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上世纪80年代,他是全军最大的边防军分区的司令员,按惯例,副军职才能晋升将军的,他当时只是正师职,却在1988年破例被授予少将军衔。

他常年深入基层,不通车的地方,常常骑马也要去;他只身入“虎穴”,智杀土匪,大有“雪山杨子荣”风范;他结婚25年,夫妇真正在一起的时间却只有三个月。他把自己,连同自己家人的幸福,都献给了雪山边防。

他就是人称“嘎司令”的西藏军区原副司令——嘎玛泽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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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为嘎玛泽登将军

嘎玛泽登“说黑话”,智斗土匪

嘎玛泽登1936年岀生于四川德格县,小时候家里很穷。懂事后,他不断要求母亲送他去读书。可那时饭都没吃的,读不起啊!

等小嘎玛长到十几岁的时候,父母终于咬了咬牙,把他送到县里国民党办的那所小学读书。1951年,人民解放军向甘孜进发,国民党纷纷逃窜。小嘎玛虽然停学了,但家里有了粮食,有了新衣服。他对共产党的感激之情从此埋在心头。

1951年,嘎玛泽登参加县军代所工作。他既当翻译,又是战斗骨干。在一次又一次与土匪的战斗中,他终于成长起来了。

1953年,嘎玛泽登被送到康定干校学习。1955年7月毕业回到县民改工作队任副队长。那时正是叛匪活动猖獗的时期。天黑以后,藏族老百姓不敢出门。嘎玛的家也被抢劫过两次,母亲甚至差点被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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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匪

1957年,嘎玛光荣地入了党,面对鲜红的党旗他举起右手宣誓:“刀山敢上,火海敢闯,翻身农奴世世代代跟着党”。

1960年秋天,嘎玛泽登得到报告,说一股土匪枪走昌都察雅县弹药库的武器后逃到了附近的山上,并不时骚扰周围的部队和村庄。嘎玛泽登立即吩咐战士严密监视土匪的活动。他自己带领三名战士稍稍化装,就上路了。

黄昏,山谷的黄草在晚风中寂寂作响。四名“土匪”在山里转悠一整天了,坐在一块巨石后面休息。不一会,又出现两个扛着面粉袋和羊子的土匪。这两个土匪一高一矮,矮个满脸麻子。

麻子说:“喂,那边好像有几个弟兄。”

“看看去。”高个子土匪说。

麻子把袋子放在地上,冲远处喊:“喂,你们是干什么的?”

嘎玛泽登一把扯下自己的羊皮帽,说:“抓你的,连老子都不认识了?”

当夜嘎玛泽登就审讯了土匪,弄清了土匪所在山洞的名字、人数、接头暗号。午夜一点,嘎玛泽登就只身出发了。

月黑风高。在西藏昌都,嘎玛泽登与一帮杀气腾腾的人进行着一阵奇怪的对话。

“公鸡不生蛋了。”

“杀只母羊。”

“念经的人在哪里?”

“在印度的山上。”

“你从哪里来?”

“从拉萨来。”

“要到哪里去?”

“印度去。”

嘎玛泽登对答自如,土匪们纷纷收起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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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视剧照

这时,一个额头上有刀疤的土匪走到他面前。

“你来干什么?”

“我们的‘雪狮’派我来,叫你们配合把德格的汉人赶走。”

“哪有那么容易。”土匪额上的刀疤在红色的篝火里发亮。

“这是毒药。”嘎玛泽登递给刀疤一小袋东西。

刀疤接过去,转身凑到火堆旁察看。

土匪们也纷纷围了过去。

这时,嘎玛泽登突然亮出冲锋枪,一梭子弹扫过去,土匪们立刻乱叫乱跑。不到五分钟,16名土匪全被消灭了。在这场讨伐叛匪的战斗中,嘎玛泽登荣立了二等功。

但是,就在这年冬末,嘎玛泽登的哥哥和弟弟都在平叛战斗中牺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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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藏地区解放军战士

在枪林弹雨中锻炼岀来的嘎玛泽登,却渐渐成为远近闻名的传奇人物。需要补充一点,他入伍的准确时间是1959年2月,属调干入伍。在中国人民解放军7896部队工作。

“当时的主要工作是平叛、打仗啦。”嘎玛泽登这样告诉记者。那时战斗频繁,在昌都贡觉县,有一夜,与土匪打了十二仗。以后他又任团侦察参谋,曾带领一个骑兵排追击土匪达一个月,终于将其消灭。

1962年,中印边界自卫反击战打响。为了捍卫主权和祖国领土完整,时任团参谋的嘎玛泽登跟随部队连夜开到了中印边境前线。在与敌人的战斗中,嘎玛泽登非常英勇顽强,呼啸的子弹射穿了他的衣裤和帽子,但好在没有伤到他的身体。在这次战斗中,嘎玛泽登荣立三等战功。

记者问:“你参加过上百次战斗,身上一点伤也没有,据说当时老百姓说你是天神,有没有这回事?”

嘎玛泽登爽朗地笑了起来:“哪有那么神,当时我只是一个不要命的莽汉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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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解放军炮兵部队向印军阵地开火

“嘎司令”心系边防战士

中新社1988年10月15日消息:

“中国人民解放军1955年至1958年,曾有三位藏族军官被授予将军军衔,他们是中将阿沛·阿旺晋美,中将朵噶·彭措饶杰,少将桑颇·才旺仁增。今天,我军又有了三名藏族将军,他们是:少将杨世喜、少将刘永康、少将嘎玛泽登。”

中央电视台、人民日报、解放军报均播发了嘎玛泽登少将及另两位藏族少将的授衔消息。嘎玛泽登是日喀则军分区司令员。师级干部授少将,这在我军,尤其是藏族同胞中很难得。

这件事本身就是对嘎玛泽登对祖国、军队一片深情的肯定。那是一种大军的爱,大军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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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藏边防战士

那年冬天。

大雪封住了海拔4500米的山口,哨所成了孤岛,窗外一片白茫茫,寒风从石墙上擦过去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凄厉、苍凉。

战士甲说:“这雪得下到什么时候?”

战士乙说:“新兵!你不懂吧,老兵告诉你。这里的雪差不多一年只下两次,一次半年。”

甲:“那我收不到家里的信呐?”

乙:“还家信?我的那位已经有多少世纪没来信,我都记不清楚了。”

新兵低下头。样子像要哭了。

这时,哨所外突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战士乙说:“奇怪?这鬼天气,谁还会来?”

打开门一看,原来是嘎玛泽登出现在门口,他身上到处粘满雪花,像个雪人一样。

战士甲一看嘎玛泽登和警卫人员以及其他随行人员的手里提着的邮件袋,糖果袋、图书,就扑了过去,连礼都没有来得及给司令敬……

第三天。司令员要走了,战士们列队目送他高大的身影消失在雪地里,泪水模糊了他们的视线。三天,司令员跟他们一起背水(融冰取水)、捡羊粪、啃干菜(脱水白菜)、谈心。三天,卓拉山口的士兵哪里知道司令员还要在另外十几个山口分别住上三天、四天、五天。从亚东到樟木,从岗巴到里孜渡口,嘎玛泽登几乎跑遍了每一个边防哨所。

并且,在每一个边防哨所差不多都有像战士甲这样的小伙子,司令员临走时,他们都会拉着“老嘎”的手,期盼地说:“司令员你要再来啊……”

嘎玛泽登微微一笑,说:“过不了几天,我会来的。”就这样,他挽起裤腿,涉过冰凉的河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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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藏边防战士

慈不掌兵,“嘎司令”眼里不容沙子

又有一年夏天。

某边防团发生了一起翻车人亡的事故,嘎玛泽登当夜赶往现场。查明情况后,嘎玛泽登背过身去,久久没有说话。

“司令……”该团团长叫他。

他仍然像一堆岩石一样沉默。

“司令。”

“从今天起,你降为副团长,团长工作暂时由某某接替。”

“你失职了!”嘎玛泽登痛心地说。

在场的人都被震住了。

整个日喀则军分区都引起了震动。

以后,这位团长又找到嘎玛泽登,表示“想不通”,嘎玛泽登与他长谈几次之后,这位干部心悦诚服地回到团里,工作干劲一点没减。

1983年,嘎玛泽登曾处理了13名不称职的干部。他认为慈不掌兵,部队就是要严格管理,而且要从干部做起。

日喀则军分区是全军最大的边防军分区:有一千五百公里长的边防线;边防区与三个国家接壤;通外山口一百四十多处。

嘎玛泽登和分区一班人,本着严格要求认真负责的精神,使军分区工作上了一个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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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藏边防战士

妻子见不到丈夫,孩子认不出爸爸

嘎玛泽登的妻子是四川石渠县人,能说一口较流利的汉语。1959年,她随四川省赴藏工作组进藏。由于当时叛匪常常袭击骚扰,她们一百名工作人员只好跟随一六二团行动。就在这时她认识了嘎玛参谋。当时,她23岁。1961年3月他们结婚。

嘎玛泽登结婚的时候,连一床新被子都没有。这事后来让团长解决了,批了一床棉絮、一张床单、一床被子。

可刚结婚不到一个星期,嘎玛泽登就剿匪去了。嘎玛的妻子后来回忆说:“我天天盼着他回来。一个月过去了,又一个月过去了。草青了又黄,树叶落了又长,嘎玛一年多都没有音讯……”

后来,当第一个孩子在金沙江边降生一个月后,嘎玛泽登才匆匆忙忙回家见了一面,就又参加中印自卫反击战了。

1965年8月,嘎玛泽登的第二个女儿岀生了。

孩子没满月,妻子听说嘎玛所在的部队从县城路过,开往吉隆执行任务,她就抱着孩子追赶部队,追了好几公里才追上嘎玛泽登。妻子一见到丈夫,脚就软了。她把孩子交给他,坐在地上直喘气。

“你怎么跑来了?”嘎玛泽登傻里傻气地问。

妻子的泪水一下子流出来了,她的心里好委屈,孩子出生到现在,他连看都没有看一眼。

“不要哭,别哭。”嘎玛泽登一边晃着孩子,一边安慰妻子。

谁知妻子哭得更厉害了。孩子也哭,不过孩子是被他用胡子扎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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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藏边防战士

“我们要走了,你回去吧。部队交给我的任务很多,你知道,咱们没有理由不把西藏边防建设好啊!”嘎玛泽登说。

妻子点点头,嘎玛的言语从来简单,不会说更多的甜言蜜语。

“别忘了给我写信!”妻子说。

以后又是好几年不见丈夫的踪影。

随着时间的流逝,孩子们渐渐长大了,但她们都不知道自己爸爸是个什么样子。

有次,嘎玛泽登好不容易回来休假,随他回家的还有几位军人。小女儿只知道爸爸是穿军装的,但一下子回来这么多“爸爸”,她就搞不清楚了。孩子伏在妈妈的怀里,用怯生生的目光注视着他们。

小女儿悄悄问妈妈:“妈妈!哪个是爸爸?”

嘎玛泽登一下抱住女儿哭了。

有关嘎玛泽登的轶事还有很多。

譬如说他枪法如何如何,马术如何如何,诸如此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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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喀则市区

再譬如说日喀则的大街上,两位老百姓打架,谁喊一声“嘎司令来了”,便垂手毕恭毕敬站在路旁。诸如此类。

还譬如说他先后曾在南京军事学院、北京军事学院深造。1983年当上司令员以来,家里四壁空空,他用公家木料做了一个小书柜,然后在清查公物活动中检讨并照价付钱等等……

说法是说法,但嘎玛将军对于祖国、军队和人民的一片深情,都是真实的。

那绝对是一份最高尚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