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斑是如何形成的、血液是否呈喷溅状、高度腐败的尸体怎么排气、脖颈上是否有勒痕、死因是什么,是否涉及刑事案件?抱着种种疑问,一双戴着手套的手缓缓地翻动着地上的尸体,从眼珠、口鼻开始进行仔细检查。同时在实验室内,另一双手在使用专业仪器对现场提取回来的检材进行检验和分析。这些检材小到毛发、指纹,脏到口痰、尿液、粪便。在普通人眼里,他们的工作伴随着惊悚、神秘,需要极强的心理素质。而在法医罗涛和唐维的眼里,这份工作严肃且神圣的,可以通过自己的专业技术,替死者言,为生者权。

从事法医11年

曾与1500余具尸体“对话”

“提及法医,可能大家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命案和犯罪,实际上这只是我们工作的一小部分。”罗涛,毕业于四川大学华西基础医学与法医学院法医专业,在昆明市公安局五华分局刑事科学技术室从事法医11年。罗涛说,不仅是命案,所有的非正常死亡案件都需要法医介入。“我们要检查尸体,通过死者的死因,判断是否属于刑事案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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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涛在现场收集检材

在罗涛的记忆里,他曾经处理过这样一起案件,一名男子报案称自己的父亲失联了,需要警察的帮助。等罗涛和同事赶到现场时,发现报案人的父亲倒在床上,已经死亡,而地上是大摊大摊的血迹。“当时我心里咯噔了一下,猜测可能是刑事案件。”

随着和同事深入调查,罗涛发现事情和自己想得并不一样。首先死者身上没有打斗的痕迹也没有伤口。其次死者床前虽然有大量的血迹,但是家里其他地方却很干净。“如果凶手清理过犯罪现场,那不可能留下这些血迹的,不符合逻辑。”而从家属口中,罗涛了解到死者患有严重肝癌,存在便血和呕血的情况,在地上的血迹中也找到了排泄物。最后他们排除了刑事案件的可能。“我们的工作是立体的,不仅是从尸体上,还要结合现场的情况才能获得正确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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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涛在现场收集检材

从事法医11年,罗涛与1500余具尸体“对话”,帮助他们发声。然而在他的日常生活中,却从不和家人提及工作的内容。“一是工作比较特殊,有些案情涉及保密不能说。另一个原因是我们的工作总是和尸体打交道,也怕给家人带来负能量。”罗涛喜欢健身,他觉得可以通过锻炼,将自己的负面情绪发泄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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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惋惜生命的消逝,也同情家属的失去。”每年大年初一,罗涛都会去圆通寺,为今年接触过的逝者点上一炷香。“既是希望他们安息,也是对一年工作的一个总结。”这个习惯他已经持续了7年。

从不敢看鬼片

却用DNA技术帮尸体“发声”

“其实我的胆子很小,连鬼片都不敢看。”2016年,唐维考入昆明市公安局五华分局,成为一名人民警察。从警后,她先后到巡特警大队、红云派出所工作。2017年,因为工作需要,唐维调到五华分局刑事科学技术室。“我大学专业学的就是法医,所以这次调动算是专业对口。”谈及为什么胆小还选择当法医,唐维说其实法医工作和鬼片不一样,当人置身在工作现场时,根本不会考虑到害怕,而是一门心思地找线索,找死亡原因。“我们的工作需要谨慎,需要细心和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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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维在进行DNA检测

刚成为一名法医的时,唐维也被吓到过。她回忆那是2017年,自己刚进入分局。在一次翻动死者身体的时候,尸体突然长长叹了一口气。“我当时寒毛就立起来了。”回到分局之后,唐维将这个情况向同事们请教,才知道原来是在翻动尸体时,从仰卧位翻到了侧卧位,导致肺部受到挤压排气,听起来就像是尸体叹气了一样。“就在那时,我明白了,所有的恐惧,都是来源于经验不足。”

唐维介绍她的主要工作,是对现场提取到的检材进行DNA检验,从而判断这根头发是来自死者还是其他人。通过让无声的物证“说话”,来帮助死者“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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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维在进行DNA检测

最让唐维印象深刻的案子,是一名女子报警,称遭到一名男子强奸,在反抗中失手将男子打死。“然而我们在女子提供的检测物中并没有找到该男子的成分,而这份证据关乎强奸是否属实。”这一度让唐维感到自我怀疑,担心是不是检测出了问题。最后还是师父的一句话,将她开解出来,师父告诉她要相信自己,相信做出来的检测就是真相。“我们帮助尸体发声,也是在还他们一个清白。”

古往今来,有太多的尸体留有遗憾和不甘,而法医就是他们最后的倾听者。面对死亡,罗涛和唐维都看得很淡。“可能是因为接触得多了,对生命我们是敬畏的,对死者我们是尊重的,我们希望用我们的双手清冤情,明真相。”

全媒体记者:魏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