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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芳是一位退休的中学语文老师,今年六十五岁。她独自一人住在市中心的一套两居室公寓里。虽然她的两个孩子都已成家立业,但她从未考虑过与他们同住。张芳自尊自爱,她希望在有生之年能保持独立自主的生活。
"其实我也挺羡慕那些和儿女住在一起的老人家,可我就是放不下那种独立的生活习惯。"张芳常常这样对她的朋友们说。
今天是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张芳约了她最好的朋友小李一起到公园散步。两人在长椅上坐定,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听说你儿子小明最近在市中心买了一套新房子?花了不少钱吧?"小李打趣道。
张芳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满地摇了摇头:"是啊,把我这几年的退休金都给掏空了。不过有儿子疼爱,这也算是我的福气了。"
小李见张芳似乎有些情绪低落,连忙安慰道:"你可得为小明高兴啊,他这么孝顺。我家那小子就没这个心思,只知道赚钱。"
这一切还要从十年前说起。那年,张芳的女儿小红怀孕生子,家里的开支顿时增加不少。小红的丈夫在一家小公司上班,收入微薄。为了支持女儿的家计,张芳决定把自己几十年的退休金拿出来资助她们一家人。
"妈,我们现在确实有点拮据,但你也要为自己将来的生活考虑啊。"小红看着母亲执意如此,不由得有些心疼。
"傻孩子,有什么好担心的?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活几年啊。"张芳大手一挥,对女儿的话充耳不闻。
就在这时,张芳的儿子小明从外地打来电话,说是在市中心看中了一套新房子,打算贷款买下。听到这个消息,张芳顿时来了精神。
"妈,您那里有些积蓄,就先拿出来给我头期付款吧。等我将来工作稳定了,再还给您。"小明在电话里恳求道。
"妈,太谢谢您了!我一定会好好工作,早日把钱还给您。"电话那头,小明激动得热泪盈眶。
张芳笑着说:"傻孩子,妈妈的钱就是你的钱,还给谁啊?你要是能孝顺父母,就是最大的报答了。"
就在小明高高兴兴地买了新房后不久,小红家中遭遇了一场变故。小红的女儿小艾出生不久就患上了一种罕见的遗传性疾病,家中顿时陷入了一片愁云惨雾之中。
"老公,我们怎么办啊?小艾如果不尽快接受治疗,将来会有生命危险的。"小红泪眼婆娑,绝望地看着丈夫。
她丈夫沉默不语,脸上满是无助的神情。作为家中的顶梁柱,他承受着沉重的压力,但工作单位的薪水微薄,根本无法承担昂贵的医疗费用。
"别怕,我们一定会想办法的。"他攥紧了拳头,却无从下手。
小红的遭遇很快就传到了张芳的耳中。作为一个曾经的语文老师,张芳对文字有着敏锐的洞察力,她立刻意识到女儿的处境不容乐观。
小明被母亲的话呛得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只能无奈地低下头去。
"帮助?哼,我才不会去理会她呢!"张芳板着一张冷冰冰的脸,双手抱胸,语气很是不善。
"你以为我不心疼孙女吗?"张芳打断了小李的话,语气缓和了一些,"可是,我要是这次再次伸出援手,那小红将来还有什么动力去自力更生呢?我这把年纪,就是要教育好自己的子女,让他们学会独立,而不是永远依赖父母。"
张芳的眼神坚定而执拗,似乎下定了决心。
时光飞逝,转眼间就是半年后的事了。这一天,张芳正在家中准备午饭,门铃突然被狂按不止。她吃了一惊,连忙过去开门。
只见小红满脸泪痕、衣衫褴褛地跪倒在门口,她死死抱着一个瘦小的身躯,模样极为凄惨。
张芳的心突然被一把利刃生生割开,她看清楚了,小红怀中的就是她心爱的外孙女小艾。只见小艾瘦骨嶙峋,眼窝深陷,面色惨白,已经奄奄一息了。
说完这番话,小红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瘫软在地。
张芳被眼前的一切深深震撼了。她紧紧盯着小红怀中奄奄一息的小艾,心如刀绞。作为一个曾经的语文老师,她对生命有着独特的敏感和珍视。可是,理智告诉她,她必须要坚持原则。
张芳的脸色在瞬间就阴沉了下来,她死死盯着小红,眼神里满是决绝:"小红,你给我听好了。我的原则就是,不会去资助那些不劳而获、只知伸手要钱的人!如果你们真的尽力了,我会很乐意施以援手。但是现在,我拿不出一分钱来!"
张芳咬紧牙关,狠下心肠,用力踢开小红,关上了房门。
张芳打开门,只见小红的丈夫孤零零地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眼神麻木。
张芳的心突然被无形的力量猛地一抓,她浑身一震,面色惨白。
就在这时,小红扶着一具小小的身躯走了进来。张芳仔细一看,小艾的小脸色惨白,眼睛紧紧阖着,嘴角却泛着一丝安详的微笑。
"啊啊啊啊啊!!!!"小红猛地跪倒在地,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双手死死抱着小艾的身体,嚎啕大哭。
不知过了多久,张芳缓缓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正躺在卧室的床上。她猛地坐起身来,只见小红和她丈夫已经离开,房间里静悄悄的。
张芳扶着太阳穴,脑海中全是昨天小艾离世的惨景。她的心如同被生生掏空,五味杂陈,痛彻心扉。
可是,当张芳来到小红家门口时,她却被拒之门外。小红的丈夫面无表情地对她说:"芳姨,您最好还是回去吧。小红她现在一个人静一静比较好。"
就这样,张芳孤零零地离开了。整整一个星期,她每天都会来小红家"放哨",但小红就是无动于衷,任凭她如何叩门、如何哀求,都没有任何回应。
只见小红双眼布满血丝,面色枯黄,神情冰冷。她上上下下打量着张芳,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妈,您可算是来看我了。"小红说着,语气嘲讽。
"妈,您太晚了。"小红打断了张芳的话,脸上满是决绝,"您当初为了坚持那该死的原则,眼睁睁看着小艾离世。现在,您来向我道歉又有什么意义呢?"
"妈,我们就此别过吧。"小红的语气坚决无比,"您已经不再是我的亲人了。您放心,我会过上更好的生活,让小艾在天之灵也能瞑目。但我们之间,永远不会有任何瓜葛了。"
从那天起,张芳的生活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孤独。她的儿子小明也对她避而远之,似乎对她当初为了钱而置小艾于死地的行为耿耿于怀。
就这样,张芳独自一人生活在那套两居室的公寓里。她曾经引以为豪的独立自主,如今却成了她的一种折磨。
有时候,张芳会坐在客厅的窗边,凝视着窗外的街景,脑海中浮现出小艾天真可爱的模样。她会下意识地掏出钱包,里面还残留着当初给小明买房的那些钞票。
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张芳的生活变得越来越孤独,越来越黯淡无光。她开始怀念起当年和女儿小红的那些温馨岁月,开始痛恨自己的固步自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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