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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亦三种境界耳。少年出乎好奇,青年在于审美,中年归向求知。老之将至,义无反顾。

我追索人心的深度却看到了人心的浅薄。

很多人的失落,是违背了自己少年时的立志。自认为成熟、自认为练达、自认为精明,从前多幼稚,总算看透了、想穿了。于是,我们就此变成自己年少时最憎恶的那种人。

万头攒动火树银花之处不必找我。如欲相见,我在各种悲喜交集处,能做的只是长途跋涉的归真返璞。

看清世界荒谬,是一个智者的基本水准。看清了,不是感到恶心,而是会心一笑。

生命好在无意义,才容得下各自赋予意义。假如生命是有意义的,这个意义却不合我的志趣,那才尴尬狼狈。

无知的人总是薄情的。无知的本质,就是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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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爱我的人,如果爱得讲话结结巴巴,语无伦次,我就知道他爱我。

悲伤有很多种,能加以抑制的悲伤,未必称得上悲伤。

常以为人是一种容器,盛着快乐,盛着悲哀。但人不是容器,人是导管,快乐流过,悲哀流过,导管只是导管。各种快乐悲哀流过流过,一直到死,导管才空了。疯子就是导管的淤塞和破裂。

一流的情人永远不必殉陨,永远不会失恋,因为“我爱你,与你何涉。”

我好久没有以小步紧跑去迎接一个人的那种快乐了。

没有比粥更温柔的了。念予毕生流离红尘,就找不到一个似粥温柔的人。

从未见有一只鹰飞下来蹲在地上看蚂蚁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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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知生命是什么,是时时刻刻不知如何是好,所以听凭风里飘来花香泛滥的街,习惯于眺望命题模糊的塔,在一顶小伞下大声讽评雨中的战场——

任何事物,当它去掉第一重意义时,便有第二层意义显出来。

时常觉得是第二重意义更容易与我靠近,与我适合,犹如墓碑上倚着一辆童车,热面包压着三页遗嘱,以致晴美的下午也就此散步在第二重意义中而俨然迷路了,我别无逸乐。

每当稍有逸乐,哀愁争先而起,哀愁是什么呢,要知道哀愁是什么,就不哀愁了——生活是什么呢,生活是这样的,有些事情还没有做,一定要做的……另有些事做了,没有做好。明天不散步了。

眼看一个个有志青年,熟门熟路地堕落了,许多“个人”加起来,便是“时代”。

爱一个人,没有机会表白,后来决计绝念。再后来,消息时有所闻,偶尔也见面…幸亏那时未曾说出口,幸亏究竟不能算真的爱上。

又爱了另一个人,表白的机会不少,想想,懒下来,懒成朋友,至今还朋友着……光阴荏苒,在电话里有说有笑,心中兀自庆幸,还好……否则苦了。

当愚人来找你商量事体,你别费精神——他早就定了主意的。

人害怕寂寞,害怕到无耻的程度。换言之,人的某些无耻行径是由于害怕寂寞而做出来的。

轻浮,随遇而爱,谓之滥情。多方向,无主次地泛恋,谓之滥情。言过其实,炫耀伎俩,谓之滥情。没条件的痴心忠于某一人,亦谓之滥情。

你的眉目笑语使我病了一场,热势退尽,还我寂寞的健康。

凡是看我不起的人,我总要多看两眼。

康德的判断:“对自然美抱有直接兴趣,永远是心地善良的标志。”此话可以反说,凡已不复善良者,乃对自然美丧失了直接的兴趣。

始终不肯背叛自己的人,即使吃了很多苦头,最终却可以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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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辑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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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辑链接

木心说,到了成名之日,我才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埋没了。

晚年从美国返回故乡乌镇之前,他决定,不入画廊,不进拍卖行,不接待采访,不作讲演,不发表文章,不收礼物,不题字——此七“不”,归国之日的态度也。

木心说,人在历史的位置,也不过是一个床位。

在木心目前已出版的所有著作之外,尚有相当数量的笔记簿与散稿,从未面世,估计逾百万字。由于木心通常不注明成稿年份,从内容和字迹推测,小部分写于上世纪八十年代,大部分写于九十年代和新世纪,直到他2011年离世。

这批遗稿的内容,宽泛杂多,不分章节,随写随止,殊少完整的篇幅。其中包括人名、账单、书单、目录、信稿,偶尔信手勾画简单的书籍设计,还有他自己的墓园。读者熟悉的俳句随感旧体诗、自由诗,约占半数,其余部分,介于杂记、备忘、叙事、忆旧之间,状若自言自语,不同于他已面世的所有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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