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四十二年十月五日,天色刚刚蒙蒙亮,衙门前传来一阵凄厉的哭号声。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妇人跪在地上,泣不成声地控诉道:"我儿昨夜惨遭毒手,死在自家门前,可怜可恨啊!"

广昌县知县正准备换衣晨朝,听闻此事,不由得心下一惊。忙忙忙套上斗篷,带了幕友和捕快赶往现场。

到了死者家中,只见尸体横陈在血泊之中,胸前连中三刀,鲜血淋漓。知县仔细勘察尸体,不禁皱起了眉头:"这般凶残的手法,定是与凶手有过激烈争斗,可惜死者实在是力有不逮。"

旁边的亲友无不泪流满面,哀声载道。知县安慰了几句,随即命令捕役开展搜索和调查取证。

"此乃恶意谋杀,定要拿下凶手,为死者伸张正义!"知县神色肃穆地说道,"不日必有音讯。"说罢,吩咐捕役悬赏缉拿凶犯,大家动作迅速地离开了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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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一个村民急匆匆地来到县衙,禀报说在张立生家中发现了一把带血的尖刀。知县立即差人盘查,果然在张立生家中搜到了这把刀。捕快又翻出了死者所穿的一件染血的白布短衫。知县细细检查,发现刀痕与死者胸口的伤口大小完全吻合。

"看来这个张立生就是凶手无疑了!"知县暗自思忖,"这案子基本可以定案了。"遂即下令逮捕张立生。不一会儿,衙役们将瑟瑟发抖的张立生押解到衙门。

"你可知罪?"知县冷冷地盯着眼前这个面如土色的男子。

张立生跪倒在地,哆嗦着开口说道:"在下实在冤枉,那把刀和血衣都不是我的!"

"哦?那你可有证明?"知县冷笑道,"我手中不就有你家里搜出的那把带血的尖刀和死者沾满鲜血的衣衫吗?这还不足以定你的罪吗?"

"可是,可是......"张立生支支吾吾,满脸绝望。

知县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既然有证据在此,你也无法证明清白,那就速速就擒吧!"

此案并未就此简单收场。在建昌府和江西按察使的层层审理过程中,出现了许多意料之外的变故。张立生在审讯时再次翻供,声称那把血刀和血衣根本不是他的,都是县衙捕役栽赃陷害。

"这怎么可能?"建昌知府皱起了眉头,"既然有如此确凿的证据,他怎么还会这样说?"

按察使审视着卷宗中的材料,沉吟道:"这案子似乎有些不太对劲。我看尽管张立生原先已经供认,但现在又改口翻供,县衙留下的证物似乎也并非完人无瑕。我们还是再次仔细审查一遍吧。"

这时,又有人禀报说,有一位举人张同知即将接手此案。这位张同知在当地享有很高的声誉,善于公案推理,办案极为精湛。

建昌知府和按察使对视一眼,都觉得不妙。这案子若是交给这位張同知,恐怕事情会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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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同知接手此案后,第一件事就是仔细审阅卷宗资料。他细细检查了所有的证物和证言,不禁感到有些疑惑。

"这件白布血衣上的刀痕,怎么看都不像是出自那把刀的。"张同知轻抚着血衣,若有所思。他又从捕役那里拿到了那把刀,挥舞试了试,"与伤口大小的确相符,但我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就在这时,一个幕友推门而入,恭敬地说道:"大人,我刚刚在院子里发现了张立生的一件青缎羊皮马褂。"

"羊皮马褂?"张同知微微一愣,随即接过查看。他细细摸索着布料,眼中闪过一丝异彩。

"这件马褂上,似乎有被什么东西擦拭过的痕迹。"张同知喃喃自语,"难道... ...?"

一个大胆的猜测在他脑海中成型。他沉吟片刻,随即命人传唤张立生到堂。

张立生一进庭,就见到张同知神情冰冷地盯着自己,不禁浑身一颤。

"张立生,刚刚我们在你家中找到了一件青缎羊皮马褂,你可承认这是你的衣服?"张同知目光如炬。

"是,是我的。"张立生心虚地回答。

"既然如此,为何你的衣服上会有被什么东西擦拭过的痕迹呢?"张同知盯着他,语气愈发严厉。

张立生一时语塞,支支吾吾半天,终于说道:"这......这衣服是被雨淋过的。"

"呵,被雨淋过的衣服,怎么只有前胸有痕迹,背后就一点也没有呢?"张同知反问道。

张立生顿时面色惨白,嘴唇哆嗦着,支支吾吾无法作答。

张同知见状,不禁暗自一笑。他狠狠一拍桌子,厉声喝道:"快说!这衣服上的痕迹是怎么回事?"

在逼迫下,张立生终于承认了自己的罪行。原来,他那天晚上确实潜入死者家中行窃,不料遭到了死者的发现。双方扭打起来,最终张立生在慌乱中用刀刺死了死者。事后,他为了掩盖罪证,特意用水擦拭了衣服上的血迹,只是无法完全洗干净前胸的污渍。

"哼,想用这种伎俩来蒙混过关,也太天真了!"张同知冷笑道,"既然你已经招认,那就随我前往省城接受进一步的审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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押解到省城后,张立生再次面对严厉的盘问。他原本还想继续翻供,但终究抵不住刑讯的逼迫,最终如实供认了全部罪行。

"你当初为何要伪造现场,栽赃陷害?"审讯官冷冷地盯着他。

张立生低下头去,声音沙哑地说道:"我......我只是想逃脱罪责。当时看着死者横陈在血泊之中,我害怕极了,便胡乱编造了那些谎言,想要蒙混过关。"

"原来如此。那你可知,你那番伎俩最终还是难逃法网?"审讯官冷笑着说,"你的狡猾计谋,被张同知一一识破。现在,你只有老实交代,等着受到应有的惩罚了。"

张立生闻言,脸上露出绝望的神色。他终于认清了自己的命运,再无力做任何辩解。

审讯结束后,张同知亲自来到广昌县,登门拜访知县。

"在下实在不才,错将死者的衣服当作凶手的血衣,致使案情蒙上了阴云。多亏了张同知大人的英明,才得以还原本来面目,为死者伸张正义。"知县恭敬地说道。

张同知哈哈一笑:"大凡积匪,无不狡猾,此案翻案,本无足怪。为求结案,尊官以死衣作犯衣,反授凶犯以刁翻之柄,此为案真办假之累,为可怪耳。"

知县听罢,连连点头称是。

张同知沉吟片刻,接着说道:"这张立生实在是个狡猾的家伙。他原本只是个普通的盗贼,不想却因一时手滑,误杀了人家。为了逃脱罪责,竟然如此阴险地伪造现场,真是可恶至极!"

"是啊,要不是张同知大人的睿智洞察,恐怕这案子永远也查不清楚了。"知县感慨地说,"这样的奸诈之徒,理当受到严惩,为死者讨回公道!"

"哈哈,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张同知豪迈地一挥手,"此案既已大白于天下,那就让他受应得的刑罚吧!正义终将战胜邪恶,社稷永固,天下太平!"

知县连连称是,两人针对此案展开热烈的讨论。在他们的谈话中,不禁让人对这位睿智的张同知产生更深的敬仰之情,对正义和公道的追求也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