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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赶紧打断他:"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焦虑在我的胸口翻滚,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用力攥紧我的心脏。
儿媳妇接过话茬,神情凝重:"医生说妈得尽快动手术,否则随时有生命危险。"她看了看儿子,似乎还有话要说。
"什么?"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脑海中是一片空白,我瞪大了眼睛盯着儿子和儿媳妇,半晌说不出话来。儿子怎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他们是疯了吗?我的老伴儿就这样等死吗?一股无名的怒火在我心头燃起,犹如一团将熄的火苗被猛灌了一股新鲜的空气。
看着我愤怒的神情,儿媳妇赶紧解释道:"爸,我们也很为难啊。妈年纪这么大了,手术风险太高,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怎么办?而且她意识都不太清醒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得了什么病。再说,她平时就讨厌打针吃药,万一术后她拒绝配合治疗怎么办?"
儿媳妇的话像一盆冷水浇在我的身上,我的怒火稍稍平息了一些。我能理解她的顾虑,可是,我实在无法接受他们的决定。我咬着牙,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不行!就算风险再高,我们也必须给老伴儿一个手术的机会!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她就这样离开了,我们这一辈子都会活在自责和痛苦中?"
儿子皱着眉头,脸上写满了纠结和挣扎。我能看出来,他内心也在天人交战。作为儿子,他当然也希望母亲能够康复;但另一方面,他又深怕手术的风险会加重母亲的病情,甚至葬送了她最后的生命。
"如果当时你外公坚持己见,你外婆就此离世,你们可能就再也见不到她了。"我的声音逐渐沉重起来,回忆让我的心被无尽的悲伤笼罩,"所以,现在的情况虽然危急,但我们必须给老伴儿一个生的希望。就算她现在意识不太清楚,等她康复过来,定会感谢我们没有放弃她。"
我诚挚的话语像一把钥匙,慢慢打开了儿媳妇的心门。她默默地听我讲完,脸上的神情已经不像之前那么坚决了。她扭过头,看向一旁的儿子,眼神中带着一丝犹豫和动摇。
儿子注视着妻子的眼睛,似乎在那其中寻找着某种答案。他们就这样沉默了一会儿,氛围变得有些沉闷。我屏住呼吸,生怕打破这份宝贵的静谧。
终于,儿子开口了,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寂静:"行,我们就听爸的,把妈的手术做了吧。"他环视了我们一圈,眼神坚定有力,"就算有风险,也不能让妈就这样离开我们。她曾经把我们拉扯大,如今轮到我们来保护她了。"
我的心终于放下了一块大石,紧绷的神经也终于放松下来。我上前拥抱了儿子,泪水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涌出。这一刻,我无比感谢老天爷赐予我如此良善和勇敢的儿女。
我的目光时不时会投向那扇紧闭的手术室大门,生怕错过了任何一个细微的变化。可是,除了那几个来来回回穿梭的护士,什么都没有发生。我的焦虑就像一颗凿子,不断在我的心头凿出一个个深深的印记。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我们却无法得知手术的任何进展。大约过了四个多小时,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了,我们不约而同地屏住呼吸,紧盯着那扇门。片刻后,一名手术服的医生走了出来,我们赶忙围了上去,脸上写满了期待和恐惧。
医生摘下口罩,露出一个职业般的淡淡微笑。我的心怦怦直跳,生怕从他口中听到任何一个坏消息。
"手术很成功,病人情况稳定。"医生的开场白让我们的心都沉了下来,继而又被无尽的喜悦所充盈,"不过她年纪确实很大了,术后恢复期会比较漫长。你们要多加耐心,好好照顾她。"
儿子也热泪盈眶,他用力点了点头,似乎还有太多的话无法言语。儿媳妇则捂着嘴,眼泪簌簌地从指缝中流下。我们就这样相拥着,在医院的走廊上哭作一团。
我小心翼翼地走到病床前,看着她毫无血色的脸庞,眼泪不自觉地又掉了下来。我颤抖着伸出手,轻轻握住她干瘦的手掌,祈祷着她能给我一个回应。
可老伴儿却丝毫没有反应,她那双黯淡无神的眼睛就这样木然地注视着前方,似乎我们的存在于她而言毫无分别。
我的心再次被揪紧了,一种无法名状的恐惧油然而生。我用力攥着她的手,大声呼喊着她的名字,语无伦次:"老伴儿,老伴儿,你醒醒啊,是我们呀,你怎么了?你不认识我们了吗?"
可她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就这样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像一具行尸走肉。
医生的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在我的心头,我的整个世界在那一刻分崩离析。就在我以为老伴儿已经躲过了这最后一关时,命运却再次狠狠地捉弄了我们。
医生离开后,病房里一片死寂。我无力地跌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仿佛精神已经离开了这具干枯的身躯。儿子和儿媳妇也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谁都没有说话。
我的内心被强烈的自责和痛苦完全吞噬,那种绝望的感觉就像一条滚烫的铁链,正炙烤着我的灵魂。我开始后悔当初的决定,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儿子看到我这副模样,急忙上前拉开我的手,语气里满是恳切:"爸,您别这样,这不是您的错!您当时是出于好意,是想给妈最后一个活下去的机会。现在的情况虽然令人绝望,但我们必须坚强,一定要坚持下去!"
儿媳妇也坐到了我的身边,她拉着我的手,眼神坚定有力:"爸,儿子说得对。如果当时我们放弃了,那您今天就会更加自责。至少现在,我们还有一线希望,妈还活着,只要她有一口气在,我们就决不能放弃!"
她的话给了我一记重重的当头棒喝。我猛然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的软弱和自私。是啊,如果当初我们真的放弃了,那我一定会遗憾终生,会在老伴儿离世后无比自责。而现在,她虽然暂时失去了意识,但她的心还在跳动,她的生命之火还没有熄灭。
我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我不能就这样轻易放弃,我一定要为老伴儿继续努力,继续祈祷,给她一个重生的机会!
儿子和儿媳妇也被我这股坚韧的精神力所感染,他们用力点了点头,眼神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苗。
就这样,我们下定决心要为老伴儿继续战斗下去。虽然前路漫漫,但只要我们的心中还有一线曙光在闪烁,就永远不能放弃。
从那天开始,我们开始了对老伴儿漫长的守候。每天我们都会轮流在医院陪护,生怕她醒来时身边却无人在侧。
有时,我会坐在她的病床前,一遍遍呼唤着她的名字,期盼着能从她的眼中看到一丝意识的闪现。可她却始终无动于衷,就这样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已经忘记了这个世界。
有时,看着老伴儿毫无知觉的模样,我的内心会不期然地涌起一阵绝望。可只要一想到当初我是多么坚持要给她做手术,我就再也不能放弃了。
儿子和儿媳妇看在眼里,虽然也曾劝我放松一些,但最终还是被我的毅力所折服。从此,他们也加入到了这个"不放弃"的行列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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