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研究基地弄丢了人鱼，据说人鱼擅长变幻。
我把人鱼抱在怀里，看他的尾巴从浴池里扑腾起来，我说：“变成我吧。”
眨眼工夫，他果然变成了我。
“变成韩沉。”我指着手机里的照片对他说。
他眼里的迷茫慢慢变成阴郁和愤怒，用力挣开我，一头扎进小小的浴池里。
1
一大清早，研究基地的警报响起，广播里头的的声音响彻云霄，“人鱼离开了基地，他擅于变幻，请大家注意甄别，只要发现一点点疑点，马上上报中心。”
我蹲下身来看着地板上满身水气，半身裸露，下身鱼尾粼粼的少年，“你擅长变幻？”
他撇过头去。
我抚摸着他尾巴上的伤口，上头汩汩地冒着血。
金色的，黄金一样。
我吸吮着手指上沾染的人鱼血，听着人鱼因疼痛发出的闷哼，脑子里竟然浮现出了一个人影。
他神色温柔，“黎离。”
一瞬间，心里的所有恶念浮现起来。我只希望害死韩沉的李老头子去死！如果不是他固执己见，韩沉不会在那次任务里失踪，生死不知！
我舔了舔唇边的铁锈味儿，勾了勾唇说，“我和中心的李老头子不对付，他害死了我的未婚夫，我不会把你交出去的。”
人鱼澄澈的眼睛闪过一丝不为人知的阴郁。
他志得意满地觉得，他成功地蛊惑住了我。
2
我把他藏在浴池里，浴池比较小，他蜷缩在里头显得格外地逼仄。
一条金黄色的尾巴闪着耀目的光。
他拉起我的手伸出舌头舔了舔，然后缓缓地做出了一个咬的动作。
我本能地抽出手来，后退了一步，满眼戒备地盯着他。
他又在自己的手臂上上反复掩饰了几遍，嘴里发出细微的却格外清脆悦耳的声音。
“你饿了？”
我端来没来得及吃的早餐：面包，鸡蛋，牛奶，一小块儿三文鱼。
他极快地吃下那块儿三文鱼，有些粗犷的动作因为他一张精致的脸庞也似乎变得优雅起来。
“听说你擅长变幻。”我指着自己对他说，“你变成我的样子看一看。”
他眨了眨眼睛，睫毛上凝结的水珠随着他的动作凝结成冰，接着一摇头，脸庞缓缓变成了我的样子。
我掏出手机，指着手机里头韩沉的照片，“变成他呢？”
他看看我，又看看手机里的韩沉，缓缓摇头。
“为什么不？”我不解，“你不是擅长变幻么？”
人鱼把头一昂，把自己一蜷，沉入浴池中。
3
外头传来砸门声。
我给他做了个嘘的动作去开门。
李老头子和研究基地的人站在门外，“黎离，研究中心丢了人鱼，他是我们的重点研究项目，为此韩沉还丢掉了性命……你要是有什么线索，记得告诉我。”
他说着又补充了一句，“韩沉，我们还会加紧去找，你不要太悲伤。实在不行，就回去吧，你一个大小姐，本来就是陪着韩沉，如今韩沉已经……”
韩沉……我心里涌起一股沉痛的悲伤。
我打断他，“韩沉会好好的，你要做的就是加紧派人去找。李伯伯，如果不是你下了死命令，韩沉也不会失踪。如果父亲知道他的女婿因你的失误而失踪，又会怎么处置你呢？”
“韩沉的失踪，的确有我的失误。”李老头子叹了口气，精锐的目光越过我落在地板上的那摊水渍上，“能进去看看么，从你这边可以看到那边的海域，便于我们追查人鱼。”
我当然不准，“您觉得合适么，我不喜欢别人打扰我。”
李老头子似乎笃定了什么，不顾我的阻拦硬闯了进去，他顺着水渍摸到浴池。
伸手拉开浴帘。
我的心都提了起来。
浴帘一开，浴池里头竟然空无一人。
这么短的时间……他去哪儿了？！
窗外传来一声惊呼，“教授，在哪儿！”
顺着基地研究员手指的方向看去，只看到人鱼尾巴金光粼粼在海水里上下扑腾起伏，奋力朝着深海游去。
李老头子夺门而出，扔下一句，“追！”
4
这一夜，岛边警报响了一天。
李老头子几乎调集了所有武装部队去追人鱼。
当初韩沉失踪的时候，李老头子都没有拿出这么大的架势发动救援。
我攥进了拳头，一拳砸在窗台上，海浪拍打上来，像是要把研究基地给吞噬掉。
我站在阳台上，看着阳光一点点消失在海平面上，祈祷着人鱼不要被发现。
睡到一半的时候，窗台那边传来一些响动，我瞬间惊醒，只看到月光下人鱼金色的尾巴在月光下泛着奇异的光芒，一下一下地拍着我的窗户。
我立马拿起身上的凉被奔到窗边，把被子往他尾巴上一裹，遮住他耀目的尾巴，把他抱进屋里。
他的胸膛上被子弹打出了一个猩红的弹孔，子弹似乎已经被他连带着一块肉给剜了下来，暗金色的血液汩汩地往外流，把整个浴池都染成了金色。
我忍不住用小玻璃瓶接了一瓶他的血，金灿灿的，等什么时候想起韩沉的时候，就尝一点儿。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我把血放好，又翻出药品和绷带替他包扎，他似乎一点都不觉得疼，甚至歪着头冲我咧嘴笑了笑。
我用力拉紧了绷带，满意地看到他嘴边的笑意换上了痛苦地嘶声。
“别在我面前笑。”我对他说，“韩沉……是你杀的么？”
李老头子说，韩沉是在执行追捕这条人鱼的任务里失踪的。
我拢住他的双肩，压低了声音问，“韩沉在哪儿！你告诉韩沉他还活着么？你说话啊！”
他睁着无辜的眼睛，睫毛上的水珠慢慢凝结成霜。
他的脸庞慢慢变成了韩沉的样子。
及肩的短发，高高的鼻梁，深邃的眼睛……
可是，都是假的。
他不是韩沉，不会搂着我说，“黎离，等这个任务结束以后，我们就结婚，你喜欢什么样的婚纱？西式，中式……”
我的手指从他的鼻梁滑到鼻尖，钻进他怀里笑着说，“只要是你，什么样的我都喜欢。”
他只是一条，连话都不会讲的人鱼。
他之所以能够跟随我的指令变幻，不过是接受了基地对他的训练和形成的刻板行为罢了。
我又怎么能奢求他能发出如韩沉一般温柔的声音，充满爱意地唤我一声黎离呢？
“变回去。”我冲他说。
他脸上浮现出一丝迷茫。
我拔高了声音吼道，“你给我变回去！”
他这才意识到我大约生气了，但是他并不明白我为什么生气。
他歪着头，睫毛上的冰珠缓缓融化，顺着睫毛上滴落下来，一时分不清是水珠还是泪珠。
5
外头又变得吵闹起来。
海边警戒的守卫在周边发现了人鱼的血迹。
李老头子在广播里喊，“人鱼是上头指定的重点项目，如果有人隐瞒窝藏，将会被判刑。”
我其实一直很怀疑这个项目的真实性。
明明是重点项目，却根本没有看到过一个红头文件。
想起人鱼金色的，让人瞬间致幻的血液，我隐隐觉得事情该有另外一个解释。
半夜，我听到窸窸窣窣的响动。
人鱼浴池中跳了出来，他拖着尾巴来到我的床边，呼吸咫尺可闻。我正准备说话，就见他转身走向我房间里的浴缸，水声哗啦，我睁开眼睛一看，见他正吞食着我养在浴缸里的小鱼。
神奇的是，习惯了吃生肉的他，身上竟然闻不到一点属于鱼类的腥臭。
“你得趁早离开这里。”我对他说，“否则总有一天你会被发现。”
我接着说，“我放过你，如果有一天你遇到韩沉，我希望你能帮我把他送回岸边。”
我心里始终抱有一丝希望，韩沉只是失踪了，他没有死。
人鱼用力吞咽下刚刚喂进嘴里的鱼，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凑近了把手里还在摆动的那只小鱼喂到我的唇边。
他根本听不懂我的话，只是单纯地以为我想要他手里的食物。
呵。
我不知道该笑他的天真还是该笑自己愚蠢。
见我不吃小鱼，他咬破自己的手指，然后递到我的唇边。
我惊讶地看着他，他则满脸期待地盯着我，嘴里发出悦耳的声音，似乎在催促说，“快吃啊，不吃东西你会饿的。”
鬼使神差的，我竟然含住他的手指嘬了一口。
这口血液就像是一剂药性极强的致幻剂。
我竟然置身于一场盛大的婚礼，手捧捧花，和韩沉在缤纷而下的桃花中深情对望。
我看着他，嗅着他的呼吸。
周围的人影渐渐模糊。
只剩他的呼吸越来越近，我抚摸着他的脸庞吻住他的嘴唇。
他的呼吸有些紊乱，带着些无措，却任由我的舌头开启他的嘴唇，钻进他的口腔中灵活地追逐，挑逗。
巨大的快乐和满足。
可是片刻，我一把推开面前的“韩沉”。
他不说话，一脸不解。
我说，“我知道他们为什么抓你了。”
他歪着头。
“因为你的血液，没有那个人抗拒的了。它能让你得到你心里最想要的人和物。”我一咬牙，用力地朝一旁撞去，额头磕在坚实的墙上，面前仍然是幻梦一般的场景。
韩沉凑近了我，伸出舌头舔舐掉我额上的鲜血。
他闭上眼睛。
大概在想，人为什么那么迷恋他的血液。
我对他说，“以后不要给我喂你的血，我宁愿清醒着痛苦，也不要虚假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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