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克·刘(Jack Liu,音)在一家美资公司担任IT工程师,同时也是新州乡村消防局(NSW Rural Fire Service,NSW RFS)的一名志愿者,从事一线救火工作。

在澳媒联系到他的时候,他才从距悉尼以西不远的蓝山火场回来没几天。

作为新州RFS中屈指可数的华裔志愿消防员,杰克已经执行过几次救援任务,帮助扑灭火灾或消除暴风雨造成的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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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ck·Liu

虽然他是志愿消防员,但任务和职业消防员一样艰巨。

“理论上,参加灭火的志愿者每次都要连续工作12个小时,但实际时间远远超过12小时,有时多达15个小时,”杰克说。

除了参与灭火,杰克也负责解决事关生命安全的其他问题。上周末,他为一户居民紧急维修室内灭火喷淋装置,消除了安全隐患。

中坚力量——志愿消防员

澳大利亚的乡村消防局是扑灭丛林大火的重要消防力量,主要成员均为志愿者,人数超过了职业消防员。

由于一年中的消防需求差异较大,采用志愿消防员的做法提供了很大的弹性,有需要的时候才召集消防员,比起全都是职业消防员能节省巨大的开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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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州RFS是世界上规模最大的志愿消防机构,拥有2000多个消防队和7.2万余名志愿者。

该机构的前身可追溯到19世纪的小型地方山林消防队。此后,新州的乡村消防机构不断演变,最终在1997年成为今日为人熟知的RFS。

同其他地区的乡村消防局一样,新州RFS由本地政府负责管理,负责扑灭各种火灾,参与救援搜索,参与处理机动车事故,并负责社区教育。

澳大利亚四个州的乡村消防机构及志愿者概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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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各州乡村消防部门

经过严格考核后加入新州RFS的志愿者还需接受一系列专业系统培训才能胜任日后的艰巨工作。

RFS的培训内容包罗万象,志愿者可以学到救生技巧、野外车辆驾驶、通讯技巧、火场分析、不同环境下的灭火方法、直升机机降等一系列专业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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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大利亚第二大志愿消防机构,维州乡村消防局CFA(Country Fire Authority)也对志愿者提供类似的培训。

目前,全澳多地乡村消防局志愿者面对的最大威胁就是频繁发生的山火。

山火来势汹汹

今年九月以来,新州、昆州、南澳、西澳相继进入山火季节,人们感觉山火在发生的时间和强度等方面都发生了变化。

澳大利亚气象局气候观测部门的总监卡尔·布拉干萨(Karl Braganza)博士说,目前的山火灾难中“黑天鹅”事件频发。

“不仅仅是频率增加,而且危险程度也在提高。最危险的是山火天气让情况变得越来越糟。”

所谓的“黑天鹅”事件指的是以前从未发生,人们以为不可能发生,实际却发生的事件。

就山火而言,“黑天鹅”事件是指随着我们的环境发生变化,出现消防员从未见过的山林大火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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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往年相比,澳大利亚今年的山火呈现火情凶猛,面积巨大的特点。

澳大利亚乃至全世界都有这种现象。

格雷格·马林斯(Greg Mullins)曾是澳大利亚气候委员会(Climate Council)的成员。他指出,以前澳大利亚各州的山火季时间 不同,现在却趋于相互交替、叠加进入。更不可思议的是,北半球和南半球的山火季也出现了重合的现象。这些都影响到各国在扑灭山火方面的协调和互助工作。

目前澳大利亚各地乡村消防机构可以动用140架灭火飞机,它们部署在不同的地点,根据山火形势互相借用,提供支援。然而各地的山火爆发季开始重叠,导致可用的灭火机捉襟见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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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预测,到2050年,澳大利亚自然灾害的平均花销将会达到390亿澳元。

对山火、土地与人之间的特殊关系进行研究的大卫· 鲍曼(David Bowman)教授告诉澳大利亚广播公司(ABC):“澳大利亚南部地区成为山火气候变化的最前沿。气候模式清楚地表明了这一点。气候模型告诉我们,在未来50年中可以肯定的是,山火气候会变得越来越糟糕。”

他批评澳大利亚政府一直以来没能认真对待这个问题。

“你知道我们要准备这一切的到来,但不幸的是我们却没能警觉这一点。我们无法了解其严重性。”

格雷格·马林斯也担心澳大利亚没有做好准备。

“以后会发生我们无法想象和理解的山火。我已参与这个游戏将近半个世纪了。我不应该称之为游戏,这不是游戏,这是非常重要的战役,”他对澳媒说。
志愿消防员人数减少

面对极端危险的灾难级别的山林大火风暴,没有消防员能够轻易地扑灭。

在新州RFS担任志愿者15年的布莱恩·麦克唐纳(Brian McDonough)说,山火的这种变化可能会给志愿消防员带来负面影响。

他在接受ABC《背景解读》节目(Background Briefing)采访时指出,作为志愿者,他们需要做出很多的牺牲。丛林大火季节延长且变得更加凶猛,可能会让志愿者不愿意再加入乡村消防机构。

数字显示,志愿消防员人数在各州和领地都出现了下滑。

在过去五年中,有超过7000人离开了澳大利亚全国各地的乡村消防机构。其中,首都领地情况最为糟糕,20%的志愿者选择离开乡村消防服务部门。

而那些仍旧留在乡村消防部门的志愿者却面对被累垮的可能。随着丛林大火越来越变幻莫测,给志愿消防员的生命带来了危险。上个星期,新州乡村消防局两名志愿者杰弗里·基顿(Geoffrey Keaton)和安德鲁·奥德怀尔( Andrew O'Dwyer)就在灭火行动中翻车而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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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州乡村消防局的志愿消防员杰弗里·基顿与安德鲁·奥德怀尔在灭火行动中不幸牺牲。

为什么军队不能直接参与灭火?

由于形势严峻,澳大利亚已经投入国防军参与行动,但仅仅从事后勤保障或火情搜集及判断工作。

据军方消息,澳大利亚国防军自上月以来就开始与澳大利亚应急管理中心(Emergency Management Australia)合作,协助新州、昆州、西澳和南澳的消防机构扑灭山火。

在新州,昆州、维州和西澳地区,皇家空军为RFS的灭火机提供燃油和地勤保障,并根据需要紧急空运了大批消防员和装备。

陆军和皇家海军的多架直升机则为消防部门提供搜索救援及消防情报。

陆军后勤保障部门也为乡村消防机构提供了地面后勤支援保障,转移车辆、设施,并为参与灭火的志愿消防人员提供食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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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防军出动直升机帮助为山火所困的民众撤离灾区。

那么,为什么澳大利亚的军队不像某些国家的军队一样部署到灭火前线呢?

这是因为《2011年(联邦)工作安全健康法》(The Work Health Safety Act 2011 (Commonwealth))对国防军人员在参与扑灭山火等行动时的任务范围做出了限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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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律规定,州及领地对保护生命、财产和环境,以及协调、规划各自辖区范围内受灾地区的应急反应或赈灾行动负有主要责任。在州或领地没有相关资源或时间有限的时候,国防军可以提供有限支援。

而澳大利亚国防军没有接受过在地面或空中扑灭山火的训练,没有配备相应装备,也没有资质,因此不宜参与过军队之外的直接灭火行动。

面对新形势,是否应继续沿用志愿消防体制

针对目前存在的各种问题,格雷格·马林斯认为澳大利亚两级政府协调不够。

“宪法规定应急管理是州和领地的责任。澳大利亚联邦政府的应急管理机构在内政部管辖之下,主要帮助协调,提供帮助。但实际上联邦部门却不扮演应急角色,或真正的监督角色。”

那么面对新形势,澳大利亚是否应该依旧沿用志愿消防员灭火的传统做法呢?

联邦自然灾害及应急管理部长大卫·利特普劳德(David Littleproud)认为,这是一个急需找到答案的问题。

“这是个非常好的问题。我认为这是联邦政府和各州需要共同努力才能真正了解如何提升地方资源的问题。我认为各州正对此展开分析,我也认为应该对这个问题予以考虑。”

澳大利亚总理莫里森在接受悉尼2GB电台采访时则表示,在将于明年三月举行的政府委员会会议(Council of Australian Governments,COAG)上,消防员由志愿者担任以及对灾难发生后的补偿问题不是优先考虑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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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将永远依靠志愿者力量……但那些专员们提醒我,他们必须集中精力在行动实施上,不能因这些问题分心,”莫里森说。

工党领袖安东尼·阿尔伯尼斯(Anthony Albanese)则希望政府委员会会议能够提出新的国家备灾战略,获得足够的拨款,并考虑扩大空中灭火行动。

志愿消防员协会(Volunteer Firefighters Association)主席米克·霍尔顿(Mick Holton)表示,志愿消防员被叫去灭火时,小企业难以支付他们期间的工资。

在澳大利亚,志愿消防员从消防机构领不到任何补助,平时在周末接受培训,遇到情况则轮岗出任务。期间,他们的雇主需照付志愿者的工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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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志愿消防员长期出任务,其雇主就要一直付工资。

作为志愿消防员的杰克·刘表示,他本人尚未遇到这种情况,因为大家都是轮流出任务。但他同时表示,消防力量短缺的确是不争的事实。

杰克说,目前职业消防员也加入了扑灭山火的行动。如果情况依然下去,在有必要的情况下,没有理由不增加职业消防员。

“如果一年中有几个月都在处理火情,为什么不增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