉着我的手,语气里带着一丝惆怅。
"咱们老两口子要是进了养老院,那可就真的老了啊。"她叹了口气说。
我点点头,心里也是百味杂陆。进养老院固然可以享受更好的生活,但那种离开家的感觉,对我们这把年纪的人来说,实在是一种巨大的精神负担。
可是,留在家里的生活也确实过于简陋。我们已经上了年纪,身体每况愈下,将来只会给小刚带来更大的负担。
"要不,咱们还是听小刚的,进那家小一点的养老院吧。"我长叹一口气,对赵淑贞说:"在那里,或许我们能结交些新朋友,生活也能好过些。"
赵淑贞点点头,眼里似乎闪过一丝释然。我拍拍她的手,示意她放心。
就这样,经过反复的考虑,我们最终决定进入小刚为我们看中的那家普通的养老院。
那天晚上,我们正式告知了小刚这个决定。看着儿子欣喜的神情,我知道,他是出于好意,只是希望我们的晚年能过得更好一些。
做出这个决定后,我们开始准备入住的一切手续。小刚一手包办了所有繁琐的事宜,只等我们两个老人收拾东西就可以了。
看着我们那间只有几十平米的旧房子,我和赵淑贞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惆怅。这里承载了我们太多太多的回忆,从年轻到老去,我们在这个小家里经历了那么多的酸甜苦辣。
"咱们就这么走了啊。"赵淑贞掩饰不住内心的伤感,语气哽咽地说。
我上前拥抱着她,心里五味杂陆。这一刻,我们两个人几乎是在告别自己的整个人生。
就这样,带着最后的几件老旧家电和些许衣物,我们踏上了前往养老院的路程。
刚到养老院的那几天,我们夫妻俩一直觉得有些不自在。院里的环境和我们原先的家完全不同,到处都是陌生人,大家也都自顾自地生活。
"你说,我们能在这里交到朋友吗?"赵淑贞有些忧心忡忡地问我。
"放心吧,咱们以前不也是这样,慢慢就能适应的。"我安慰道,心里其实也是满怀忐忑。
为了融入这里的生活,我们开始主动和其他老人打招呼,结交新朋友。渐渐地,我们也加入了院里的太极拳队,和其他老人们一起晨练。
"你看,这里的生活也挺不错的嘛。"有一天,赵淑贞高兴地对我说:"大家都很热情,我们也交到不少朋友了。"
我点点头,不得不承认,这里的生活节奏确实比我们之前想象的要好得多。除了每天的活动,我们还能在院子里闲庭散步,也能在图书馆看看书。
渐渐地,我们开始在这里重拾了一种家的感觉。只是,那份对亲人的思念,却总也无法抛去。
尽管生活在养老院的日子一开始过得还算惬意,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和赵淑贞渐渐发现,这里始终难以成为我们真正的家。
首先是生活环境的差异让我们难以完全适应。虽然院里的条件比我们之前的小房子要好很多,但毕竟还是个集体生活的地方,自由度并不算高。
有一次,我想在院子里种几棵蔬菜,结果被工作人员制止了,理由是怕影响环境卫生。我当时就很生气,对赵淑贞说:"咱们在家的时候,想种什么就种什么,没有人管。"
赵淑贞无奈地点点头,她也有同感。我看出她的眼神里带着一丝失落,似乎是在怀念我们从前的生活。
另一方面,和其他老人的相处模式也让我们感到有些格格不入。大家各自生活在自己的小圈子里,虽然有时会聚在一起聊聊天,但终归还是缺乏一种深厚的感情纽带。
"你说,我们是不是太老气横秋了啊?"有一次,赵淑贞无奈地对我说:"咱们两个就是觉得,和这些人相处没啥意思。"
我沉默了,心里其实是有同感的。我们曾以为能在这里结交新朋友,但现在看来,那些所谓的"朋友"也不过如此。
就在我们对养老院生活开始失去耐心的时候,小刚偶尔会打来电话询问我们的近况。每当那时,我总是掩饰内心的真实想法,免得让儿子为我们担心。
可有一次,在通话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吐露了实话。
"小刚啊,我跟你老妈说实话,我们在这里挺不自在的。"我长叹一口气,语气里充满了无奈。
电话那头的小刚顿时紧张起来:"爸,您们是不是受委屈了?要不然换一家更好的养老院?"
我摇摇头,知道换个环境也难解我们的燥郁。
就这样,我和赵淑贞在养老院住了大半年,却始终没能完全融入这种生活。有时,我们会站在院子里,远远望着外面的街道,那熟悉的一切都让我们感到前所未有的眷恋。
"咱们就这么离开家,真是太难了。"赵淑贞扶着我的手,语重心长地说。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我熟悉的那种温婉坚韧。
我点点头,心里开始有了一个决定。就在那一刻,我觉得,我们该结束这种异乡的生活,重新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
"我们回家吧。"我下定决心,语气坚定地对赵淑贞说。
赵淑贞愣了一下,随即会心一笑。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用力地点了点头。
就这样,我们开始收拾行李,准备离开这里。工作人员见状,连忙上前劝阻,可我们的决心已经下定了。
"你们就让我们回去吧,我们在这里实在是太不自在了。"我语重心长地对工作人员说。
就这样,带着行李,我和赵淑贞踏上了回家的路。一出养老院的大门,我们仿佛就觉得身上的重担卸下了许多。
街道上的一切都那么熟悉,就连空气中的味道,我们都有一种久违的亲切感。赵淑贞情不自禁地扶着我的手,激动地说:"我们终于回来了!"
我点点头,语气里也充满了喜悦。
回到了那间只有几十平米的旧房子,我们开始重新布置家园。虽然屋子里东西所剩无几,但我们并不在意。赵淑贞拿出从养老院带回来的那些旧家电,我们开始一件件重新摆放。
看着那熟悉的一切重新回到原位,我的内心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安慰。我知道,这才是我们真正的家。
就这样,我们开始重拾以前的生活。每天早晨,我们会在小院子里打太极;中午,赵淑贞会为我们两个老人准备一顿简单的午餐。有时,我们也会在屋里听听收音机,或者下棋打发时间。
尽管生活依旧清贫,但我们从未觉得有什么遗憾。在这个只属于我们的小天地里,我们彻底重拾了自由自在的感觉。
"真好啊,我们终于回家了。"有一天,赵淑贞靠在我怀里,语气里充满了幸福。
我点点头,然后郑重其事地说:"你知道什么是家吗?家,就是我们内心最后的避风港湾。不管外面的世界有多苦难,只要有了家,我们就永远有一个容身之所。"
赵淑贞点点头,眼里噙满了泪水。我知道,她和我有着同样的感受。家,就是我们一生追求的终极归宿,是我们灵魂的栖息地。
在那一刻,我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人生的意义所在。不需要奢华的物质条件,不需要觥筹交错的社交生活,只要有这个小家,我们就拥有了全世界。
从养老院离开后,我主动给小刚打了个电话,把实情向他说明白了。
"小刚啊,我知道你是为我们好,可是我们老两口子实在是不习惯在养老院的生活。"
电话那头,小刚先是一阵沉默,随后无奈地说:"那您们现在怎么打算?要不要再换一家更好的养老院?"
我摇了摇头,即便小刚看不见,语气也是十分坚定:"不必了,我们已经决定,还是回到自己的老家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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