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9月25日清晨,雨停云收,群山像屏住了呼吸一般寂静。几株孤零零的小树在冷风中瑟瑟抖动。

大约7点钟左右,远处的沟道上传来隐隐约约的马达声。过了一会儿,一百多辆军用汽车沿沟道隆隆开进。

军用汽车后接着是200多辆马拉大车,再后面则是驮着炮弹的骡马和骑兵队伍。

总共有4000多名日军士兵以太阳旗为前导,大摇大摆地进入了林彪布下的伏击圈,如同狗熊在往大口袋里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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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林彪趴在隐蔽的指挥部里,身旁有一架电话机,胸前放着一张摊开的军事地图,两手举着望远镜,目不转睛地观察着。

时间伴着心跳,一分一秒地过去,大战前的沉寂令人窒息而又难忍。

林彪一动不动地看着鬼子的先头部队开过去。战士们的心弦绷得紧紧的,焦灼地等待着杀敌的命令。时间过了有十几分钟,却比一年还难熬过去。

当敌人已全部进入一一五师的伏击圈后,林彪喊了一声:“发信号弹!”他的湖北口音带着拖控,一点儿也没有撼山动地威风,但这是有力地划过一个时代的声音。

“发信号弹!”林彪为抗日战争喊岀新阶段,巍巍群山与之共呜。

“发信号弹!”林彪为中华民族发出了与侵略者拼死而战的最明亮的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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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叭!叭!”

红色的、绿色的信号弹孤线划过长空,也划过一一五师将士燃烧着仇恨怒火的心头。

这是出击开战的信号。这是胜利的信号。

随着信号弹的升起,杨得志带领的六八五团打响了第一枪。接着,枪声便像油锅里放了盐一般骤响起来。烟尘四处腾起,火药味弥漫在山岭上空。

听到枪响,日军神经猛一紧张,方知遇上阻击。他们的反应很迅速,马上向正前方的山头冲去。

可是愿望虽好,却力不从心,公路那么窄,两人夹持,人群像炸了营一般,乱拥乱挤,一时疏散不开。

这时,林彪又传令吹前进号、冲锋号。六八五、六八六团如猛虎下山,从西侧泰山压顶般向日军压下去。枪弹与手榴弹织成密集的火网,燃向山下凶恶的困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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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人已经乱了阵脚,车撞车,人碰人,战马乱叫乱跑,踩在人身上。

他们的八八小钢炮只能斜着朝天上打,可炮弹落下来,却炸了自己人。前后的路都被一一五师截断了,不能进也不能退。

日本鬼子发现自己身处绝境,急得狂吼乱叫。他们趴在地上还击,以汽车为掩体死命抵抗。战死的鬼子尸体也成了他们的好掩体。

老爷庙前有一个缺口,成了唯一的出路。鬼子队长指挥鬼子兵们“哇呀!哇呀!”怪叫着,向缺口冲击。缺口处的石头上,弹孔如同密密麻麻的蜂窝。

我军的师、旅、团的机枪、迫击炮也在嚎亮的军号声中集中向缺口处的这一焦点地区射击。

战士们高声叫喊着,将手榴弹雨点儿似地朝鬼子兵的头上扔去。反扑的鬼子兵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一批一批倒在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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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书上说:置之死地而后生。日军要拼命打开一条生路,便要不断加强火力,一次又一次往外扑,企图将网扯开一面。

“坚决顶住!不能让鬼子逃掉!”林彪的电话传到各营连的阵地上。然后,他又让司号员吹号,速调六八五团一营去增援庙前的口子。

号声与枪声、杀声与叫声交织在一起,如同一支欢送鬼子回“老家”的交响乐。

血与火的厮杀、拼搏,林彪指挥得平静如水。望远镜、地图、电话机,是他决胜的武器。

没有见他发急和紧张过,也不曾瞪过眼睛。话也很少,关键时刻一两句而已。不了解的人还以为林彪怕言多有失呢。

战斗仍在激烈地进行,林彪心中好像有了什么考虑,他派人到团指挥所去把李天佑团长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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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李天佑和六八六团正与敌人对峙而战,打得十分艰苦惨烈。他一边观察战场的情况,一边指挥各营调整或变换攻击部位和方式。

林彪对李天佑其人心中有数。他的战绩在红军中算不上显赫超群,但征战厮杀、出生入死,有一颗中华儿女的赫胆忠心。

李天佑,广西临桂县人。1929年加入中国共产党,同年参加百色起义。

土地革命战争时期,任红七军排长、特务连连长,红三军团第六十八团团长,红三军团第五师师长,红一军团第四师长,参加了长征。现在为林彪麾下三四三旅六八六团团长。

他的形象和作风与林彪有不少相近之处。中等个子,外表并不怎么威严英武。有些黑瘦,文质彬彬,沉稳而干练。

平时讲话或者分派任务,李天佑从不高腔大嗓,却有板有眼,条理清晰,不喜欢翻来覆去。喜欢打一仗就总结一仗,爱思考而有心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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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佑发现,公路北面那座三四百米高的秃山上,尚未有兵力埋伏。

这座山的山顶上有一个古时候修的土墩台,山腰有一座古老的老爷庙,大概是供这一带人们纪念忠义大将军关羽的吧。

此山雄踞路北,是控制公路的制高点。现在调动兵力过去,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战斗一旦打响,日军肯定要拼命抢占这个高地,对我军会造成严重的威胁。他打算枪声一起,就立即指挥部队抢先占领那个势在必得的高地。

敌人已进入伏击圈,汽车、大车、骑兵、步兵,已经尽在眼底。正在盼望林彪的指示,参谋已经从师部跑回来,兴奋地传达了林彪的攻击命令。

不等他说完,李天佑就抓起电话机,向担任突击任务的一营下令:“攻击开始!给我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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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侧的山岗顿时怒吼起来,像风暴,似雷霆。机关枪、步枪、手榴弹、迫击炮一齐发射,火光与爆炸声时间犹如山崩地裂一般。

突如其来的攻击,把公路上的鬼子一下子打得人仰马翻,晕头转向。一辆从平型头开过来的汽车中弹起火,顿成障碍,拦住了鬼子的西进之路。

望远镜中,李天佑正观察着多变的战况,听到一个参谋大声喊他:“团长!团长!师长叫你到他那里去一趟。”

“师长要我去?好,马上就到!”

师指挥部就在右后一华里的山坡上。李天佑从谷地里一口气跑了过去,子弹不时地在身前身后土里冒一股烟。

林彪披着雨衣,在观察前面的战斗。他看李天佑跑得有些气喘吁吁,让他稍稍休息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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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着些。敌人比较多,比较强,战斗不会马上结束的。”然后,他又指着战场:“看到了吗?敌人很顽强。”

李天佑顺着林彪的手看去,公路上的敌人正在利用汽车负隅顽抗,而且在组织兵力抢占有利地形,以摆脱被动挨打的局面。

林:“你们一定要冲下公路,把敌人切成几段,并且以一个营攻占老爷庙,拿下这个制高点,我们就可以居高临下了,把敌人消灭在沟里。”

李:“看,师长,有十个鬼子正朝老爷庙山上爬呢!”

林:“是啊,你们动作要快,慢了是不行的。”

李:“明白了!师长。”

林:“好,去吧。狠狠打,一定要狠狠地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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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佑很佩服林彪把握战局、准确灵活的指挥才能。林彪不仅看到了争夺老爷庙的重要性,又拿出分段吃掉敌人的战术方法。

毫无疑问,老爷庙成了争夺的焦点。

为了加强指挥,保证打好这一仗,李天佑团长留下负责全面指挥,杨勇等同志下到营里去,一边指挥,一边同营连战士并肩战斗。

杨勇一到,立刻带领三营向老爷庙勇猛冲击。可是,三营还没有冲过沟去,一部分日军已抢先一步占领了那座老爷庙。

三营在冲上公路时,我军的火力顶不住日军的猛烈射击,冲上去的战士一个个地倒下去了。

在炮火枪声中摸爬滚打岀来的杨勇顿时怒火,按照李团长作战意图,和三营长一起又带着战士们猛冲上去,誓死也要拿下老爷庙制高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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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沟里烟雾弥漫,交织的枪炮声震耳欲聋。三营战士从烟雾里往前跑,往前爬,往前滚,终于在公路上与敌人短兵相接,展开了白刃格斗。

只见枪托与风云齐舞,马刀如闪电耀动。喊杀声,爆炸声,搅成了一团。

三营伤亡惨重。九连干部全部壮烈牺牲,全连仅剩下十几个人了。战斗仍然在激烈地进行之中。

看来敌人还不十分懂得山地作战的战术特点,除了一小股兵力占了老爷庙,大部分兵力仍在公路上拥挤着被动挨打。

冲锋中三营长中弹负伤,杨勇让他下去,不然失血过多。三营长淡然一笑,撕了衣服让人把伤口紧紧一包,又把枪紧握手中。

这时,有两个鬼子从侧面端着刺刀过来,与杨勇离得很近。三营长喊一声:“副团长当心!便和杨勇一齐跃起,同鬼子拼开了刺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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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勇的确身手不凡,一招一式灵活出力。敌人可能发现对手是个长官,拼得眼都红了。

鬼子的格斗技术相当优秀,杨勇力气稍有不支,被鬼子一刀刺中,鲜血涌出。他顾不上捂伤口,那样他就没命了,而是乘势回手一刺,把鬼子戳了个透心凉。

杨勇像没事一样平静如初。他出生入死,经历过的战阵数不数。战场上别说受伤挂彩,“光荣”也都随时都有可能发生,不足为怪。

血洒老爷庙,刺刀对强寇,依然是他忠勇可鉴的威武之躯。

老爷庙血战正酣,而在伏击战的中心战场乔沟,负责斩蛇头的六八五团打得也很不轻松。

平型关伏击战,林彪在乔沟一线摆了一盘棋。那么,谁被摆在了主战之“车”的位置上呢?当然是杨得志和他的六八五团了。用林彪的话说:你们的任务是“斩蛇头”。

9月24日一大早,天还没有亮,杨得志从林彪那里领了任务回来,就带着各营指挥员到预定的伏击地点观察地形,了解情况,确定各营连的伏击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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钻岀狭长的山沟,把一座座大山甩在背后,再爬上一个光秃秃的小山头,沟下公路上从东到西的景况就一览无余了。

但见层层叠叠的群山仿佛在与天公试比高低,一条白得耀眼的公路,带子一般从群山夹缝中飘曳而岀,一直又飘向远处的山峦。

而西面的高山层中,便是平型关的所在。一阵阵重炮的轰鸣,就从那个方向传来。杨得志团长找个地方隐蔽身形,借助望远近观察着敌情。

照林彪的命令,这一带正是六八团的伏击地,待六八七、六八六两支兄弟部队放鬼子进到乔沟一带,六八五团就迎头痛击之。

然后,六八六团将敌人拦腰斩断,一起将敌人分段吃掉。六八七团还负责打援和断敌退路。

日军不走这条公路,就无法兵临平型关前。走了这条路,就无可逃避地要遭到八路军势如破竹的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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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型关主战场乔沟

大家的情绪都很高,领到了任务更是兴奋异常。有位营长逗了句俏皮话:“团长,我们不就是吃蛇头吗?”

杨团长也笑了:“对,打蛇要打头,打就是吃掉它!”

林彪为一一五师摆下一桌“长蛇宴”,杨得志明白他六八五团吃的是第一口。

杨得志的名气很大,名气主要来自举世无双的红军长征。他当团长时间较长,从长征时当起,一直当到现在平型关之战。

红军北上一路坎坷,一路艰险,一路战斗,流传下了无数惨烈悲凉而又壮怀激烈的故事。

杨得志任红一军团第一师第一团团长,成了长征开路先锋,“逢山开路,遇水架桥”,斗顽敌,克天险,战胜饥寒与死亡,斗志弥坚,所向披靡,落得“天下第一团”的美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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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壮不提当年勇。杨得志不喜欢躺在往昔的功劳簿上一梦不醒,他更注重今天和明日的战斗。

战前,他让一营长把十余挺机枪集中在山顶左侧,对准了山下公路拐弯的地方。其余的部队,分三路埋伏在小山背后。

望远镜紧紧盯着公路,屏住呼吸仔细听,确实可以隐隐听到马达声,但过了5分钟仍不见敌汽车来。

又过了5分钟,还不见敌人的踪影。

又过了5分钟,马达声清晰可闻了。

等到日军的汽车一辆、两辆、三辆开过来,杨团长向旅指挥所报告:“敌人的汽车进入我团伏击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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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命令!”电话里传来清晰的声音。

杨团长把电话机压在耳朵上听着,战士们都圆睁双眼趴伏于阵地上,机枪手们早已经压好了子弹,上好了梭子。

步兵手里的钢枪,雪亮的刺刀闪着寒光。几个营指挥员都紧长地看着团长的一举一动。

日军的汽车越来越多了。最前头的几辆,已经开到六八五团山脚下的公路拐弯处。鬼子的说话声音也听见了,有几个索性站起来,朝平型关方向的高山指指点点。

电话机里发来了命令:“师长命令你们开火、冲锋。”

杨团长向机枪手们挥臂高喊一声:“打!”顿时,机枪子弹像疾风一样狠扫下去。打得真准!前面的几辆汽车全被打坏了,有的冒烟起火,公路被堵塞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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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后的三路伏兵,像三把利剑一样劈向敌人。为了近战取胜,战士们背了不少手榴弹。

冲锋一开始,军号声伴随的便是一阵山鸣谷应的手榴弹爆炸声。随之一片呐喊,似乎要把十多里长的山谷翻搅开来。

杨得志这才长长地吐出一口闷气。

刹那之间,公路上满是一一五师的兵马了。六八五、六八六等团队纷纷冲下山去,冲上公路,把公路上的敌人切成几段、十几段。

战士们奋勇追杀敌人,鬼子兵一片慌乱,四处乱窜,被打死不少,满地横躺竖卧。

残敌钻到汽车底下顽抗起来,他们的指挥系统也渐渐恢复了功能。在沟底被动挨打吃够了苦头,他们企图抢占山上制高点,一决雌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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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士哪里肯让。六八五团一、三两个连队。抢先占领了附近的山头,鬼子连续冲锋争夺,都被打了下去。只有四连前面的高地,被鬼子抢先一步占去。

为夺回高地,连长冲锋时负伤倒地,就由排长代理指挥,两面夹击,夺回了山头。

敌人拼死想冲岀重围,仍在沟下作最后顽抗,结果付出了更大的伤亡代价。

这样一直打到午后,敌人的冲击力已经消耗殆尽,变得有气无力了。杨得志命令全团作最后一次冲锋,公路上剩下的敌人被全部歼灭。

“蛇头”被斩断了!林彪很高兴,因为六八五团这把钢刀果然锋利无比。

如果说林彪在平型关布置了个口袋阵,那么负责扎紧口袋的当属三四四旅六八七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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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林彪原来的方案,负责扎口袋的是三四四旅两个团,内断退路外阻援军,可一场暴雨和山洪,把六八八团留在了山那边,没法和六八七团一起同鬼子厮杀。

六八八团官兵感到窝火。老天爷实在不顺人意。徐海东旅长也窝气,这场大战不仅是前所未有的,其机会甚至会百年不遇,他替六八八团也替自己惋惜。

历史总是留下一些缺憾,无法弥补。有人说残缺也是一种美,可又何尝不是自我宽慰?

如果徐海东不是拖着一身病来平型关参战,恐怕就不会被排在配角的位置上,他将努力争取当主力,跃马挥刀,杀它个痛快淋漓。

林彪不是不知道徐老虎的能力,当然也考虑到他曾先后9次负伤,全身留下了17处伤痕,左腿已是有点残废。

何况,这是山地作战,不能伤着这把“宝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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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又是一个缺憾。人世间就是有太多的美中不足。

徐海东不去想那么多了,助攻就助攻,阻援就阻援,只要有仗打,他就浑身提劲,兴奋不已。军人的天职是服从命令,他很信奉这条定律并身体力行。

他佩服林彪,觉得林彪确实年轻有为,指挥大军作战总是不急不躁,一副火烧眉毛不惊慌,战斗越激烈越敢稳坐钓鱼台的风度。

自己则喜欢快三枪,属大刀阔斧式的风格。相比之下,高低自见。当然,个人特性应该另当别论。

不过,他也隐约有点儿异样的感觉,林彪打仗那么大度,胸藏百万雄兵,但有时是不是心眼小了点儿?对他徐老虎是不是怀有戒心?

他曾试探过同林彪谈谈心,拉拉家常,摸摸他的真实想法。可林彪的神色和话语没有任何迹象,他又从不与人交心,是个惯于“玩深沉”的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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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对于徐海东,而且对于许多人,包括红军、八路军的高级将领,林彪的内心世界都是个解不开的“谜”。

每员战将都有自己的特点。因为六八八团没有上来。徐海东明白,仗一打起来,他们旅人少会吃紧。

所以,他带了几个参谋直接到六八七团前沿指挥战斗了。旅指挥所里是陈漫远参谋长在当“全权代表”,领着机关干部负责上传下达。

六八七团团长张绍东的指挥所设在龙王庙。这是一个小高地,战斗中曾一度让日军占领,团指挥部又转移他处。

徐海东总是闲不住。开进中他叫上干事张池明和参谋张竭诚,到营里去了解情况。陪徐旅长到林彪的指挥部去的,也是张池明和张竭诚。

此时,林彪正在山头上拿着望远镜看地形,身边站着三四三旅旅长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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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光

见到徐海东后,林彪先问了三四四旅情况怎样,之后就开始交代任务。

不知是忽略了六八八团没有上来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他交代的仍是四个团的伏击位置和具体打法。这是要你徐海东手下的人一个顶俩。

徐旅长看了地形,倒蛮高兴。如果六八八团能上来该多好!不过这个任务不算太硬。

林彪说,豆腐要当铁打,不能大意,不可轻敌,说不定对手提块硬骨头,要留好预备队,也借此机会摸摸日军的特点,以后好对症下药。

林彪穿着一身国民党军队的服装,因自己个子不太高,略瘦,反倒显得精明强干。他对徐旅长作战指挥比较放心,战前就没到三四四旅的阵地上去过。

回来恰好遇到了副团长田守尧和兰参谋长。徐旅长有力地挥着手臂,兴致勃勃地说:“这个地形不错,咱们要准备打一个大胜仗,而且要千方百计抓点俘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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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守尧烈士

徐海东打仗特别注重俘虏敌人,以振军心民心。他不知道这个想法恰好与林彪不谋而合。

林彪就想着打了仗抓一些日军俘虏。到太原去游街示众,也给阎锡山司令长官见识见识。

看地形,布置伏击,他抓得很紧。三个营的阵地一一看过,直至认为没有问题为止。他说,团里的干部只要是能下来的,都到营里去协助指挥。

他脾气粗,有时要骂一声娘。大家对他的脾气习惯了,所以也没有人计较。战争又不是请客吃饭,何须彬彬有礼,礼貌等人。

打得正紧张时,张竭诚接到旅长一个电话,说有股敌人向三营阵地逼近,对我们威协较大,要他马上调一个连队上去,干掉它!一个不剩!

让人担心的是徐旅长自己。子弹嗖嗖飞过的当儿,他还到二营去了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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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营那里打得最激烈,双方伤亡都比较重;听到枪声紧急,他就坐不住了,总要跑出去看看情况,好几位参谋也拦不住他。他的身体弱得很,腿部又有旧伤,行动是大不如前了。

尽管胜利完成了助攻、打援的任务,“蛇尾”彻底打掉了,但徐海东很不满足。

没抓到一个活的,仗打得太苦,也太惨,歼敌太少了,自己伤亡也不小。

如果说林彪和聂荣臻带领一一五师,在乔沟一线虽打得艰苦卓绝,但毕竟是是“鞭敲金铠响,人唱凯歌还”了。

那么,也是一一五师之一部的杨成武的独立团,是不是被战争遗忘,成了坐山观虎斗的闲人呢?

不,有史以来,凡战争就没有观众。身未参战,心亦参战。独立团驻扎在驿马岭。隔山遥望主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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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林彪的军事棋盘上,独立团是个配角,是个不可缺少的配角,其任务是阻援,挡住、拖住日寇的增援部队,否则,平型关一役便胜负难料。

担子搁在杨成武肩上,并不轻松。

然而,杨成武作为平型关之战的三位“杨家将”之一(还有杨勇和杨得志),他下定决心举起紧不可摧的盾牌,饰演一个非同凡响的配角。

阻援就阻援,只要能参战,只要能和日本鬼子真刀实枪地干一场就行。杀敌卫国的渴望激励着每一个中国士兵,全不惜染血河山啊!

何况,杨成武的这个独立团并不在国民革命军的编制中,是一支编外的“黑兵”。若不是他机智善谋,就很难开赴前线。他们打了一个革命的“马虎眼”。

东渡黄河时,他们就遇上了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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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路军东渡黄河

国军在黄河渡口设立了严格的检查站,岸上有不少掩体,大堤上有荷枪实弹的士兵巡逻,泊船处的守卫们为了加强对过往船只的警戒,扯起了一根根铁索。

那人看样子是个军官,头戴一顶雨帽,手里拿着一本大硬纸夹子,在渡口处走来走去,怀疑的目光扫过来望过去。

杨成武向人一打听,原来此人正是国民党政府派驻渡口的检査官。想从这里渡河,他那大夹子上有你部队的番号才成。不然,你飞也飞不过黄河天险去。

杨成武的心里明白,如果过去说明,肯定通不过,先躲过耳目再说。他把队伍带到西岸好几里远的一个小树林里。

巧了,小树林里的杨成武的独立团与李天佑的六八六团不期而遇了。

杨成武把情况一介绍,李天佑说干脆把两个团混编起来,用六八六团的番号,咱也给他们来个“蒙混过关”嘛。这办法可以一试,杨成武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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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队伍开到渡口,此时,岸边停着20多只大渡船。战士们先下手为强,呼隆一下全都上了船。

检查官在大夹子上对了番号,咕哝了一句:“怎么这么多人呢?”瞧了瞧登船的战士,没再言语就放行了。

其实,检査官心里明镜似的,一个团和两个团的人数他会不知多少?他也是佯装不知,多上去些部队打日本鬼子,难道不也是他的愿望?

过了黄河,日夜兼程,杨成武想抢先一步。

赶到腰站时,杨成武吃了一惊:日军更快,他们已经先占了驿马岭。

这是林彪备下的一支奇兵。其任务是大胆深入敌后,隐蔽地插到腰站地区,阻击涞源、广灵两个方面的日军援兵,保证主战场上兄弟部队吃掉正面进攻的日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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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日一大早,部队集合,急行军向腰站开进。两旁的高山如同要合起来的天门,当中一条碎石小路越往上走越窄,像要把人挤扁了似的。

战士们手攀脚登,穿过荆棘丛和石堆,终于将马山抛在身后,进入天降沟。山势渐低,路渐开阔。杨成武让队全摆开战斗队形,警戒前进。

晌午时分,到了腰站。这是个座落在路旁山洼的小村庄。村庄东边有一座高山,山顶上有个马鞍形的隘口,那就是有名的驿马岭。

杨成武仰首向驿马岭了望。从隘口处蜿蜓而来的那条公路直直扑入眼帘。

杨团长心头暗喜,这地形果然很妙!若卡住隘口,火网交叉,真乃: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日军再强也断难通过。

突然,前面尖兵排打响了枪声,还有战马嘶鸣声夹杂于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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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成武心头一紧,快步上前。

原来,敌人先期占据了驿马岭。下来的是一支日军的骑兵侦察队,与独立团尖兵排狭路相遇。

尖兵排先开了火,一举打退了敌人的骑兵队。草沟里躺着两具日军尸体和一匹半死的战马。

杨成武看了看地形,决定调整阻击地点。于是命令队部立即占领两面的山头,构筑工事。这些山头临近公路,虽低于驿马岭,但仍可有效地阻敌增援。

下午,侦察员报告,日军二十八师团又有一个联队从涼源城向腰站赶来了。

情势严重,日军一个联队兵力相当于八路军一个团,而且说不定敌人会随时增兵。打起来是硬碰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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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成武在山坡上踱步,踩得野草、碎石沙沙作响。看来,日军到腰站应是夜晚,摸不清我军虚实时,他们断然不会夜过腰站。

他把兵力作了新的调度:

一营在山上警戒,团指挥部随一营在山上驻扎。二营连夜进抵三山镇,切断广灵至灵丘的公路。三营为预备队,后撤至白羊堡宿营。

驿马岭上下,酝酿着一场厮杀。

第二天7时左右,浓雾悄悄散,峰峦沟谷清晰如画地呈现在人们的眼前。战士们紧张有序地擦拭枪支,做好战前的准备,在阻击阵地上严阵以待。

杨成武又接到情报:凌晨,涞源城又开来一个联队的日军,赶到了驿马岭。他的压力更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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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敌人并不知道我方的兵力,如果出其不意地给他们来一个猛打猛冲,造成其判断上的失误,他们就不敢倾巢出击。这样,对我们的阻击势必大大有利。

敌人在驿马岭隘口上布置火力,对准我军阻击阵地,这对我军威胁太大了。

“必须拿下隘口!”杨成武从牙关里挤岀了这个决心!

然而,从下而上,敌强我弱,不可硬攻,必须伺机破敌。他让二连从右翼袭击隘口,三连迂回攻打南面更高一点儿的山峰,用火力压制隘口之敌。

刚刚布置完毕,敌人已经下了隘口。他们摆开战斗队形,利用岩石、土坝作掩护,探头探在向一营阵地逼进。

阻击阵地上悄无声息。岩石缝里有轻轻的流水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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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人离阵地更近了。尽管他们是驰援平型关的,但趾高气扬中还有着必要的小心,显示着一种固有的军人至素质。

独立团的机枪发言了,射向敌寇的全是仇恨的怒火。顿时,山头的枪声齐鸣,弹雨纷纷而下,几十个日军应声栽倒在山坡上。

但是,大群的敌人并不后退,而是就地散开队形,入自为战,进行顽抗。已经倒下了鬼子竟也带伤流血爬起来还击。

杨成武把这里的情况立即电告了师指挥部。片刻即接到林彪林彪的回电:

“你们要坚决阻击当面之敌,不得放其西进。平型关那里的敌人已进入我伏击圈,战斗即将开始。”

战斗很快进入残酷悲壮的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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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阵地上忽然站起一个泥人,挥动驳壳枪,率领战士们冲锋杀敌。杨成武看清了,他就是一连连长张德仁,个子不高,十分机灵,人送绰号“醴陵拐子”。

当然,他非但不拐,还有一双快腿,爬山涉水总是先人一步。活泼好动,爱开玩笑,脑瓜儿拐弯又快又刁,才落下这个“醴陵拐子”的美名。

这时,他的帽子不见了,大步如飞地朝敌人冲去。半途,他把驳壳枪插入腰间,伸手从敌尸旁抓起一把三八大盖枪,打开枪刺,又往前冲。

不一会儿,他和战士们一阵喊杀,便冲进敌群,与敌人肉搏起来。刺刀与刺刀的撞击直震山岩。

几分钟后,下到公路上的敌人被消灭了。张德仁又从敌尸旁摸过一支枪,用袖子拭去脸上的血污,沙哑地喊了声:“上啊!”快步直奔隘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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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成武独立团血战驿马岭

他像松鼠似地又蹦又跳,紧随溃退的敌人身后,穷追不舍地往山上冲、冲。不料,冲到山半腰时,隘口两翼猛地喷出七八条机枪的火舌。

张德仁身子晃了晃,就和前边的两个鬼子一起倒下了。他身后的战士也纷纷中弹,从山坡上滚了下来。

杨成武心如刀剜,捶胸顿足。为了抗击日本侵略者,我们的损失太大了,牺牲者中有多少是从长征走过来的红军战士啊!

这时,西南方向传来了炸雷似的山炮轰鸣。杨成武循声望去,不禁惊喜万分、脱口而出:“好啊,平型关战斗打响了!”

驿马岭前,战斗同样激烈异常。双方对峙着,一次又一次地冲锋、攻击。八路军将士的鲜血和生命每分每秒都在为战争诗篇增添内容与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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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讯员送来师部的电报:“敌三千八人遭我伏击,战斗进展顺利。你部须坚决阻击敌援,直到师主力战斗胜利。”

杨成武即令回电:“我部坚决完成任务!”

平型关的隆隆炮声,震撼了驿马岭战场。日军似乎有些慌了神,火力顿时有所减弱。增援部队若开不上去,他们也是吃不消的。

杨成武当机立断,急令司号吹起瞭亮的军号,命令埋伏于山侧的二连从右翼阻击隘口。

二连战士早已按捺不住战斗的激情了,人人奋勇当先,个个如下山的猛虎,敌人胆战心寒,一时摸不清八路军有多少人马了。

他们只好调整战斗部署,由进攻改为三面防御,增援部队基苯上被阻止在驿马岭隘口以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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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成武淡然一笑。

倘若日军知道阻击他的八路军只有两个营的兵力,眼睛都气得冒出来。战争的艺术,就是真真假假、虚虚实实。

古往今来,战场上以少胜多、以主动进攻造成敌方错觉的战例实在太多了。

日军终会明白这点,可惜为时晚矣。战争,常常就贏在时间上。

9月25日傍晚,林彪根据战场现状,下达命令:

第六八五团一部继续在乔沟阻击从平型关回援的日军,另一部与第六八六团一部向东跑池地区追击日军,配合正在与敌作战的国民党友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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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八六团另一部组织当地老百姓迅速打扫战场;第六八七团继续警戒,准备阻击从灵丘城出动的敌人援军。

按预定计划,国民党军队应与八路军同时出击,在第一一五师消灭困在乔沟里的敌人以后,共同围歼东跑池地区的敌人。

但是,战斗快结束了也未见国民党的军队出击。

就在这天凌晨,高桂滋的第八十四师退走团城口,隆洼梁至团城口一线很快被日军占领,日军突入长城以内,有向东回击我军的迹象。

而日军第五师团的后续部队也有从蔚县、灵丘方向再度增援的可能。

如果我军继续在这一地区恋战,将会处于腹背受敌的危险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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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桂滋

林彪见缴获的战利品也搬运得差不多了,便果断决定由第六八七团断后掩护,其余全部撤出战场,经冉庄向太白山以南地区转移。

同时,派第六八五团副团长陈正湘到大营第六集团军前线指挥部去联络,通报八路军第一一五师已撤出战场。

26日凌晨,部队全部撤离战场。

平型关大捷,战果辉煌,经过认真清点,战果很快统计出来∶

歼灭日军1000余人。毁坏日军汽车100余辆、大车200余辆。

缴获日军九二式野炮1门、轻重机枪20余挺、步枪1000余支、掷弹筒20多个、炮弹200多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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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型关大捷仲缴获的部分武器

缴获日军军用毛毯、大衣、皮鞋等大批军用被服。缴获日币30万元。

不过,此战最大的遗憾莫过于没抓到一名鬼子俘虏。

战前,林彪曾特别向部队部署:这一仗,最好要俘虏一批日本人,押到太原去游行,以扩大影响。

林彪的本意是,抓一批俘虏,一是让人们看看共产党领导下的八路军的战斗实力,二是也可以对内战内行、外战外行的国民党政府官员进行一番羞辱。

战士们遵照首长的指示,将敌人的气焰压下去后,争着活捉俘虏。

但是,战士们对日军的“武士道”精神没有丝毫认识,他们仍然用国内战争时期对待白军的办法来对待日军,以为日军被击溃之后,喊一声“缴枪不杀”就会举手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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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不知,一是日军根本听不懂中国话;二是日军将死亡看作法西斯的最高荣誉,死不投降。

第六八六团在“掐头”和“斩腰”战斗中,3营战士们一阵猛打猛冲,将敌人逼到了汽车底下。

他们以为将敌人打狠了就会缴枪,于是就停止射击,向躲藏在汽车底下的敌人喊:“缴枪不杀,优待俘虏!”话音未落,敌人一阵排枪打来,反将战士们杀伤了。

1营的一个通讯员,收电话线时,看见汽车旁躺着一个负伤呻吟的鬼子,他就拿出随身带着的纱布为鬼子包扎伤口,他正在操作间,那家伙扬手一刺刀,就刺进了通讯员的胸膛。

早就做好抓俘虏思想准备的八路军,非但没有抓到1个俘虏,反而自己却遭到了很大伤亡。

板垣征四郎率领的第五师团在平型关的惨败,日本国内立时舆论大哗、朝野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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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垣征四郎

东京《朝日新闻》连篇累牍地报道:

步兵中佐桥本顺正于25日在山西省灵丘县小寨村附近的战斗中光荣战死。

该中佐为京都人,毕业于陆军士官学校第27期步兵科,成绩优秀,后在陆军大学毕业,前途颇受瞩望,曾任驻屯军参谋。对其战死,不胜痛惜。

东京广播电台的新闻广播也在推波助澜:

皇军最老的王牌第五师团在山西北部山岳地带遭中国军队的突然袭击,一名高级军官阵亡……

平型关大捷是林彪军事生涯中浓墨重彩的一笔,因此,不仅他的名字蜚声中外,而且他的雅号也由原来的“常胜将军”,增加为“抗日英雄”、“民族英雄”、“无敌元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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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上曾经甚嚣尘上的“恐日病”、“亡国论”,一时收敛。

平型关大捷,战果辉煌,但给自己造成的损失也非常巨大,这正应了老百姓那句古话:“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第一一五师在平型关战斗中的伤亡情况已初步清查出来:

第六八五团伤亡206名。第六八六团伤亡286名,副团长杨勇负伤。第六八七团伤亡数字不清。独立团也伤亡不少。

稍后,经过统计,全师伤亡共计600多人,其中团级1人、营级5人。

战前,师卫生部部长谷广善曾向林彪请示:“这次战斗要做多少伤员的救治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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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广善

林彪答复说:“可能伤亡一二百人吧。”

其结果,伤亡人数是林彪预计的3倍之多。

平型关一战,八路军伤亡600多人,这是林彪怎么也不曾料到的,听到这个数字,林彪沉默良久,似乎没了打胜仗的喜悦。

这一仗要伤亡多少战士?引起的后果怎样?说实在话,当时他想得并不是很多,他的头脑里想得最多的是:给自己的军事能力一个显示!给兽军一个打击!给友军一个支持!

战后的林彪,头脑由发热渐趋冷静。他将从担任第一一五师师长到取得平型关大捷这一个月来的时间内的所有过程,像过电影一样进行了一次仔细回顾。

毛泽东的话不时在他的耳畔重新响起:“我军应坚持既定方针,用游击战争配合友军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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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中打仗在目前毫无结果可言。目前情况与过去国内战争根本不同。”

毛泽东的话,越是玩味,他觉得越有深意。八路军的这点家底,要打运动战,用不了几个回合就会损耗殆尽,而这正是蒋介石朝思暮想所深切盼望的。

这天,林彪在一一五师驻地一个山村农家的土炕上,盘腿坐在炕桌前,他从放在桌子一角的小布袋里掏出一把炒黄豆嚼了一阵,然后,铺纸拔笔,写起了《平型关战斗经验》。

从迷惘中醒悟过来的林彪,在《平型关战斗经验》一文中写道:

我军(八路军)在目前兵力与技术条件下,基本上应以在敌后方击其后路为主。如经常集中大的兵力与敌作运动战,是不适宜的。

平型关一战,不仅使林彪的思想认识有了根本转变,而且全党的高级干部已经完全彻底地统一到毛泽东提出的“独立自主的游击战和运动战”的战略思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