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无论是谁,再次走入围城时都无法绕过前一段婚姻,尤其那些前任身上的缺点是最想绕过的;如果眼前的这个人非但没有那些缺点,反而表现得极好,自然就会心动。
我认识余永时离婚刚刚两年出头,已有恨嫁之心。他后来告诉我,他在朋友那里一看到我的照片就喜欢上我了:“你身材多正啊,不胖不瘦很性感,尤其那长靴很有韵味,紫色紧身毛衣勾勒出迷人的曲线……”我觉得他也太文艺了吧,难怪三十大几还未婚,换了在围城里头,谁还会这般诗意?
余永运动员出身,文化程度不高,后来转做游泳教练,每日泡在水里,生活圈子不大,自己住,养着一只雄狮犬,每天回家先给狗做饭,再给自己做。他这样介绍他日常生活的时候,我脑子里出现的就是“静谧”二字。我问:“你吃饭时狗狗做什么呀?”“它看着我吃呀。”他笑。
我“哗”地笑出声,对他描述的生活场景很是向往。动了嫁他之心,却是因为另外一件事。说到这里我得提提前夫,前夫一表人才,又有能力,不过脾气很臭,这也不要紧,可那方面他太舍不得花时间和精力了,更不要说取悦我。结婚三年,隔膜越来越深,只是这人相当自信,还大男子主义,总以为自己是最好的,完全不知我在忍他。我始终没提出离婚主要是贪恋他挣钱多。最后还是他提出离的,说和我思想观念相去甚远,他喜欢展翅高飞不停追逐,我却畏手畏脚安于现状,光知道躲在二人世界里。总之挑了一大堆刺。我懒得跟他争,心里想说:“你都不能满足我,我早就烦透你了!”
这就是我前段婚姻失败的症结所在,当然这些隐私我是不会对任何人讲的,我只是牢牢记在心里,再找一定那方面得满意才行。所以,当余永以他满腔的热情与我交融之后,我就有种预感,有戏。
对余勇虽仍有顾虑,可到底还是嫁了,一叶障目也罢,喜欢他给的欢爱也罢,总之闪婚了。新婚伊始,他给我诸多惊喜,上着班会偷偷打电话给我,哪怕只叫一声老婆,也高兴得像个孩子。他挣钱的能力不如前夫,可他欢快的情绪总能感染我,生活一派风和日丽。尤其那事更是让我喜欢得不得了。只是,时间长了我就有点吃不消了,这么说吧:他相当亢奋,为了晚上我有精力,他竟然家务全包,还买好多速冻饺子,说这个最好了,不耽误时间。说白了,就是想方设法多留点欢爱的时间。
渐渐地,当我意识到这个不成熟的男人心理可能有问题时,倒吸一口凉气。不上班时他多半宅在家里,而宅在家里就是做爱,他不交朋友,没应酬,工作也敷衍,跟父母关系还不太好。
2
我有时半夜醒来看到身边熟睡的余勇,竟然有点害怕。还有,他居然不想要孩子!理由是他父母不介意,因为他哥哥有儿子了。我说那是你哥哥,不是你。那天又说到孩子的事,我朝他大叫:“你就喜欢性,性是你唯一喜欢的玩具!你就像个孩子,难怪三十多了还找不上老婆,因为你根本就有病,你不知道外面还有一个世界!”他说:“太费劲的事我不想去做。”我一下心灰意冷。
有了离婚的念头后我便尝试着跟他谈,他很敏感,听出一点苗头就紧紧抓住我的胳膊反复问我是不是想离开他?我不敢贸然行动,见我松动了,他顿时又很开心:“就知道你会疼我的。”同时还变得越发殷勤,甚至主动给我打洗脚水。
我偶尔生出悲悯之心,也会想起前夫,那个家伙说过的那些话我都懂了,也许他看我就像我看余永吧。我打听过前夫,他还是一个人,仍然专注于工作,不久前又升了职。这个消息让我心头五味杂陈,也许我们都该早早经历些什么,才懂得如何去经营生活和婚姻吧。
我开始努力工作,一忙,烦恼就抛诸脑后。我还参加各种活动,不再拘泥于固有的小圈子。有时候我甚至想,前夫要是看到现在的我,不知会怎么想。那次在一个私人聚会上,我意外见到杜之平。杜之平是前夫的一个旧友,我们曾见过几次,那时我有前夫,他有娇妻。我印象里他是个胖子,没想到几年不见,他瘦了,又精神又英俊,眉宇之间多了他那个年龄应有的睿智与从容。这几年他在国外工作,回国后事业顺风顺水,算是成功男人了。可他依旧谦逊有理,问起前夫,我就告诉他,我们离了。他先是惊讶,既而惊喜,说他也离了。
我预感到杜之平会再联系我,果不其然,三天后他给我电话,说想邀请我去他们公司,他那里正缺一个文案。我听了特别开心,前夫从来都没赞美肯定过我,当然那时候我也实在是差劲,工作能应付就应付。
我如愿去了杜之平那里,对我来说其实这也是个不小的挑战。我终于懂得女人也该自立,也该有自己的事业,并且,我也不想给他丢脸。第一份文案,谁也不知道我是用了三个不眠之夜赶出来的 ,当我在台上宣读时,我看到杜之平惊喜的眼神。
文案全票通过,给我无限信心与勇气,新工作就这样顺利展开。这个时候,杜之平也知道了我的情况,我没有瞒他,说自己想离婚。思想西化的他并没有多少犹豫,他说他支持我,他愿意等我。他还说,等再工作几年,我们就放下一切去周游世界。我说可是我想做妈妈,他高兴极了,眼里竟有微光闪动。我们憧憬着,等有了孩子,等孩子大一点,我们就三个人一起出去旅行……反正,我们说什么都能说到一块儿。
我整个人又恢复了活力,看到了希望,这才是我该选择的生活。
3
余永完全蒙在鼓里,他依然取悦于我,我心烦却又不忍,只能找各种理由婉拒他。后来,他还是知道了杜之平的存在,开始我还担心他会绝地反击来个鱼死网破,比如去告诉我父母或者来公司闹,但他却迟迟没有动作,就在我摸不着头脑的时候,他先是用我手机把我出轨的事发在了我的朋友圈,当我发现时已众人皆知。不但如此,他又跟踪杜之平,在车库里砸了他的车,两个人当场撕扯起来,杜之平报了案。
这么狗血的事情竟发生在我身上。在派出所,杜之平知道了余永的身份,他眉头紧锁地看着我:“你怎么找了这么个人?”在我的劝说下,杜之平销了案。可事情还没完,就在那天,余永失踪了!隔天还是他同事小张悄悄给我电话,说余永赖在他那儿呢。我赶过去时,发现他洗漱用品都带齐了,准备长住似的。小张单身,说自己这里虽方便,但两口子吵架就跑出来,也不是个事啊。我连拖带拽把余永弄回来,闹了这么一出之后,他貌似开窍了,说不闹了。
事情既然捅出去了,我的顾虑反而少了,正式提出离婚。忘了说了,那天带余永回来时我因为拉他摔倒了,天寒地冻的,地上刚好结了冰,我右胳膊竟然骨折了。可能因为这一点,他最终放了我,他到底是善良的。只是那天办完手续从民政局出来,他追上我,说:“我还是很喜欢你的身体,我真的愿意伺候你。”
我叹口气,想起刚认识时他对我的照片品头论足,其他却一概不问,原来一切都是有原因的。如果早早能洞察这些,我也许根本就不会嫁他。但要说怪他,似乎也怪不起来,他其实就是个还没长大的孩子,可能天性使然,也可能缺少引导,我改变不了她,也没对他负责,我不知他将来的日子如何度过。对了,还有令我难以启齿的是,其实他对性虐也有兴趣,只是还没来得及施展罢了。
离婚后半年,杜之平便向我求婚了。我不是没有一点犹豫——杜之平那方面跟前夫比好不了多少,不过最后我还是答应了他。经历过这些的我终于懂得,人生哪有十全十美,身体能够彼此水乳交融自然最好,但一个风雨同舟心心相印的成熟男人更是我想要的。因为我相信,心心相印的两个人没有什么不能慢慢变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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