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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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降临到这个世上,身为一个女孩。

刚出生的那一刻,亲爹愤怒地一脚踹向还躺在床上的母亲,他抓起我就像是要把我扔进锅里,“该死的贱货,老子好吃好喝地养你,你连个孩子都不给老子生?”

他的唾沫飞溅,狠狠地唾骂着母亲。

然而,母亲强忍着痛苦,紧紧抓住他的裤腿,我的两个姐姐也冲进来,放声大哭。

“老五!你又闹什么!”

“求你了,给她留条活路吧。”

大伯走进来,抽着旱烟劝解。亲爹虽然依然愤怒,但还是放下了手。

他其实并不在乎我是否会丧命,只是担心再惹出什么事端。

毕竟,我的母亲是众所周知的疯子。

村里人说,母亲把孩子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上次亲爹偷偷把二姐送人时,母亲发现后怒吼着要与他拼命。

若非众人及时阻拦,亲爹就不只是留下一个伤疤那么简单了。

母亲一步一跪,一直跪到了城里,终于把二姐接了回来。

同样是这位母亲,用她的奶水一口口喂养我,直到我三岁。

也是在我三岁那年,亲爹开始流连烟花之地。

他被那里的女人迷住了,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他不回家时,母亲就会生气,而我一旦成为她怒火的出口。

那时的她,就像一个情绪不稳定的炸弹,而我,则成了她唯一的发泄对象,因为大姐和二姐都要上学。

我记忆中最深刻的是,有一次跟着别人去河里抓鱼。河水被排干后,污泥里露出了许多小鱼和泥鳅。

我满怀欣喜地抓了许多小鱼,用衣裳小心包好,可还没等我走到她跟前,一记耳光便猛地扇在我脸上。

那一巴掌真是沉重,我愣在原地,脸颊发麻,随后又火辣辣地疼起来。“你就这么一件衣服,弄脏了你穿什么!”

她作为惩罚,让我光着身子站在门口,直到衣服晾干为止。路过的每个人都带着戏谑的笑容问我妈我又犯了什么错,而我妈则会一脚踹在我身上,

“没啥事,这死孩子不听话,教育教育她。”

脸颊的疼痛与内心的羞耻相比,简直微不足道。几个男孩扒着门缝偷偷看我,然后像风一样笑着跑开。

我向娘道歉,却只换来一顿臭骂。但她并非不爱我,恰恰相反,她非常爱我。

小时候我咳嗽得厉害,是她带着我一家家求医问药。我印象中最深刻的就是娘温暖的背,

“芳儿乖,走完这家店,下个村就到家了。”

然而,她没能等到亲爹的回心转意。

相反,在计划生育最严格的时候,亲爹将我们赶出了家门。

亲爹留下了大姐和二姐,但不再供她们上学。而我,则跟着娘进入了后爹的家。

后爹的家比亲爹家还要贫穷百倍,家中甚至连一件像样的家具都没有。

唯一的一张床上,睡着我哥、我娘、后爹和我四个人。

尽管房子漏水、四处发霉,但娘非常能干,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我曾问娘为什么要跟后爹在一起,

她只是告诫我小孩子别管大人的事。他们没有举办婚礼,甚至连婚纱照都是穿的摄影棚里破旧的婚纱。

可是哥哥一点都不喜欢我。娘不在的时候,他就偷偷带着我去压水。我刚把手放好,他突然用力一压,顿时我的小拇指指甲盖掉了下来,鲜血直流,疼得要命。

晚上后爹为我主持公道,让哥哥跪下认错并向我道歉。娘心疼地看着我的手,小心翼翼地为我上药,

“芳儿,疼吗?”

我点点头,内心的委屈一下子涌上心头,在娘面前哭得泣不成声。后爹更加生气了,拿起大扁担就往哥哥身上招呼。哥哥在哭,娘也在哭,

而后爹则把我紧紧抱在怀里,为我撑腰。

“从今往后,芳儿就是我闺女,谁要是对芳儿不客气,我就对谁不客气!”

他的话语中气十足,娘亲的眼里闪烁着感动的泪花,她微笑着,重重地点了点头,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红晕。直到此刻,我才恍然大悟,为何娘亲会选择跟随后爹。

原因无他,在那个艰难的时刻,只有后爹愿意接纳我这个被视作“赔钱货”的女孩。

娘亲容貌秀美,是周边十里八村有名的美人。

因此,后爹对她宠爱有加,不让她沾染家务,家中大小事务都落在了哥哥的肩上。然而,那时的哥哥,也不过是个年仅十一岁的孩子。

他的亲生母亲被拐卖到村里,嫁给后爹后又逃离了这个家,而这一切,竟然是哥哥亲手促成的。

不久后,娘亲怀孕了。这件事我记忆犹新,因为我与弟弟的年龄相差仅有三岁。

亲爹四处打听娘亲腹中的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

当得知是个男孩时,他欣喜若狂,各种补品如流水般送到娘亲的床头,甚至不惜为此背负沉重的债务。

然而,娘亲对此一无所知,还以为亲爹发了大财。

那段时间,我过上了无忧无虑的生活。

无需割猪草、无需在灶台前忙碌、也无需做任何家务。我只需乖乖地坐在娘亲身边,就能享受到各种美味佳肴。

娘亲曾笑骂我上辈子是个饿死鬼托生的。她抚摸着肚子,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就连说话也变得更有底气了。

她柔声问我是喜欢弟弟还是妹妹,我趴在娘亲身边,嘿嘿地笑着回答:“弟弟也好,妹妹也好,只要娘亲和芳儿在一起就好。”

娘亲的眼眶微微泛红,她第一次在我面前为我向后爹请求:“他爹的,我想让芳儿也上学。”

我对于“上学”这个概念并不十分清晰,但我知道哥哥每天上学都很高兴。

当后爹问我是否想上学时,我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并在纸上歪歪扭扭地写下了几个大字——那是我从哥哥的书本上模仿来的,“上”和“下”。

后爹看着我稚嫩的字迹,笑着喝了一口酒,轻轻摸着我的头答应了娘亲的请求:“好,那就让芳儿上学吧。”

然而,次日哥哥却红着眼眶回到了家,手中紧紧抱着他整理得整整齐齐的文具和课本。

他与后爹大吵了一架,后爹愤怒地斥责他:“吃里扒外的死东西!想上学就去找你那个不要脸的娘!

别再指望老子给你掏一分钱!”而我,则幸运地走进了学堂,用起了哥哥曾经用过的文具。

哥走了,那年,他刚满十二岁。

而我的噩梦,也开始了

日子又成了我们三个人的世界,我,我娘和我后爹。

很快,弟弟出生了

我娘生我弟那天,后爹带着我站在产房前,等着,他比任何人都期待这个孩子,如所有人的愿,我弟出生了。

后爹托人给弟起了响当当的名字,鸣龙,

娘也高兴起来,终于挺直了腰板,每每有女的来问娘是如何生出大胖小子的,娘就笑的不出声,这是她为自己争的脸,

但我,在日复一日的日子里,成了我弟的保姆。

我弟哭了,要挨打,我弟摔了,要挨打,我弟不开心,要挨打,

娘下手越来越重,以至于以后,听见孩童啼哭,我就如同惊弓之鸟般护住自己的脑袋。

可是一屁股的债逼的娘抬不起头,我睡觉的地上,也从床上,到地上,最后,到了客厅里的椅子上,

“贱货,你敢偷吃!那是你亲弟的奶粉,你也敢偷吃?

娘的巴掌雨点般落下来,可我确实饿,一顿打和吃饱饭来说,我更愿意吃饱,

但这次又不一样,我吃的是弟顶顶金贵的奶粉,十一月,外面下了雪,

娘把我推出房门,任凭我在外头如何求饶,也没能感动娘的心。

我躲进厨房,借着几乎熄灭的灶火,听着外面呼啸的风声,蜷缩着,尽可能的多汲取一些温暖。

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

娘不再是我的娘了,娘是弟的娘。

弟渐渐大了起来,后爹的脾气也大起来,就连娘,也到了忍气吞声的地步。

“家里头三个白吃干饭的,作啥孽上辈子才摊上你们这几个死货!

娘在一旁,一句话也不敢讲。

弟扯了我的手,娘却突然出声,

“俺也去,俺也去打工。

后爹又吸了一口旱烟,

“娃咋办?"

娘咬咬牙,把我往前推了推,

“芳儿懂事,能照顾好龙,不然养她干啥。

后爹没有否认,没有人问过我,这事就定了下来。

娘开始收拾行李,交代我弟弟的所有事,她絮絮叨叨的说话,最后,泪珠不要钱的吗?

“芳,你看好弟弟,钱都给你大伯了,有事你找大伯,过年就回来,过年.“

她又把弟搂在怀里,哭的撕心裂肺,

"龙,你好好听姐的话,娘不在,受了欺负了,找姐姐。

她到底还是舍不得弟,对于我,只是附带的保姆。

娘走的那天,是个黑乎乎的早上,后爹背着大包小包,几乎搬走了家里所有的能带的东西,娘又抱了抱弟,迎着后爹的催促,走了。

“芳,照顾好弟。"

弟开始哭,挣脱我想要追上去,我死死拽住弟的手,他挣脱的越来越厉害,松了手

“娘!"

他哭着追,我也在后面追,直到他跑不动了,才堪堪坐在路边,

“俺不要你!俺要娘!"

我背着他回家,他声音闷闷的,

“姐,娘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我沉默着,没有回答。

娘不会不要弟,但是会不要我。

我的日子成了学校家里连轴转,只有放学的时候,才会把弟弟带回家。

但是,这比我想象的,更加自由,可是寄人离下的日子并不好受,我更愿意的,是带着弟弟在家里,炒半个土豆,一点点盐巴,就是我们最美味的口粮。

弟开始黏人,甚至去做饭的时候,也要寸步不离我的身边,他怕,怕我也离开,憧事开始成为他的习惯,我去割猪草攉猪食的时候,他只会乖乖的跟着我,寸步不离。

村里头开始飘出饭香,我和弟弟却早早睡下,早点睡着就不会再觉得饿,可是那一晚上,弟的肚子响了一遍又一遍

“姐,俺饿。"

我捂住他的耳朵,可是这并没有什么用,

俺想吃肉,今天大伯吃肉了,很香。

“好,龙儿睡觉,好好睡觉,明天姐带你吃肉。

第二天赶上周六,我跟着大伯下了地,他在前头拢田,我就在后面下种,再接着是喂猪喂牛喂羊,直到中午,才堪堪跟着大伯回到家。

肉香已经飘出来,我咽了口唾沫,弟局促的站在旁边,看见我,才勉强变得轻松下来,

“姐!"

大姑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没好气的嘟囔,

“白吃鬼又来了。"

我听见了,大伯用胳膊肘撞了她一下,大姑才勉强闭了嘴,我和弟跟着大姑做饭她的孩子则在村头玩,直到饭好,

肉的香气飘出来,端上桌,等到所有人都吃完,我和弟才敢偷偷夹一些剩饭,肉末全部倒进弟的碗里,我舔舔菜汤,为了跟上下午的劳作,勉强吃饱。

夕阳很暖,弟牵着我的手回家,说话很轻,

“姐,俺不想吃肉了。

娘回来了,在过年的时候。