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7年3月4日,刚在山西被陈赓的太岳兵团打得丢盔弃甲,痛折两个主力旅的胡宗南,又被蒋介石紧急调往了洛川,赴任西安绥靖公署主任。胡宗南此行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指挥国民党西北主力15个旅共14万大军进攻延安,企图一举包围歼灭陕北解放军,摧毁我军总部机关。

3月16日,为了应对胡宗南左右两大兵团组成的钳形攻势,军委将所有驻陕甘宁解放区的野战部队和地方武装共2.6万余人合编为西北野战兵团,以彭德怀担任兵团司令兼政委,担负保卫延安,保卫中央的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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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宗南虽自诩“黄埔第一名将”,但在与我军的正面交锋中,却屡战屡败,洋相出尽。毛主席主动放弃延安,让胡宗南的十万大军扑了个空,这位国军大将只能捏造战报,大吹大擂攻占延安是“俘虏敌5万”的重大胜利。

在西北兵团灵活转战,优势歼敌的“蘑菇战术”下,胡宗南在一个半月内三战三败,又打光了几个旅,几大爱将更是非俘即逃。胡宗南损兵折将却寸功难立,日子很不好过。但在另一边,接连打了几个大胜仗的彭德怀,却也面临着极大的压力。而这种压力,还是来自于我军内部。

7月31日,西北野战兵团正式定名为西北野战军(1949年1月改称第一野战军),总兵力扩充为4.5万人。此时全国战场已经进入了战略进攻的阶段,西北野战军也在彭德怀的指挥下首次亮剑,主动发起了进攻榆林的战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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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榆林战役这第一仗一开始打得并不顺利,西北野战军1纵进攻榆林城受挫,还被敌人打了个反击,损失不小。彭德怀得知前线仗打得不好,直接一个电话打到1纵司令部,没说两句话就就开发脾气:

“打得什么糊涂仗?兵怂怂一个,将怂怂一窝,贺龙的脸都让你们丢光了。”

1纵政委廖汉生本来打了败仗就憋了一肚子气,又在电话里被彭德怀劈头盖脸一顿痛骂,免不了就有些上头。看到彭德怀根本不听自己的解释,廖汉生也是直接在电话中跟彭总对吵了起来,到最后干脆撂下一句话:“我今天就要你真正见识贺龙的部队是怎么样的!”说罢就直接率领警卫连上了前线,指挥部队击退了敌人的追击部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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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月后,1纵又配合3纵发起进攻清涧的战斗,因为遭遇胡宗南援军的阻击,所以连续突击三天都未能攻下敌军耙子山主阵地,部队伤亡较大。这时彭德怀又打来电话,质问1纵司令员贺炳炎:“为什么还没有打下来?我命令你赶快给我拿下耙子山!”

贺炳炎打铁出身,脾气火爆,也是有名的独臂将军。前线攻击受阻,又听到彭德怀的话带有火药味,贺炳炎也急了,跟着吼起来:“部队伤亡大,有困难!”说完就把电话一摔,继续指挥部队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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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后来清涧胜利,但1纵司令员和政委接连和彭德怀在电话里顶牛,也是让将帅之间生出嫌隙。而这种“不服”的情绪并非1纵独有,在后来的宝鸡战役中,就出现了西野4纵阻击敌军失败后,未得上级命令而擅自撤退的现象。不听指挥或者是不完全听指挥,自己打自己的,彭德怀对于西野这群“认生”的悍将们也是一时找不出最好的应对方法。

西北野战军的前身是红二方面军、八路军120师,是贺龙一手带出的部队。抗战初期贺龙退居二线负责后勤,也是将老部队亲手交给了彭德怀。但因为西野自成立之日起就一直四处转战,将帅之间磨合有限,很多将领习惯了贺老总那种和和气气的指挥风格,所以对性情刚烈,说话从不弯弯绕绕的彭德怀适应不来,也很不服气。

在1948年5月西野前委扩大会议上,彭德怀旧事重提,谈到1纵在一次战斗中“走错了路,耽误了时间,是没有意识到危险,自己先走了。”廖汉生一听,立刻就火冒三丈,直接站起来反驳,认为这是彭德怀在战斗中越级指挥,才导致1纵上下不协同出现的失误。廖汉生越说越急,控制不住情绪,把帽子摔在桌子上,质问彭德怀:

“什么叫有意识的?你越过两级指挥直接给团下命令,还是口头命令,事后也不通知。这是有意识的还是无意识的。要是信不过我们纵队领导,干脆以后把我们和旅都取消掉吧!你直接去指挥团好了!我不干了!”

旁边的贺炳炎也站起来说到:

“对也骂,错也骂,就你一个人最正确!我也不干了!”

廖汉生和贺炳炎带头顶牛,一些其他的西野将领也跟着七嘴八舌地附和,都觉得彭老总指挥风格太过于严厉。整个扩大会议乱成一团,但率先拍桌子维持秩序的却不是彭德怀,而是从后方特意赶来参加会议的贺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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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已经改行专管后勤的贺龙,听到自己的老部队有很多人不听彭德怀的指挥,也是非常心急,认为自己有责任协助彭德怀迅速解决这些问题。在扩大会议上,贺龙看到廖汉生和贺炳炎顶牛彭德怀,也是及时出手制止,并在会议后特意把1纵的这些干部留下来开小会。

贺炳炎16岁跟着贺龙闹革命,两人关系胜似父子,而廖汉生更是贺龙的外甥。对于两位爱将,贺龙却也是没有留任何情面,批评他们胜仗打多了,就骄傲了,听不进批评。贺龙拿着自己的烟袋逐个敲着这些将领的脑袋,并非常严肃地说:

“跟彭总顶牛,要检讨。彭总说了就是命令,必须坚决执行,不管有什么理由,有多大困难,都必须坚决执行,没有价钱可讲!”

跟着贺龙来前线的林伯渠,也语重心长地跟这些将军们讲到:

“有一句古话叫做有威可畏,有德可怀,彭总正是这样的人。你们不要光看到有威可畏的一面,同时要看到他有德可怀的一面。你们愈是了解他,甚至受到他的批评愈多,也就愈能深刻地感受到这一点。”

贺炳炎、廖汉生顶撞彭德怀本就是在气头上的冲动之举,经过贺龙和林伯渠这一番训诫,两人也是对彭德怀有了一个全面的认识,主动找到彭德怀检讨。彭德怀看到这两个铁骨铮铮的汉子低着头,涨红着脸认错,也是笑了出来,连连摆手说“免了,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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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德怀自己直爽率性,有任何意见就喜欢摆到台面上说,所以爱骂人是出了名的。对于贺炳炎和廖汉生这种会打仗,又喜欢有话直说的部下,他心里其实也是欣赏有加。敢骂敢夸,骂完了憋着一股劲才能打胜仗。

抗美援朝时担任志愿军司令员的彭德怀就曾痛骂梁兴初的38军错失战机,是“鼠军鼠将”。后来知耻而后勇的38军在二次战役中成功穿插三所里与龙源里,抢占松骨峰,立下战役首功,彭德怀又在嘉奖电的最后亲笔写下“第38军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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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德怀性格火爆,初次和他搭档的人都觉得他不好相处,刘伯承、陈赓这些军中老将都挨过彭总的骂。但是只有相处久了,彭德怀坦率和正直的性情,又会让人觉得这是一个值得和他肝胆相照的真英雄。

彭德怀和西野诸将经过这一次的沟通,也是彻底揭开了心结,彼此坦诚相见,将帅一心。1948年的瓦子街战斗,贺炳炎率军击溃刘戡,逼得这位胡宗南麾下的大将在绝望中用手榴弹自毙。战后彭德怀论功行赏,直言:“贺炳炎不见机行事,刘戡不会死!”而廖汉生则成为彭德怀手下的“小诸葛”,在一野建制和后来主持西北工作时为彭德怀出谋划策,立下了汗马功劳。

从不服气到最服气,贺炳炎和廖汉生对彭德怀充满了敬佩之情,廖汉生晚年就曾回忆到:

“彭总性格耿直,刚正不阿,从不隐瞒自己的思想。他襟怀坦荡、光明磊落、从不存个人私心。赏罚分明、不徇私情,从不顾及个人情面。他嫉恶如仇,从不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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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建国之后,彭德怀再遇贺龙时,说的第一句话就是:

“你领导过的部队真是好啊,能打仗,听指挥!”#图文万粉激励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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