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纳粹占领期间的南斯拉夫流传着一则非常短的传闻:

“政府投降后,德国人将监狱里的犯人全部释放了,这里面还包括阿努伊卡婆婆。”

对的,这短短的一句话就是一个足够让南斯拉夫人胆颤的恐怖故事,仿佛在讨论某种远比占领者更恐怖的远古邪恶力量。

阿努伊卡婆婆”(Baba Anujka),真名Ana di Pištonja,手上至少有150条人命,是南斯拉夫历史上最为知名的连环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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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Ana di Pištonja的过去极少人知道,据她在法庭审判过程中的供述,她声称自己1838年出生在巴纳特(在如今的罗马尼亚境内),父亲是一名富有的牧场主,因而有机会受到良好的教育和有着条件优渥的成长过程。就在差不多成年的时候,她曾被一名长相英俊的奥匈骑兵军官诱奸,对方将她戏耍完后便消失不见,留下她染了一身梅毒、精神大受打击、连续几年都不愿走出家门。

而法庭可以确认的是:根据巴纳特当地的居民回忆,Ana di Pištonja在20岁的时候确实有过精神失常的时期。之后家人把她扔给了一个年纪大她很多岁的地主,再接着她跟后者移居到伏伊沃蒂纳省(现塞尔维亚境内)的弗拉基米罗瓦兹村,生了五个孩子。

“婚后”过了20年,地主去世,Ana di Pištonja将前者留下的住宅改成药房,还配套了化学实验室以配制不同的药物。她宣传自己能卖一切药物,不管是日常劳作带来的筋骨损伤、天气变换带来的不适、甚至乎是吃了能让身体病怏怏的药(这对逃避兵役者而言非常受欢迎),只要愿意给钱都能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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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最大的客户群体是已婚女性—— 一些长期遭受家庭暴力的妇女会上门来询问“是否有爱情魔药”,而Ana则会回答“问题有多严重?”然后询问者就会报出自己丈夫的体重,这样子Ana就知道药水里该放多少份量足够将人慢慢毒死、却又不会让症状太明显的毒药(主要是砷)。

19世纪末到20世纪初,以弗拉基米罗瓦兹为中心的方圆一带,陆续有壮年男子渐渐变得虚弱然后死去。据后来的南斯拉夫王国官方进行统计,这里面介乎50~100多例跟Ana售卖的药水存在联系。

Okay,这里我要先打住,如果还真的只是毒杀家暴丈夫的话,“阿努伊卡婆婆”还不足以变成让人闻之丧胆的存在。关键是官方还发现了,她除了协助人弑夫之后,自己也会对一些路过的普通人下手来试验毒药的威力——

比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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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年满18岁的新婚夫妇Tito Vakarescu及Maria Vakarescu,在经过Ana的家门前被招呼进门,并各自被递上了一杯柠檬水。数天后两人同时暴毙。这一事件在当时是一宗让村民们心痛不已的悲剧,大家筹钱为这对遭到不幸的夫妇修了墓地,但还是没有人怀疑到“阿努伊卡婆婆”头上。

而让Ana最终被警方察觉到的破绽是死者Nikola Momirov——他去世后,留下的年轻妻子Sofia几乎是立刻就跟另一名男子私奔。由于引起的怀疑实在太多了,Sofia面对警察盘问时心理防线随即崩溃,全盘供出Ana di Pištonja和她所贩卖的毒药。

随着更多调查进展,案件的规模让整个巴尔干半岛震惊。Ana的“客户”里甚至有多次往返、多次结婚、再多次毒杀丈夫的人,累计了庞大的婚后财产。警察们实在不敢相信这么严重的举动竟然长达50年以来也没有被发现。

他们逮捕了Ana di Pištonja,但此时正值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整个南斯拉夫都忙着对奥匈帝国应战,对Ana di Pištonja的审讯被迫延迟到战后。而之后又因为案件牵涉的人数太多、时间跨度太长、取证难度太大,审讯一直持续到了1926年。而整个过程中,Ana坚持走无罪申辩。

比如当前面提到的Sofia出庭作证时,被告席上的Ana表现得暴跳如雷,怒斥道“你这条满嘴谎言的毒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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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庭最后宣判Ana终身监禁,但随后官方一直试图让大众不要再讨论此事。因而,公众长期并不知道Ana后来在监狱里呆了几年、活了多久。甚至传出了她在1941年被德国人释放的消息——如果这是真的,那她肯定已经得104岁了!可是伏伊沃蒂纳省硬是害怕这一传闻远胜纳粹占领者当局。

Ana的真正下场直到南斯拉夫社会主义联邦共和国解体后才被历史学家知晓——由于年事已高,当年的南斯拉夫王国关不了几年就把她释放了。她秘密回到了弗拉基米罗瓦兹,1938年去世,终年100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