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为《品读》2024年第5期内容
上初中的女儿在生物课上学习了一些有关植物的知识，并对此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对她这样一个从未在泥土中滚爬过的孩子来说，能亲眼见证一粒种子从发芽到生长的过程是极具诱惑力的。
既要满足她的求知欲，又不能耗费太多精力，该怎么办呢？我突然想到，不如在自家阳台上栽种香菜吧，既能看又能吃，不是一举两得吗？
说干就干，我找到一个大泡沫箱，给里面装上土壤，这样，栽种的母体算是有了。然后，我们决定由女儿来承担接下来的工作任务，以培养她的动手能力和观察能力。
女儿从一个购物网站上买了种子，满怀期待地审视着——那些如米粒般大小的香菜种子，颜色深黄，外面还包裹着一层壳。她胸有成竹地对我说：“爸爸，几天后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了，您等着瞧好吧！”
她先把泡沫箱里松软的土壤刨开一个浅浅的沟壑，小心翼翼地把种子撒进去，再填平，然后慢慢地把水浇灌在上面。浇过水的土壤湿润极了，好像被一场春雨滋润过一样。
可是，几天后惊喜并没有如约而至，那么多的香菜种子，仅长出细细的几根小嫩苗，远没有期待中的绿意盎然。
问题出在哪里呢？女儿向我求救。我把女儿买的种子拿在手里反复查看，发现种子的外壳呈暗黄色，于是怀疑是买到了陈年的种子，故而影响了出芽率。经与商家核实，果然是由于女儿的购买量少，商家给她发了往年的种子。
有了这次的经验，女儿选择到农贸市场的种子铺里，去买了一包外壳亮黄的精良种子。照着上次的栽种流程，女儿重新把种子栽种下去，期待也比上次更为强烈了。
大约过了6天之后，惊喜出现了：一丛丛绿中泛着微黄的嫩苗，破土而出！虽然异常柔软，但生命力盎然向上。唯一让女儿感到遗憾的地方，是撒种不均匀，致使长出来的香菜苗有的地方稀疏、有的地方抱团，但瑕不掩瑜，她为自己的劳动感到由衷的快乐。
几天后香菜苗就越来越高了。看到那些抱团的香菜苗严重挤压，生长空间受限，我建议女儿从它们中间拔掉一些，以便其他幼苗能舒适生长。可女儿执意不肯——她舍不得自己的劳动成果。结果，抱团的香菜苗根系都很细，有点弱不禁风的样子。
此后一段日子，女儿每天在家时都会趴在泡沫箱上观察，看着她的香菜怎样茁壮成长，忍不住地嗅其脉脉之香，甚是喜爱。当妻子做饭菜需要香菜时，女儿便总是万分不舍且小心翼翼地拔掉其中几棵，递过去作佐料。
正当全家人都在为女儿的精耕细作叫好时，未成想却发生了意外——那些香菜居然得了“蜜虫病”，叶子上长满密密麻麻的小虫子，往日绿油油的叶子也没有了光泽和生气。
女儿伤心极了，问我有什么治疗良策。我告诉她说，除了喷洒农药，其他方法效果不好。但这个办法显然行不通——居家栽种吃的就是一个绿色无污染，再者说，在室内喷洒农药也影响空气质量啊。
眼睁睁地看着香菜一天天被蜜虫所吞噬而无计可施，女儿眼里噙满了泪水。最终，在我的劝导下，她依依不舍地拔掉了亲手栽培的宝贝香菜。
那几天，女儿一直心事重重，既为香菜的生命而惋惜，也为自己付出的劳动而慨叹。我问她：“在这次栽种过程中，你可有收获？”她想了想，点点头说，“我见证了一粒种子从萌发、破土、成长到繁盛的过程，也了解到了香菜栽培的一些基本方法。”
我立刻鼓励她说：“所以，你的这次栽种之旅非常有意义，因为沿途风景无限，而你又用心用力、认真负责地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就应该享受这个过程带给你的充实和美好感觉。”
尽管这次栽种留有遗憾，但女儿这一路繁花相送，有付出，有期待，自然也有收获。那以后，我明显感觉到了女儿的成长，她很少再抱怨老师的絮叨、作业的繁重和妈妈的唠叨，而是凡事从自己做起，开始学着拾级而上，更有目标地向着一路繁花而去。
在我们的学习和生活中，有时往往太注重结果，并以结果论成败，从而忽视或者回避了过程。而其实，过程中所蕴含的价值与道理同样弥足珍贵。哪怕是一点微不足道的收获，也应该敝帚自珍，不是吗？
原标 题《一路繁花相送》
作者：刘云利
责编：张子晴 / 校对：秦黛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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