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历史小说《问道无常之降妖伏魔手》第一卷
第六十章 金世宗问道（中）
福王想起邱处机当时回答金世宗的话，心里十分佩服，他想:“要说皇兄，那绝对是我大金朝的好皇帝，平时为国事殚精竭虑，唯恐有考虑不周到的地方。在后宫，他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后宫那些女人说起来都是皇上的女人，可是哪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虽然不至于当着皇兄的面争风吃醋，可是哪个小心眼里不想多得些恩宠？”
“本来，光是这么些女人就够麻烦的了！更麻烦的是，她们的背后不是关联着一个部族，就是一个国家，或者就是朝中重臣的千金，对皇上稍微有些不满，受牵扯的就不光是后宫！所以说到底，皇兄在这些女人中平衡关系不仅牵扯到后宫的稳定，甚至有可能关涉到大金朝的安稳与否。这些又哪是只凭皇威就能弹压得住的？当皇上太伤脑筋了，伤脑筋啊！”
想到这些，福王甚至有些小小的庆幸：“虽然很多皇族成员都会觊觎皇位，巴望着能够执掌皇权，不过我却觉得，我还是做这个福王就很好！干皇上这个差事实在是太累人了！皇兄虽然平时总会信口说，让我多分担一些，不过那也只是说说罢了，当不得真的！我如果真的多说多做，恐怕皇兄又会多些忌惮了！”
福王正在这儿胡思乱想，突然看到客堂门洞开，影影绰绰地看到一个人挑着灯笼出来。那人先是站在门口看了看满院文武，然后轻声喝道：“皇上启驾回宫！”正是太监总管王牟的声音。
紧接着，两个宫女一左一右打着灯笼出来，然后是金世宗背着手和邱处机有说有笑地走了出来。
李荣和傅宪泽一看，连忙轻轻击掌三声，只见一小队护卫军士悄无声息地从院子的一个角落里走过来，簇拥着金世宗走向外面的皇辇。
一时号角齐鸣，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从玉虚宫出发，在夜色中像一只金黄色的长龙一般向皇宫蜿蜒而去。
吴孚这几天一直觉得自己处于一种飘飘乎乎的感觉之中，虽然双脚还踏在地上，可是身体却是被轻飘飘的云彩包围的感觉，心有些像春天的竹笋，娇嫩的芽穿过了厚厚的包裹，在温暖的风里悄悄地、带着些愉悦生长。
吴孚从来都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刚开始他觉得新奇，后来就想探究这感觉的由来，发现这种感觉是从万春节醮事那天开始的。
这次亲身参加醮事和之前在青松观时又有不同。当时在青松观，吴孚完全是一个旁观者的心态，甚至还带着些考较、准备挑剔的意思，所以他除了关注结果之外，更注意的就是过程中有什么让自己不满意的地方。
可是这次完全不同。这次，吴孚全程跟随邱处机的筹备、主持过程，虽然全部过程中他并不总是发问，可是遇到特别好奇的事情时问一下，邱处机也还是能够很有耐心、并且很全面的告诉他，一点儿都没有故作神秘的意思。
作为一场大规模醮事的参与者和仅仅作为旁观者自然是不同的，全身心地投入去做一件事情和只想挑剔、评价又不一样。
对于这一点，吴孚有了真切的亲身感受。
从那场醮事开始，吴孚觉得心里好像隐隐地透进来一些光亮来，一个新奇、充满无穷魅力的世界就缓缓在他眼前打开了。
再跟随邱处机，吴孚就有了不一样的感受和认识。他慢慢明白了邱处机，尤其在间歇之时翻看了更多道家经典之后，他越来越明白，什么叫“与道合一”。
更让吴孚觉得惊奇或者说是欣慰的，还是皇上、福王对待邱处机始终如一的尊重态度，尤其在一次次亲眼见到皇帝出行的气派和威严之后。
他一向是敬畏这皇家尊严的，因为他明白，要仰仗它来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所以，当他看到邱处机并不像自己提醒的那样小心翼翼地说话，仍然很坦率地畅所欲言时，心里总是会不由自主地为他、更为自己捏一把汗。
可是，几次这样的场合下来，他发现皇上和福王不仅没有怪罪邱处机，反倒很欣赏他的直率，有时候甚至感谢他很直白地说出自己的“病根”，这病根有时候是身体上的，有时候就是心理上的。
吴孚原来根深蒂固的观念一次次被刷新、被改变，他觉得这几天的认知完全超越了之前几十年的日积月累。
醮事结束之后，玉虚宫只是清静了几天，很快福王又领着自己的母亲—太裕老夫人前来上香。这位八十岁的老太太和自己那个喜欢高门大嗓说话的儿子不太一样，有着女真族女人少有的沉静温和。
邱处机和福王陪着太裕老夫人，一个大殿挨着一个大殿地上香、叩拜。老太太虽然已经年过八十，不过叩拜之时却一点儿都不马虎。她谢绝了旁边丫头的搀扶，自己一个人完成了整个叩拜过程，比旁边一起叩拜的福王还要从容。
太裕老夫人刚结束拜殿，大家就听到门外又响起一阵喧哗。福王刚要派人去问，只见卞志和快步走进来回道：“师父，福王爷，外面又来了一队人马，说是玉凌长公主到了！”
“嗯，长公主早就向我问这问那的，想让我带她来看看，可是我一直没安排出时间，没想到今天她自己就来了。”福王说道，“请进来吧。”
过了一会儿，只听山门外一阵环佩叮当，然后香风阵阵，先是看到一队衣带飘飘的宫女，紧接着一个面容端庄的中年女人缓步走了进来。
看到福王和太裕老夫人，中年女人紧走几步,福了几福：“见过皇祖母，见过皇叔！”
太裕老夫人笑道：“玉凌，咱们到了这儿，先不要论这些家礼，先拜见这大殿里的神仙要紧！别忘了把你的心事好好和神仙念叨念叨。我听你皇叔说，这儿的神仙可灵着呢！”
太裕老夫人的一番话说得大家都笑起来。
福王连忙说道：“来，玉凌，我先给你引见邱真人！”
玉凌长公主向邱处机行礼，邱处机也连忙施礼相还。
福王接着说道：“丫头，你先拜殿，然后咱们再叙谈。”
玉凌长公主对着身后轻轻点点头，只见一队家人抬着果品缓缓走过来。
旁边的卞志和一看，连忙招呼了几个年轻道士进殿，帮着一起摆放供品。
供品摆放好，玉凌长公主缓缓步入大殿，恭敬燃香，虔诚礼拜。
太裕老夫人和福王就随着邱处机来到了客堂里面。
太裕老夫人读过一些书，之前又听福王说起过中原道教的不少事，所以有一些了解，这时候就和邱处机攀谈起来。
老太太虽然上了年纪，不过思维敏捷，口齿清晰，有时候福王都需要她提醒才能想起之前的事来。
几个人聊了不多一会儿，玉凌长公主拜完殿后也随卞志和到了客堂。
玉凌公主生母早逝，金世宗又是忙于政事的人，倒是福王一向对完颜家族的后辈照顾偏多，所以玉凌长公主幼时在福王府呆的时间比在自己家还长，和太裕老夫人、福王都很亲近。
太裕老夫人看玉凌进来，连忙一把拉住，说道：“我的乖孙女，早知道你要来，我就想等等你，都是你皇叔一早上就撺掇我早点来，幸亏赶上了，不然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看到你呢！我看你现在气色不错，比上次好多了！”
玉凌公主笑道：“劳皇祖母惦记着，皇叔性子急我知道，不过从小皇叔也没少照顾我，尤其这程子我府上诸事也多亏了皇叔，不然还不知道要乱到什么样子呢！”一边说着眼睛就有些微红。
原来，玉凌公主的丈夫去年不幸战死，只留下玉凌公主和一对子女。子女都刚刚十一二岁，还不懂得操持家事，凡事都是玉凌一力承担。
金世宗虽然心疼女儿，无奈心有余力不足，自己一向在家事上都不大会处理，所以还是福王照顾这个皇侄女多一些。
“说到这事，我还得劝你一句，”福王把大手一挥说道，“咱大金朝的女子没那么多讲究！玉凌，照我说，不如你就再找一个，这满朝的文臣武将，总有一个你看得上眼的吧？”
太裕老夫人听福王说得过于轻巧，不由瞪了他一眼：“亏你也是六十来岁的人了，这事就这么好说出口？”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咱们没那么多讲究，再说了，这也是皇兄的意思！”福王连忙说道，“皇兄和我私底下说了多少次了，他一直让我好好劝劝玉凌，说玉凌年纪还小，就再嫁一次又能怎么样？只要闺女愿意，这事都包在我身上！”
“皇祖母，皇叔，你们不用为我费心。”玉凌看了一眼在旁边坐着的邱处机，低声说道：“我这辈子是再不嫁的！皇叔您不要再说了！”她觉得在这样的场合说这样的话题不太合适。
“哎，我说闺女，你可千万别学南人女子那一套，这没什么磨不开的！”福王继续说道。
“皇叔不要再说了。”玉凌有些急了，“这里是道观，不适合谈这样的事情！”
“邱真人，您倒说说看，我劝她的这些话对不对？”福王一听玉凌这么说，连忙转向邱处机问道。
福王和邱处机相处时间长，从来都不讲究避嫌不避嫌的，这时候看玉凌不想谈这个话题，他就想找个人帮腔。
（未完待续，欢迎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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