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这一声声呢喃传入了林晨的耳朵里，林晨突然猩红着眼睛看向暖儿。发疯了似的捏住暖儿的下巴，从怀里掏出一些符文恶狠狠地拍打着暖儿的脸。
“师父？真是好笑，算了实话跟你说了吧，你师父就是故意把你引到这山洞之中，好让我们捕捉的。不过是蛇妖而已，他玩完了不就给我们了。
你也不想想，这方圆千里有比凤凰山灵气十足的地方吗？他为什么把你扔到这么个小破洞里啊，当然是方便我们抓了。你要是不信，就看看这符文这可是你师父亲笔的！”林晨将一把符文扔到了暖儿脸上。
“不...师父不会这么对我的...他带我来这里是因为这里曾经是娘亲的洞穴，师父不会.”
看着那熟悉的符文，熟悉的笔记暖儿突然语塞了。她伴随在师父身边数十年，师父的字迹她不会不认得，难道...暖儿看着那些符文缓缓闭上了眼睛，任由眼泪自眼角滑出她彻底绝望了。
就在这时暖儿忽然觉得腹部一阵刺痛，睁开眼便看到林晨近在咫尺的脸。
林晨拿着一把尖锐的匕首，直接扎入了她的腹部。就这样当着她的面将她给开膛破肚了。
“蛇胆！好大的蛇胆，快拿东西来装！”林晨看着碧绿的蛇胆兴奋大喊着，抓起匕首直接划破了暖儿的蛇胆。
“啊！”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不断传出洞口，山林周边的鸟儿被吓得四散飞去。
然而此时道观内，张华已经入定一时半会是醒不过来的。
林晨尝了一口蛇胆汁，感受到了其中的苦腥味儿整个人愈发兴奋了。
“果真说伤她心的话，她的蛇胆汁就愈发地苦！这苦味比咱们蛇村那老黑蛇还苦！值了，这次值了！”林晨扭头对一同来的伙伴小声道，再面向暖儿时便又开始编造关于张华的谎言来重伤暖儿。
“啊！”暖儿叫得越惨，那些围着她的人反而笑得更狰狞。因为她越是痛苦，分泌出来的胆汁就越苦。
暖儿看着眼前模糊的人脸，曾经和张华相处的一幕幕开始在脑海中浮现。那日张华冷脸将她扔进山洞之中的样子也不断浮现在眼前。
林晨说的话一遍遍在耳边环绕，暖儿最终还是相信了林晨的话。
感受着体内血液和胆汁的流逝，暖儿觉得自己已经命不久矣了。可她真的不明白，曾经如此宠爱她的师父如今为何要和人类一起这么狠心对待她。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这些年我从来没有害过一个人，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张华...我一直爱你敬你，你又为何对我如此狠心...如果有来生，我再也不要...遇到你...”暖儿的气息越来越薄弱，已经昏死过去。
可那些贪婪的人并不打算放过她，不少人看见林晨在放胆汁。就争相提着桶拿着匕首去割蛇尾，接蛇血。
暖儿已是遍体鳞伤了。
永安道观中，已经入定的张华原是三天之后才能苏醒的。却因胸口突发剧痛提前醒了过来，张华捂着胸口脑海中却出现了，暖儿被铁链拴在山洞之中伤痕累累的模样。
02
张华心中大惊，连滚带爬一路朝黑山山洞跑去。
拔足狂奔到洞口，赫然发现洞口处的镇妖符！瞬间想起数日前那个蛇山的年轻人前来讨要符文。
张华猛然惊醒，那少年可是蛇山之人，蛇山之人世代以捕蛇为生。蛇山内的那只黑蛇精，是师父年轻时所镇压。
每十年加一次封印，如今都多少年过去了。只怕那无灵根的黑蛇早就死了！
可那日来讨要符文的分明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他一定是发现了暖儿！
自己入定时所见，皆是因为他与暖儿缔结过主仆契约所以才得见！定是暖儿在唤他！张华顾不得胸口传来的阵阵刺痛，速速破了洞口地封印以及阵法。
刚进入洞中，扑面而来的血腥味儿只让张华怒火上涌。
当看到那群围在暖儿身边的凡人，看到浑身伤痕衣衫不整得暖儿时，张华只觉得浑身的血液开始汇聚。
“我护于掌心的！竟然被你如此伤害！你们都该死！该死！”张华暴怒，猩红着双眼盯着那些伤害暖儿的人大吼。
张华一眼便看到拿着匕首的林晨，俯冲上前一把掐住了林晨的脖子。用力摔了出去，林晨的身体如同石块一般直接撞击到墙上。
“噗～”一口鲜血自林晨口中喷涌而出，还来不及说话便昏死过去。
“道长杀人了！永安道观的道长杀人了！快跑啊！”村民们看到发疯的张华，顿时吓傻了四散着往洞口跑。
然而此时暴怒的张华已经克制不住自己了，每当他一睁眼看到满身伤痕的暖儿，他都克制不住要杀人的冲动。
山洞之中惨叫声连连，片刻的功夫那些村民便被张华给杀了个干净。
“暖儿！暖儿，师父对不起你，师父来晚了。都是师父不好！”张华看着奄奄一息的暖儿，急得大哭。
小心翼翼地将穿透暖儿手腕的钩子取下，将奄奄一息的暖儿护在怀里。
“师父～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就因为我是妖吗？那些符文竟然有一日劳烦师父用到我的身上...我这条命原本是你捡回来的...既然如此送还于你也不为过...”暖儿的眼里已经没有光了。
“不是的！不是那样的，是林晨骗了我。我不知道他拿符文来是对付你的，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是我糊涂。暖儿！暖儿你不要睡，师父这就带你回去！”张华哭吼着，将体内的灵力传入暖儿的身体内。
可暖儿的蛇胆已残破不堪，失血过多如今已是无力回天。若要救她只得渡修为！
山洞之中的灵力已经溃散，张华不得不带着暖儿快速回到灵力鼎盛的道观之中。
道观之内，治愈阵法之中。张华正拼命地将自身修为渡给暖儿，张华因修为散失，从原本十七八岁的少年模样，逐渐变成中年人模样，最后变成头发花白的老人模样。
张华这一身修为渡给暖儿后，总算是将暖儿给保了下来。暖儿身上原本皮开肉绽的地方，快速愈合着直到恢复原本的样子。
03
此时永安道观上空乌云密布，雷声阵阵。
张华猛然站起身心中大叫不好，暖儿经此劫难雷劫竟然提前了。原本张华就打算替暖儿挡下雷劫的，现如今暖儿这般模样这雷劫他是必挡不可了。
暖儿的雷劫一共九道，张华一人全挡了下来。最后一道天雷降下，张华不堪其力双腿跪地，一口鲜血自口中喷涌而出便狠狠摔在了地上。
“好了...好了，暖儿...没事了，没事了。”张华艰难爬起，看着屋内聚灵成功的暖儿释然地笑了。
“天雷已过，暖儿现已成功入仙道。日后便能去灵力更高的仙山修炼了，得道升仙指日可待！”张华口中喃喃念着，踉跄几步又摔倒在地。最后只能爬进道观，奋力爬到暖儿身边。
原来张华之所以一直是少年模样，是因为他在修为到达一定程度，就会提前入仙道轮回始终保持少年模样拥有少年的肉身。
可如今修为损耗，张华再无法入轮回道保持少年模样了。如今的张华，如同凡人之中八十岁的老年人，也会有生老病死了。
暖儿醒过来后，看着面前的白发老翁一脸疑惑。追问着张华的去向，却不知眼前的白发老翁就是张华。
“他...他将你托付于我便走了，说要云游四海找寻真正的道法自然。”张华忍着泪轻声说道，挥手间用最后一点法力，想将暖儿脑海中关于自己的记忆全部抹去。
“你是谁？我又是谁？”暖儿再次睁开眼，那双眸子又恢复了原本的明亮之色。一脸懵懂地看着张华问道。
张华见到暖儿如此模样，心中大喜却又觉得心痛。暗叹着，忘了吧忘了好啊，忘了这些便少了痛苦你我终究是有缘无分的。
“我是永安道长，你是我救下的小蛇妖。我们有缘，我原该度化你的。走吧，我便带你去该去的仙山。”张华颤巍巍起身，如今已年迈的他不如之前那般灵活了。
张华将暖儿带到了凤凰山巅，灵力最鼎盛的地方。看着暖儿满脸笑意地进入洞中，张华喃喃念叨：“只要你好好活着我做什么都值得，我也该去赎罪了。”
山路上张华步履蹒跚地往山下走着，他不知道的是，此时洞口出现了一道倩影。
暖儿就站在洞口看着他，任由眼泪一颗颗滑落。张华骗了暖儿，暖儿也骗了他。她的记忆根本没有被消除，张华给暖儿疗伤时，暖儿虽然一直昏迷不醒却是有意识的。
在张华替她受雷劫时，她便原谅张华了，这一切都是误会本不该怪张华。要怪只能怪她跟张华有缘无分，怪那些自私贪婪的人类太恶毒。
张华身为修道之人犯了杀戮之罪，回到道观等待他的只可能是灰飞烟灭的惩罚。
暖儿自然不忍心看着张华去死，她骗了张华。待张华安心离开后，她又回到了黑山的蛇洞之中。
暖儿取出内丹救了那些被张华杀死的凡人，擦除了这些人关于山洞之中的记忆。被杀的凡人复活，张华身上的罪孽也被消除了。
04
老年张华正扶着道观的门柱喘着粗气，越喘越觉得不对劲。张华只觉得一股子气流快速在体内流窜起来，身上皱巴的皮肤如同重焕新生一般。
张华心中大惊，他由少年变老原本就是自食恶果遭天谴所致。回到道观等待他的还有灰飞烟灭之刑，可如今他的身体竟然又恢复到了年轻模样！
张华的脑海中突然窜出暖儿离开时的笑脸，似是释然！若暖儿已经没有了与他的记忆，怎可能出现那样的笑容？
张华已经来不及细想了，迈开腿便往黑山蛇洞疯跑。一路上摔倒又爬起，连滚带爬往蛇洞赶。
当看见蛇洞口时果真看见那些人都活了过来，可唯独不见暖儿。
张华不顾那些人的阻拦，只身一人前往山洞内冲去，可他找遍了整个山洞都不见暖儿。
当看到圆石盘上的蛇鳞片时，张华终于忍不住跪地放声大哭起来。
“暖儿！暖儿！都是我害了你呀！是我将你带回来，教你说话修道，教你习人所习却没有告诉你辨别人世间善恶。是我亲手毁了你啊，都说世人皆苦道法高升呵呵呵！世人皆苦！何苦之有？至坏至恶毒莫过于世人！噗～”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张华便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人已经在道观内。张华又恢复了曾经的模样，道观也恢复如初，只是不见了暖儿。
张华绕着道观里里外外转了一圈，最后在暖儿常坐的大槐树下站了许久。
“我知道了。”张华突然抬头望着槐树干说道，仿佛暖儿还坐在上面一般。
“我悟得了，今日之后张华便行可行之道，只求惩恶扬善无愧于心！”
数日之后，听闻原本的蛇山村在一场大火之中被灭村了。说起来那场大火也烧得离奇，相传是从一处旧蛇洞燃起的。
说是村里的人一直折磨蛇洞里的老蛇，因为老蛇产不出胆汁也快死了。便架起火要把那老蛇烤了来吃，没曾想那老蛇竟然挺着最后一口气对着燃烧的大火用力扇蛇尾。
将火花打得飞溅到村里人家的草垛上，一个接一个草垛的燃烧，那火越烧越大，不一会儿便将野草遍地的蛇村给吞没了。
按理说有村落着火，邻村看见都会帮的。但蛇村着火却无人去帮，大家都说那是蛇山村的人罪有应得。
他们做事太极端，这是老天给他们的惩罚。好在那场大火之中，只烧死了蛇山村几个无恶不作的人，其余人都无大碍。
只不过原本的村庄已经荡然无存，蛇山村这个世代以捕蛇为生的村庄就此消失了。那些活下来的村民们，少数投奔远房亲戚，大多数则就近并入其他村里安家落户了。
永安道观的大槐树上，张华正端坐于树干之上打坐。忽然靠近山岸边位置的一整排槐树，从树根部往上剧烈地摇晃起来。
似乎有什么巨物快速掠过一般，再看大槐树上的张华仍旧是不为所动继续打坐入定，只是嘴角眉梢似有似无的噙着些笑意。
让人不禁想起不久前，暖儿带着她那条大蛇尾在山林中嬉戏，张华端坐于大槐树之上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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