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红灯笼高高挂起,张灯结彩,锃亮的铜钱透过窗花撒下绚烂的光芒。厅内十八盘果品高高垒起,彩旗飘扬,喜庆的气氛扑面而来。我在门口深吸一口气,这就是父亲八十大寿的盛会现场。
一家老小在这人生的最后一个重要时刻团聚,本应是其乐融融、相见恨晚。可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看着眼前的一切,只觉这锣鼓喧天的寿宴,不过是掩盖了一家人积怨已久的华丽外衣。
"哥,老爷子的寿宴可准备了二十桌啊,这钱可不少啊。"小叔子拉着我的胳膊,压低了声音说。
"我知道,你要说啥?"我心里明镜般知道他要说什么。
"切,你还是个老实人。"我甩开他的胳膊,冷冷地说。
我当然知道小叔子的良苦用心。可是,这么多年的亲情纠葛,他又知道多少?父母只是把我当作了解决温饱的工具而已,我为了讨他们欢心,可没少受委屈。想到这,我就来气。
我努力回忆着与父母相处的点点滴滴,期望能找到一丝慈爱的蛛丝马迹。可惜除了吆喝谩骂、白眼相待,我就只能挤出些可怜的回忆碎片。
我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青筋暴起。小叔子见状,赶忙把手放开,讪讪地笑了笑。我用力吸了口气,强压下内心的愤怒,脸上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
"我们还是聊点别的吧。"我转移了话题。
我很羡慕小叔子,他是老爷子最疼爱的儿子。从小到大,只要他考试考好了,老头子就会很高兴地让我们全家人去城里的大餐馆吃一顿。可是我却连温饱都解决不了,更别提什么好成绩了。老头子对我这个不争气的儿子,除了训斥就是白眼,根本看不起我。
我母亲是个相当传统的女人,她觉得男人就应该赚钱养家,女人在家相夫教子才是本分。她老是数落我"没出息",总拿我和小叔子比来贬低我。有一次我跟她理论,她直接把我狠狠打了一顿,从此我再也不敢顶嘴了。
小叔子自小就很聪明,功课好,长相也英俊潇洒。他跟我不同,从小就很讨人喜欢。他对我还不错,有时也会帮着我的忙。只是有些时候,他也会跟着父母数落我两句,不过我知道他没有恶意。
我自己也知道,我就是个没出息的老实人。工作也就那样,赚不了多少钱。我老婆也总是嫌弃我这样那样的不好。不过我是个老实人,对她还是挺好的,她将就着过吧。
就在我刚转移了话题,婆婆便走了过来,双手叉腰,脸色很不耐烦:"你们在这嘀嘀咕咕啥呢?快去把账给我结了,别在这啰嗦!"
"你少啰嗦!"我被他们激怒了,"我怎么就该掏钱了?你们把我当提款机啦?"
我知道我的脾气上来了,可是我就是气不过。这些年我拼命赚钱养家,就只求个清闲,却偏偏在这样的场合被他们狠狠踩了一脚。我的血液像是被火燃烧般沸腾,浑身上下无一处不在颤抖。我的大脑混沌一片,挤满了对父母的无力、对小叔子的失望、对自己的自责和无奈。
我的拳头捏得咯咯直响,身子也不自觉地前倾了一些。婆婆见状,吓了一跳,退后了几步。小叔子连忙拉住我的胳膊,想要制止我。可是我的理智线已经被勒断,我猛地甩开他的手,喝问道:"你们把我当什么人啦?我就是你们的狗腿子吗?"
就在我情绪失控、气氛剑拔弩张的时候,父亲突然从里间走了出来。他的眼神虽然有些迷茫,但仍能看出一丝威严。他挥了挥手,示意我们都住口。
"都给我闭嘴!"他沉稳的声音在场内回荡,"今天是我的寿宴,你们就不能讲点和气吗?"
我们三人一下子都安静了下来,就连婆婆也低下了头。父亲环视我们三人,叹了口气,又说:"你们啰啰嗦嗦什么呢?钱的事情就不要操心了,都是我的儿女,不过是举手之劳。"
一种强烈的内疚和愧疚涌上心头,我的眼眶竟然有些湿润。我开始后悔自己先前的无理取闹,也暗自庆幸父亲还能在这个时候把我拉回理智的轨道。
我低下头,脸上写满了羞愧。小叔子见状,也有些局促不安,挤出一丝讪笑。婆婆则像泄了气的皮球,无力地靠在椅背上。
父亲踱着步子来到我跟前,拍了拍我的肩膀。他的眼神里似乎带着一丝歉意,又似乎在鼓励我什么。我深吸了口气,重重地点了点头,示意我都明白了。
这件事给了我极大的启示。我开始反思自己对亲情的理解是否太肤浅了。是的,父母确实有些偏心,但归根结底,他们一直尽了应尽的义务和责任。而我作为他们的儿子,竟然如此缺乏基本的孝心,实在是该受到谴责。
从那以后,我对待父母的态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主动去体贴他们的生活起居,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来回报他们的养育之恩。父母也被我的改变所感动,对我的态度也温和了许多。
父亲那场寿宴过后,我们全家的气氛终于缓和了下来。我开始主动关心父母的生活起居,每隔几天就会去他们家看看。婆婆也渐渐卸下了对我的偏见,时不时还会夸奖我两句。小叔子也经常主动约我喝喝茶、聊聊天,我们的感情比从前要亲密多了。
家里的氛围也随之一天天好起来。我的妻子见我如此孝顺,对我也改观了不少,不再总是数落我了。我们之间的矛盾少了许多,整个家的和气越来越足。有时我也会忆起那场令人刻骨铭心的寿宴,只觉得那就像是给我的一记当头棒喝,终于让我清醒过来。
看着父母年事渐高,我的心里难免会有些惴惴不安。他们辛辛苦苦把我养大,我应该好好孝顺报答才是。可是我曾经那么糊涂,对他们的养育之恩视而不见,真是该受到惩罚。
幸好最后还是明白过来,我发誓这一生都要孝顺有加,好好侍奉父母。尽管他们也有一些小缺点,可那又算得了什么呢?我们都不是完美的人,重要的是用宽容的心去包容彼此,而不是计较那么多。
我也希望自己的子女将来能像我现在这样,懂得孝顺父母,珍惜亲情。那才是我们中华民族最可贵的传统美德。我想将来等我老去的时候,他们也能像我现在这样,用宽厚的爱心善待我,给我这把老骨头以无尽的温暖。
看着窗外天边那抹绚烂的晚霞,我的内心充满了宁静与祥和。往事不堪回首,但它终究成就了现在的我。我期许自己能永远怀着感恩的心,去珍惜眼前人。
生命的路还很长,谁也说不准将来会发生什么。但是只要我们懂得互相包容、珍惜亲情,就一定能走过任何艰难险阻。毕竟,亲情是我们这一生中最可贵的财富,是我们度过任何艰辛的力量源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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