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1987年,大雪封山,通往山下的路被厚厚的雪覆盖,根本看不清尽头在哪里!人们都呆在家,坐在火炕上吃着红薯,天南地北的吹着牛,可父亲却执意要带我下山,任何人都拦不住。

除了母亲之外,没有人知道父亲要带我去做什么,我也一样被蒙在鼓里。但在出发前,我看到母亲将打来的野兔和野蘑菇,全都装进父亲背上的竹筐里后,我大概就猜到了,父亲肯定是要去求人办事!带上我,那就说明这件事与我有关。

大雪下了三天三夜,我和父亲从家里出来时,路上的积雪已经没过了小腿。父亲拿了一块两公分厚五十公分宽一米长的木板放在雪地上,让我坐到了后面,他拿着一根一头削尖的长木棍坐到了前面。

等到确认我坐好了之后,父亲用木棍在地上一戳,木板就顺着雪坡慢慢的滑动起来,就像雪橇一样。前半段我和父亲滑行的还算平稳,可到了山腰之后,雪坡的坡度越来越陡,木板滑行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父亲为减缓速度,用木棍往地上戳了两下,可两次都没戳到积雪覆盖的土地上,木板的速度也逐渐失控。我本来只觉得好玩,没觉得害怕,可当看到父亲鬓角有汗水流出后,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父亲再一次地将木棍戳向了地面。这一次,木棍穿透厚厚的积雪,结结实实地戳到了土地。可戳的太过结实了,让急速往下划行的木板瞬间卡在原地,父亲一个马趴趴在了木板上,而我被惯性掀起,从父亲的头顶飞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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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空中飞了大概几秒钟左右,我像个炮弹一样,“砰”的一下,稳稳地一头栽在了雪地里。等父亲划着木板到我身边后,我才把脑袋从雪地里拔了出来。

父亲看到我头发、眉毛、鼻子中都是雪之后,忍不住笑出了声,说道:“正好算是洗了个脸。”

从山顶到山脚,我和父亲只用了15分钟左右,平时走路的话至少要慢上好几倍。到了山脚之后,父亲带着我一直来到了锁子村村口的一栋院子里。

站在院子门前,父亲先给我擦了擦脸、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才小心翼翼地朝院子里面看了看,刚想开口冲里面喊一声时,院子里就立即传来了一个又尖又细的声音。

“回去吧,我从不收徒弟!”

1.

说话的这个人姓李,在家排行老三,老一辈的人都叫他李三儿,但同辈和小辈都叫他三爷。

三爷是锁子村有名的木匠,专门做柜子、桌椅之类的活。他做出来的每一件东西上,都雕刻着一行小字:锁子村李三制。

三爷刻的这行小字,不仅仅是彰显自己的手艺,同时也是一种承诺。凡是刻了这行小字的东西,一年时间内,有烂有坏的话,三爷包修包赔。

从没有人怀疑过三爷的这句承诺。1980年的时候,有个陕西老板做生意,从锁子村路过,听到三爷的手艺之后,就从三爷手里定做了一个实木雕花的官皮箱,也就是梳妆箱,用来给自己女儿做嫁妆。

这个梳妆箱三爷总共做了10天,收了70块。后来陕西老板拿着做好的梳妆箱回了陕西,过了个半年时间,陕西老板给三爷寄来了一封信,说是梳妆箱两个小抽屉的锁扣掉了,问三爷该如何修?

三爷收到这封信的第二天,就背着干粮坐着火车一路赶到了陕西,顺着信件的地址找到了陕西老板家,给梳妆箱换了两个新的锁扣,给陕西老板惊得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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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后,陕西老板表示要给三爷报销来回的花费,但三爷一分没要,留下一句“有问题再喊我”之后,就又坐着火车回到了锁子村。

自此之后,三爷的名声彻底打响,成了锁子村方圆十里最受人敬重的匠人。

2.

三爷有名气,有手艺,可从来没招过小工,也没收过徒弟。

父亲带我来拜师,也纯粹是为了碰碰运气,可连院子门都没进去,就被三爷以一声“我从不收徒弟”给拒绝了。

父亲不甘心,按着我的脖子,让我跪在了院子门前,他则冲着院子里面说道:“三爷,您就收下我儿子吧,那怕学不了手艺,让他在你身边给您打打杂工也行啊。”

院子里的三爷没有回话。地上的雪浸透了我的裤子,两条膝盖冷冰冰的有点难受,我想站起来,但又被父亲按了下去。

我抬头看了父亲一眼,他一脸期待的望着院子里面,看里面确实没传出任何声响后,他又接着说道:“三爷,我们是从北山上下来的,北山什么样子您也知道呗,我实在是不想让我儿子再走我的老路了。”

院子里的三爷还是没有任何反应,父亲急得原地转了两圈,然后一咬牙,把竹筐里面的野鸡和野蘑菇全都拿出来放到了我怀里,接着又冲院子里喊道:“三爷,我走了,我儿子就跪在您门口,您不想收的话我也不要他了,就让他冻死在您门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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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说完这句话后,转头背着竹筐就要离开,我急忙抱住了他的腿,但他反手给了我一巴掌,生气的跟我说,让我就在原地跪着,三爷什么时候出来,我就什么时候站起来!

父亲很少打过我,最狠的一次也不过是在屁股踢了两脚,扇耳光还是第一次。我委屈的跪在雪地里,看着他背着竹筐向上山的方向走去。

我以为父亲真的不管我了,但他走到一棵老榆树旁边后,“嗖”的一下就没了影子,我揉揉眼仔细一看,发现他躲到了老榆树的后面,正探出半个脑袋,偷偷的向我这里望着。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听到“吱”的一声,院子门开了,一个又矮又瘦,后背还稍微有点驼的老汉走了出来,正是三爷。

三爷的穿着和我父亲一样,羊皮大袄,棉军帽,没有任何特别之处。不过,他出来时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夹着一根纸烟,这是我父亲过年时才能抽得到东西。

三爷来到我面前,看了看四周,没看见我父亲的身影后,三爷无奈的叹了一声气,然后用左手扶起了我,拉着我的胳膊走进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