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一农妇在几名军人的护送下来到青海西宁,在见到时任青海省军政委员会主任廖汉生时,农妇的眼泪就如同断了线的珍珠,止不住的往下落。
廖汉生眼眶微红地望着眼前人,良久后,他只问出了一句:“艮(gèn)艮,这么多年你还好吗?”
农妇没有说话,只是泪眼婆娑地点了点头,二人相视良久后,又寒暄了几句,农妇便匆匆告别廖汉生离开了,望着农妇走远的背影,廖汉生的眼泪再次模糊了眼眶,他的思绪也不自觉回到了过去......
在廖汉生还不满十岁的时候,他的父亲廖兰湘同贺龙请假,想要回家为小儿子订婚,得知此事后,贺龙微微蹙眉问道:“是汉生吗?”
“是给汉生的弟弟定亲。”
“那我也给汉生做个媒吧!”贺龙顺势说道。
“那自然也好啦。”
当时不满十岁的廖汉生只与贺龙有过一面之缘,却给贺龙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前不久,贺龙带领着队伍路过跟随他一同闹革命的廖兰湘的村子,当时军阀混乱,兵匪一家,到处抢夺百姓,平日里百姓们看到穿着一身军装的人便会急忙躲开。
而这一次他们不仅没有躲开,反而围了上去,只因这支队伍打着旗帜,步伐整齐,不仅没有抢劫百姓也始终没有打扰百姓的正常生活。
廖汉生和村子里的小孩子跟随大人们纷纷跑到路边的田埂上看,正当大家看得正入神时,一个留着浓密的“一字胡”的军人笑眯眯地向他们走了过来,村民们看到后,大多远远地跑开了,只有廖汉生没有跑,他仍然站在那里看着这个向他走过来的军人。
这也使得这名军人对廖汉生十分感兴趣,他走到廖汉生面前说:“你是谁家的伢子?胆子这么大,也敢看兵哟!”
图|贺龙元帅
“我是廖家的。”廖汉生十分镇定地说道。
听廖汉生一说,那名军人微微愣了愣神,又问:“你父亲是哪一个?”
“我父亲叫廖兰湘。”
那名军人听到后,笑着点了点头,伸出手拍了拍廖汉生的肩膀,连声说:“好!好!.....”
随后,军人又对眼前的孩子上下打量了一番后,才追上队伍离开了,而此时的廖汉生并不知道,站在他面前的就是威震湘西的贺龙元帅。
贺龙回到总部见到廖兰湘后,便笑着说道:“你儿子是好样的,有胆量,我路过你们村子时见过他,他叫什么名字啊?”
“我这个儿子叫廖汉生。”
“廖汉生,廖汉生......”贺龙一边声音低沉的读着这个名字,一边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正是这一次的相遇,使得廖汉生的名字和胆量都被贺龙记下了,也有了后来贺龙亲自为廖汉生说媒之事。
然而让廖兰湘没有想到的是,贺龙为廖汉生提的亲就是他二姐贺戊姐的女儿肖艮艮,对此,廖兰湘十分满意,就这样,在贺龙与廖兰湘的安排下,不满十岁的廖汉生就和自己的弟弟一起定了亲。
两家商量定亲时,廖兰湘派护兵把廖汉生接到了桑植县,贺龙的大姐贺民英见廖汉生聪明伶俐,人也落落大方,很有胆识,又读过私塾,对他十分喜爱,在贺龙大姐的同意下,贺家和廖家的这门亲事便正式的定了下来,而也正是从这一天起,廖汉生就与贺家结下了不解之缘。
1921年,在廖汉生十岁那年,他的父亲廖兰湘在军中病逝,廖兰湘的去世,对廖家而言是天大的灾难,因为这一家全靠着廖兰湘支撑着,他一去世,留下廖母艰难地拉扯着三个儿女,生活十分困难。
这时,贺龙慷慨地伸出援手帮助了廖家,在廖兰湘去世的第二年,贺龙还把廖汉生送进了县城的县立高级小学读书。
在县立高级小学,廖汉生读书很刻苦,在那里,他学到了许多新知识,当时的桑植县在贺龙的管辖下,革命气氛很浓厚,在高级小学里从教的教师也大多都是进步文化人,在他们的影响下,廖汉生初步接触了一些进步思想。
1925年,贺龙出资并亲自安排廖汉生等3个孩子到常德省立第二师范学校附小插班就读五年级。
图|贺龙元帅
在这里读书,廖汉生更加刻苦用功,因为他知道学习的机会来之不易,也知道贺龙培养他们的良苦用心。
在读了一年半后,由于学费交不起,廖汉生等人又再次回到桑植县县立高小读书。
1927年春,受北伐战争的影响,在共产党的领导下,湖南、湖北、江西一带,农民运动风起云涌,尤其是湖南的农民运动,在毛主席等人的领导下,开展得更是轰轰烈烈,也是在这一年,廖汉生从学校毕业回到了故乡桑植县。
毕业回乡后,廖汉生积极投身于农民运动的行列,可就在此时“四一二”反革命政变爆发,面对蒋介石的逼迫,贺龙离开了国民党,毅然加入共产党行列,并参加了南昌起义。
随着革命形势急转直下,血雨腥风也吹到了湘西,由于廖汉生是在贺龙的支持下去读书的,反动武装势力便盯上了与贺龙关系密切的廖汉生,并打算对他实施抓捕,当廖汉生得知此事后,立即离开家乡,投奔了贺龙领导的队伍。
1929年初,贺龙率红四军在鹤峰、桑植县城建立了苏维埃政权,与此同时,廖汉生也参加了农民协会和苏维埃的工作。
在革命斗争中,廖汉生表现得十分英勇、机智,即便是在“白色恐怖”中,他也从未有过放弃革命的想法,相反,每当遇到困难时,他总是冲在最前面。
廖汉生的表现,贺龙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但为了能进一步培养并锻炼廖汉生,贺龙想到自己的姐姐贺民英在当地群众中有很高的威望,有组织民众武装,开展游击作战的经验,于是他便让廖汉生跟着姐姐学习,留在游击队。
廖汉生深知贺龙想要培养自己的良苦用心,对此,他二话不说,表示服从,就这样,廖汉生来到贺民英的游击队中工作,与此同时,廖汉生从未见过的未婚妻肖艮艮也在游击队伍中。
按照当地风俗来讲,青年男女订婚,还未结婚时,是不能见面的,但由于廖汉生和肖艮艮在同一队伍中,又要一同对抗敌人,因此,他们二人不得不提前结婚。
图|廖汉生
成婚还未满一月,敌人便派来一个连的队伍进行“清缴”,面对武器装备先进、人数也远超游击队的敌人,廖汉生所在的游击队便退到了大山里,那段时间里,他们白天打游击,晚上便在岩洞露宿。
没过多久后,肖艮艮便怀了身孕,她挺着大肚子跟随队伍四处辗转,在跟随队伍的那段时间里,肖艮艮陆续为廖汉生生下一双儿女。
作为患难夫妻,他们虽然没有花前月下,没有你侬我侬,也没有时髦浪漫,但随着廖汉生和肖艮艮在游击队伍中的长时间相处,他们二人的感情也是十分深厚的。
后来,由于带着孩子打游击十分不方便,廖汉生与肖艮艮夫妻二人思前想后,决定把孩子送回家乡,但肖艮艮又放心不下两个年幼的孩子,于是在廖汉生的同意下,肖艮艮和两个孩子被廖母接回了桑植县樵子湾去。
在妻儿离开后,廖汉生的担忧少了许多,当时敌人不断对游击队发起进攻,但为了给红军守护好这块可以进退依托之处,廖汉生所在的游击队便开始一边打仗,一边搞生产,始终活动在湘鄂边四门岩山区,虽然过着食野果、饮山泉、宿岩洞的生活,可他们从未想过放弃。
1933年初,贺龙率红军转移到湘鄂边,这时,贺民英才率领着廖汉生等游击队中的战士们走出深山与贺龙进行会合。
当时,红军队伍正准备攻取桑植县,廖汉生便趁此机会回到家中与母亲和妻儿团聚。
然而,就在红军攻占桑植县不久后,就遭到了敌人的反扑,由于敌人人数众多,贺龙不得不率部撤退,恰巧这时,廖汉生来到红军队伍中,不等廖汉生说话,贺龙便嘱咐道:“现在桑植有危险,快先回鹤峰去,速度一定要快。”
图|贺龙元帅
听闻此言,廖汉生连忙跑回家中,带着妻儿、母亲一起来到鹤峰,在贺龙的指示下,贺民英和廖汉生等人带领游击队发动群众,成立了赤卫队,那段时间,廖汉生夫妇便住在百姓家中,日子过得也还算和美。
但这样安稳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悲剧还是发生了。由于叛徒的出卖,敌人带领100多人袭击了游击队。
枪声响起后,廖汉生从梦中惊醒,来不及管躺在自己身边的妻儿,一边大喊一声“快跑”,一边拿着枪冲了出来,掩护屋内的人撤向后山。
但由于敌人是有备而来,早已占据了有利地形,局面对游击队非常不利,但游击队还是与敌人殊死拼搏,虽然最后游击队击退了敌人,但是损失是极为惨重的。贺龙的两个姐姐贺民英、贺戊姐都倒在了血泊之中,敌人还掳走了廖汉生的妻子肖艮艮和两岁的儿子。
看着眼前的惨景,廖汉生含泪与战友把烈士的遗体掩埋了,随后廖汉生带着剩下的游击队员来到了贺龙率领的主力红军的驻地麻水。
廖汉生十分悲痛地向贺龙报告了在洞长湾村发生的惨案,贺龙听后,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问道:“我大姐她们牺牲了,你打算怎么办?还干不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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