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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喵作为一个P图高手,不仅修起自己的人像照片得心应手,面对朋友们的P图请求我也来者不拒、包君满意,主打一个“我不是在修图,我只是在还原诸位美貌”的服务态度,所以第一次在小红书上看到“请帮某某某修图”的帖子时,我非常震撼。

我以为的P图是改善相机畸变、调整色彩、抹去那些被放大的瑕疵、缩小照片中的人像与我肉眼所见的真人之间的差距,可这些帖子里的P图,是直接调整了对方的五官位置、重置了面部比例,统一地削掉下颌、涂白全身、放大双眼、增添网红妆容……把一个人P成了另一个人。

不过这也不算啥,大家的照片大家想怎么P就怎么P,旁人无权干涉。但那些在陌生网友的帖子下不请自来“按照我的审美,给姐妹P了一下图”的人,我就搞不懂了:各位没有审美就算了,懂不懂什么叫边界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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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最早在小红书上看到的P图贴,是由素人博主主动发起的请求贴——“请帮我P图”。

这些博主有的会在帖子里附上自己的需求,比如“自然一点”“P掉后面的行人”“想要好看的妆面”等;有的则会开放命题,直接说“请按照你的审美给我P图”“请给我一些修图建议”等,然后闻声而动的“刘亦菲”们便会来到评论区送上ta们的修图成果。整个场面可谓是琴瑟和鸣,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本喵对此毫无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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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后来,我就开始在小红书上陆续看到“给女明星P图”“给女网红P图”的帖子。

这里的女明星当然不是张柏芝、刘亦菲这样的高国民认可度的美女(呃,但其实也有人为她们P图),而是那些总是被嘲“妆造拉胯”“上不了台面”的“娱乐圈普女”,甚至是“丑女”。其中让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某年全网挑战的“给凤姐P图”潮。

作为初代网红的罗玉凤,人称“凤姐”,自出道以来就被大众屡屡骂丑。无论她说什么,人们都只能看到她的脸。在小红书还没那么破圈的时候,凤姐“原图”和“修后图”的对比帖就是很多博主的流量密码。

网友们丝毫不掩饰自己对一个女性外貌的审判之心,一边拿“丑女凤姐”娱乐玩梗,一边借“P一下也是美女”明褒暗贬,所谓“秀一下我的P技术”根本无法成为这等厌女行为的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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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这对ta们来说还远远不够,没有一个女明星可以逃过小红书的颜值审判,天仙下凡也得来这里渡个劫。

在小红书搜“给女明星P图”,会发现确实有些网友确实是出于善意,想为女明星“平反”而修图,力图还原现实中看到的“她”,批评那些对女明星外貌要求过于苛刻的人。但不得不说的是,这个话题下的绝大多数帖子仍然是打着“还原美貌”的名头,将女明星“按自己的审美P图”,毫不在意女明星本人需不需要ta们这么做。

同时鉴于诸位“大师”都是“白幼瘦”的统一审美,ta们的成果也是大同小异:抹去泪沟黑眼圈、磨平毛孔法令纹、加上白皙滤镜、瘦脸小头削掉下颌角,主打一个消除岁月的痕迹,帮助女明星们重返青春。这些博主甚至在帖子中直言,ta们的P图目的是“让全智贤重回千颂伊时代”“让林心如变回紫薇”“让张柏芝再演河东狮吼”……好似全然不能欣赏经过岁月淬炼沉淀的女性阅历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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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让Pussy心情十分复杂。一方面我们可以看出以女性用户为主的小红书所表现出来的强烈的容貌焦虑,以及她们在社会规训下将“白幼瘦”审美自觉内化的痕迹;另一方面我们也可以看出不加思辨与抵抗的同质化审美,一旦越界便可能产生的“审美霸凌”以及对具体个人的切实伤害。

毕竟现在连素人帖子下都有不请自来的“按照我的审美,给姐妹P了一下”的评论,请问她们招谁惹谁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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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包容多元美的社会培养了只能接受单一标准美的群体,饱受男权审美戕害的女性不被允许成熟和老去。在某种程度上很多姐妹确实是受害者,但我们也必须承认:随意评价她人外貌,不经允许便为她们修图,按照我们的审美去审判她人,同样是不妥当的。

“按照审美给某某P图”看似是一件小事,是网友们在线上虚拟空间的“游戏”之举,但实际上它在我们的生活中无处不在。前不久#32岁的我还在被父母的审美霸凌#的这条微博热搜,便一下子勾起了很多网友的痛苦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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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在的,我看到“父母审美霸凌”的相关讨论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我妈。

我妈非常不喜欢我剪短头发,在我超短发时期,她每次看到我的发型都会叹气,说没有长头发好看。然而等我头发留长了的时候,她又会提出让我去剪短一些的意见。她希望我的头发可以精准保持在一个扎起来显得利索、散下来不失温婉的长度,而我的态度是:不予采纳。并且要求我妈在我没有询问的时候,不要提出建议,否则我就会发火。是的,我以此捍卫自己的空间边界。

线上“按照审美给某某P图”,线下也不乏“按照喜好教某某做事”的行为。我对我妈尚且如此,更不用说那些在我朋友圈照片下面指点江山的人了(全部都是男性,一律拉黑处理)。

在我看来,虽然“给人P图”带有明显的娱乐性质,“教人做事”则有更为清晰的权力关系,但两者本质上都是在践踏ta人的边界,冒犯ta人的空间,企图掌控自己权责范围之外的事,爹味四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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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据我观察,人们尤爱给女人当爹。就像社交平台“给明星P图”的词条下,对女明星样貌挑三拣四、按照自己审美给女明星P图的帖子占压倒性的数量一样,线下生活中“按照自己喜好教女人做事”的人多得数不过来:

永远对你头发和指甲不满意的爸妈、看不上你言行举止的亲戚、在各个专业都有话要说不请自来的“老师”、随口评价你穿着打扮的同事、不在意你的喜好只顾着发表ta的看法的朋友……每个人都仿佛是男权社会的NPC,肩负着指导女性人生的职责。

尤其是对于女性的外表,ta们太多话要说。保持“年轻”和“美丽”好似女性的“天职”,大家都有监督她们的义务。不然没法解释为什么女人发个照片要被人评头论足,为什么陌生人也可以随意为她修图,为什么男的不用受这种罪,长得再丑都有人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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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够了。无法继续忍耐下去的姐妹们,是时候改变这一切了。

行动的第一步是不成为自己讨厌的人。如果你不喜欢别人对你的事情指手画脚,那就请你不要对别人的事情高谈阔论,除非对方提出请求,否则我们绝不该好为人师。

第二步是,在ta人践踏我们的边界线时,予以反击,及时警告那些随意评价我们的人,“你们的意见对我来说毫无价值,请闭嘴”。

第三步是,不加入“审美”游戏,不参与“pick me”行动。虽然很难,但我们必须尽力抵抗体内的男权毒素,拒绝用利男视角去审判女性的价值、评估女性的相貌人品,拒绝通过拉踩其她姐妹来抬高自己,博得男人的青眼、男权社会的优待。

最后,请将“关你屁事,关我屁事”的slogan铭记在心并提高它们的使用频次。让我们为建设一个“天下无爹”的世界共同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